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漾那的神情嚇了羅既一跳,心裏隱隱有個不安的想法,於是他便問出來了:“你不會現在去加班吧?”

她手上的事他知道,他這兩天一直在查資料希望能幫上她,如今看來似乎還有用,隻是——他可沒想讓她大半夜去解剖室加班和屍體共處一夜。

“不去的話我晚上會睡不著的。”白漾動作麻利的武裝到隻剩下一雙眼睛在外,“走吧,一起出門,問題明天再說,好吧?”

瞿琛探頭出來看看兩人:“樣兒,我陪你去吧,大晚上的就你一個怪瘮人的。”

“不用,你好好睡吧,明早上記得去醫院,小林還等著給你紮針呢。”白漾說道。

出了門白漾走得飛快,招手打車剛鑽進車裏要和羅既揮手作別就見他坐了進來。

“我送你過去。”羅既說道。

白漾的興奮都寫在臉上,恨不得縮地為尺。

因為剛才的事故一樓的急診還是很熱鬧,白漾看看還跟在身後的羅既:“你可以回去了。”

“我陪你。”羅既按了電梯。

“你不是怕晚上有什麼屍變我被吃了吧?”白漾笑著說道。

“嗯。”羅既居然還真點頭,“有些事我是寧可信其有的。”

白漾又風風火火地換了大褂戴了口罩然後指了指電腦:“那是我的座位,你要是無聊就上網好了,抽屜裏有幾本書,你要是想看也行,要走的話替我把門關好,就這樣。”

她說什麼羅既都隻是輕輕地點個頭直到目送她一抹白影飄著進了解剖室,分割開來的鋼化玻璃房間裏白漾正在有請她的顧客,而且似乎很快她就進去了一種無我境界。

她不怕,即使是半夜她一個人在這裏她也不怕,從她有條不紊的下刀手法和偶爾抬頭時羅既能見到的眼神就知道,她不但不怕甚至還有些興奮。

也許這真是最適合她的職業,羅既站在鋼化玻璃外靜靜地看著裏麵,幾年前她也曾在一具屍體旁,那時候她還有些緊張,每一刀下去都要抬頭看看她的導師,像捉住了耗子需要主人表揚的小狗,那時候她也是到了深更半夜,她的導師已經困得哈欠連天了卻也無奈隻得陪著這刻苦的徒弟,那時候他也看到了深夜,因為解剖台上的是他分離多年的親的姐姐。

有些事想起來會停不住思緒,羅既回過神是因為玻璃門被大力推開衝出一抹白影,白影手裏還拿著一把沾染著血跡的解剖刀,大口罩一邊掛在耳朵上一邊垂下來,隨著主人的走動而輕微晃蕩。

其實,這種景象挺恐怖的,尤其白漾現在臉上的表情——有點像電影裏那些殺紅了眼還處於興奮狀態的凶手。

白漾想找手機,無奈還戴著橡膠手套因此隻得指揮羅既去翻她的包兒。

這包裏可真亂,羅既想到。一手下去碰到了好多東西卻沒有一樣有電話的質感,把包拉開,雜貨鋪就衝擊了一下他的視網膜,手機在小角落裏找到了,已經脫下手套的主人一把搶過電話手指飛速按了幾個鍵子。

響了半天那邊兒才接。

“一周後來拿結果,對,一周。提前告訴你一下,我百分之百肯定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凶殺,至於凶手是誰就是你的問題了。晚安。”掛了電話白漾笑著自言自語,“看你還睡不睡得著。”

“你還沒走呢?都這麼晚了。”白漾一邊問著一邊去開電腦,“我還要沒忙完,大概要折騰到天亮,這個點兒你大概也回不去了,你用那幾把椅子拚一拚湊活一下吧。”

“我不困,你忙吧,需要幫忙說一聲。”羅既說道,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在她旁邊坐下翻開一本從她桌子上拿的書,書是簇新的,裏頭夾著一張廢棄的電話卡托,原來置卡的地方兩麵貼了透明膠布,膠布中間被水彩筆塗得亂七八糟,勉強可以歸結為小小的藝術行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