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打開那一瞬她看見了很多個熟悉的身影,但卻沒有一絲聲音,仿佛默劇一般,白漾心裏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偷偷躲在屏風後,過了一會兒白清漣出來了,衝著眾人搖了,一時的沉默被打破了,人們開始對著那個人說:白老,節哀。
節哀……
下樓,白漾木然地走出電梯。
沒有等到一句原諒她走得安心麼?
在羅既病房門口白漾看到了白川誠一,他站得筆直眼神裏帶著些淩厲。
“你上樓去看看吧,她去世了。”白漾說道。
“白清漪,你實在太不孝了。”白川誠一說完旋即轉身離去,從腳步聲來看他走得有些急。
白漾輕輕的和羅既說話,告訴他自己去看了她最後一眼,可惜她沒有多等一會兒聽自己的一聲原諒。
白清漣給白漾打了個電話簡單通知了她喪禮的時間和地點,白漾沒說去還是不去,白清漣也不勉強,也許是他太知道白漾的性子了。
喪禮很低調,黑衣的人白色的花靜靜地把墓地圍得滿滿的,人群走散之後隻有不會言語的白菊花靜靜地留下了。白漾也捧了一束花,不是白菊而是百合,她和白漾媽媽一樣,對百合有著執著的喜愛。
墓碑上有她的照片,風采依稀可見,眼神仍舊淩厲無比地看著麵前的人。
“奶奶!走好。”
十幾年沒有叫出口的稱呼此時有點陌生,就像照片裏的人,明明是認識了許多年卻忽然有了陌生之感。
電話不合時宜的響了打斷了白漾的思緒,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小漪,我是林伯伯,我這裏有老夫人的一份遺囑,我希望下午你會準時到事務所來,小漪,這是你奶奶最後的心願,林伯伯希望你會來。”
遺囑,也提到她了麼?
白漾沒有去,覺得沒那個必要,為了避開他們去找自己白漾去了西山一直待到了天黑,可惜等她回到醫院的時候還是看見了走廊沙發上坐著的幾個人,除了那個她血統上的父親、白清漣之外還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那是白漾自小就認識的,奶奶的好朋友也是打理她財產的專屬律師。
“因為遺囑中提到了你所以你必須在場,不管你接受不接受。現在人到齊了我們找個會議室吧。”林律師說道。
遺囑宣讀完畢,白漾驚訝無比,與她同樣驚訝的還有她的父親。
“好,我接受,林伯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從現在開始做我的律師?”白漾問道,一邊挑釁似的看了看她必須稱之為“父親”的那個人。
送走了他們白漾跑回病房,臉上還帶著點笑意。
“羅既,我現在有很多很多錢了,我們可以報仇了,我不會讓你和媽媽的苦白受的,哪怕傾我所有。”
白漾喃喃說著計劃,每一個都不會讓人好過。
尖銳刺耳的聲音忽然響起,白漾立時蒼白了臉第一個反應便是緊緊抱住羅既然後放聲尖叫:“快來人哪,救救他!”
整個搶救過程白漾都在場目睹,她被推到小小的角落什麼忙都幫不上,眼睛就隻有盯著心電儀,祈求上天讓曲線的波動再大一些,哪怕讓她放棄所有她也願意。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祈求所以又一次放過了羅既,醫生們出去了,隻留一個護士在這裏看著,白漾追了出去叫住白清漣。
“為什麼他會忽然這樣?”
白清漣輕描淡寫地說道:“即使他某天忽然停止呼吸也是正常的,這隻不過是個開始。”
“他隨時會死掉?他不是已近穩定了嗎?”白漾著急。
“穩定隻是相對的,也許你該放棄,這樣折騰對誰來說都是莫大的折磨,對他是身體上的對你是心理上的,你們都會撐不住的。”白清漣說道。
“你真殘忍。”
“你是當局者迷而已。有什麼事護士會處理的,你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那份遺囑不是鬧著玩的,接下來會有很多很多事。”白清漣說道。
“你會幫我嗎?”
“不會,那是你自己的事。”
“白清漣!”
“小漪,我不會幫助你做些將來會讓你後悔的事,他已經老了,放過他也是放過自己,何苦呢。”
“你還真高尚真寬懷。”
“看得開了而已。好好休息吧。”
看得開,關鍵就是她看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