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遇熊友鶴拜客回來,偶遞書房,忠孝王迎接曰:“兄若不嫌,請同飲幾杯。”熊友鶴曰:“極好,隨即坐下,家童送上杯答,二人同飲。熊友鶴問曰:“賢弟一人獨酌,又滿麵怒氣,何故?”忠孝王重把前事細說一遍。熊浩勸曰:“為人但愁不能作奇男兒,何患世間無有美婦人。賢弟隻管放心別娶,惱他何益。”正言間,忠孝王已有些醉意,把一杯酒誤傾在腦前。書童知他不要羅帕。忙把取來與忠孝王拭幹了衣服,順手把帕藏在忠孝王懷中。兩人直飲至上燈,熊浩辭別回房。忠孝王酪酣大醉,和衣睡下。直到日出,方方醒來,不覺羅帕墜在地上。自思我昨日已撒一次,遂間家童曰:“此帕莫非爾等取來,藏在我懷中?”家人知他不喜此帕,遂不敢直言,即答曰:“小的並不知情。”忠孝王疑惑曰:“莫非劉氏果是移花接木,未嚐失節?故鬼神顯機,帕藏在吾身上?”即碩手將帕藏好箱內,不表。
且說翟攀風之妻梅氏杯孕至十月間,已是順月,至十月二十日外尚末生產。這一早顧太郡起來,坐在後堂,尋思丈夫臨朝,諸辛猖橫,雖無貪財,赤有報應,次子剿匪失陷賊巢,皇後生產身亡,次女逃走無蹤,今梅氏認吾為母,因懷孕順月近月尾,問未生產,深為可慮。即喚江進喜曰:“爾可速往崔家,探問小姐生產否?免吾憂慮。”江迸喜領命,趕到崔家,並無人把門,即進內拜見翟太夫人。禮畢,就說顧太郡差來探問小姐生產否?翟太太笑曰:“爾家小姐昨夜二更腹痛,至三更生下一個孫兒,滿門慌忙,正欲差人見太郡報喜,三日後好送雞酒前往。今又勞你辛苦一場,可暢飲雞酒方回“女磕即送上雞酒,江進喜吃了碗叩謝,太太又賞了一包二錢銀的賞封。
江迸喜出門尋思,此銀須送到庵中與小姐零用。當下劉小姐正代尼姑漿洗衣服,江進喜入內看見,驚曰:“天氣寒冷,小姐怎受得辛苦?母親理當代勞。”江三嫂曰:“自張七盜去,我多日食美差料理不暇,哪有工夫去漿洗衣服?吾二人可比落在那地獄一般。”劉小姐曰:“洗衣服我已習慣,卻亦無難。”江三嫂曰:“這等天早,你往哪裏去吃酒,滿麵通紅?”江迸喜說明前事。如今梅氏生下男兒,門內十分歡喜,小姐卻在此受苦。”江三嫂埋怨曰:“當初小姐若勿避走,怎讓梅氏享用富貴?自己卻到此受苦。”劉小姐曰:“誠是吾累你不必埋怨。”江三嫂曰:“我本是小戶出身,何嫌辛苦?隻難為小姐金枝玉葉,受苦不淺麼。”小姐曰:“吾若得保全名節,雖死無恨,隻是爾辛苦不安。”江進喜曰:“皇天不負善人,皇甫公子奇旦出頭,高官顯爵。那時顯職,小辦姐身為夫人,母親受享富貴,倘若孩子作個小小武,家門歡喜,豈不是否極泰來?”小姐笑曰:“難得江進喜這等好話,奴家作夢亦不敢望如此。”江進喜曰:“這卻難料““即把禮封放下曰:“禮封在此,小姐取去應用。”小姐推辭曰:“此銀爾可帶去應用才是。”江進喜曰:“吾在府中,衣食俱足,要錢何用?小姐受苦,正當收下擠急。”劉小姐稱謝,收下禮封,江進喜辭別拙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