即使之前周媛已經做過一些暗示,蘭兒還是無法相信陵兒會對自家女郎做出這種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周媛徐徐吐出一口濁氣,道:“不過是劉氏能給她想要的東西罷了。”
“女郎對她這麼好,她還有甚麼不滿足?”蘭兒實在不能接受,她們兩都是打小就被夫人撥來侍奉周媛的,說是主仆,倒不如說更像姐妹。就算陵兒真為了某種利益跟劉氏勾結在一起,蘭兒還是不信她會害周媛。
她一跺腳:“這一定是個誤會,我去找她,讓她跟女郎解釋清楚。”
“她還在回來的路上,你此刻去,隻能撲空。”周媛搖搖頭,“也罷,咱們就去她房裏等她。待見了她,你不要開口,隻注意她的神色便知。”
三人到了陵兒房中,果然沒見到人,蘭兒要點燈,周媛不讓。三個人就這麼靜靜夫人在黑暗中坐著,等待著。
大約過了有一刻,陵兒才從外麵回來。
她躡手躡腳的走到自己床前,正要躺上去。黑暗中周媛的聲音忽然響起:“陵兒,這麼晚你去哪兒了?”
阿奴適時燃起蠟燭。
陵兒脊背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一動不動。半晌,她才轉過身,麵上浮著一縷勉強至極的笑容說道:“女郎,您怎麼在這兒?”
“阿奴半夜醒來發現陵兒阿姐不見了,怕會出事,所以就稟報了女郎。”阿奴瞥見蘭兒想開口,急忙道:“阿姐去哪兒了?這麼久才回來,女郎很擔心你呢。要是阿姐再不回來,女郎就要著人去找阿姐了。”
“陵兒去如廁了,後來見夜風涼爽,便在府裏隨便走了走。”陵兒慚愧地垂下頭,輕聲道:“不想竟連累阿奴妹妹,還驚動了女郎。”
周媛凝視著陵兒,淡淡一笑:“你倒是風雅,隻是若碰上巡夜侍衛,給當賊人抓了便太煞風景了,下次還是先跟張永說一聲。”
張永是阿奴的兄長,也是周媛新提拔的侍衛隊長。周媛這話幾乎是點明了她在懷疑陵兒,因為心中有鬼的人,才會大半夜出院子,還不跟侍衛隊長報備。
陵兒一愣,昏黃的燭光映得她臉色慘然,她咬了咬唇,仍強笑著應道:“女郎說得是,陵兒以後一定注意。這次陵兒走的不遠,並未碰見巡夜侍衛。”
蘭兒瞪著她,冷笑道:“你真的隻是隨便走走?”
“女郎,蘭兒這是怎麼了?連我都不相信了?”
“她也是擔心你。”周媛深深歎了口氣,站起身來。已經給過陵兒機會了,既然她不願抓住,那之後就怨不得人了。
“女郎,陵兒送您回去。”陵兒殷勤地扶住周媛的手臂。
周媛擺手道:“你們歇著吧,蘭兒陪我回去。”
蘭兒還要再追問陵兒,周媛強拉著她出了門。
“女郎為何不讓蘭兒當麵問個清楚?”蘭兒不甘地說道,“陵兒已經起了疑心,女郎難道不怕她們驚慌之下鋌而走險嗎?”
周媛但笑不語。
她不是不能直接綁了陵兒嚴加逼問,使她供出劉氏,隻是那劉氏若拖延著不承認,再想法子害死陵兒,給自己來個死無對證,豈不是弄巧成拙?不如像現在這樣打草驚蛇。人越著急越容易出岔子,隻要陵兒忍不住去找劉氏,到時候自己就可以抓她們個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