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開到半路和斜刺裏竄出的平頭大卡攔腰撞上——好巧不巧白漾就坐在那個位置,而且她因為頭天晚上照顧瞿琛沒睡好此時正昏昏欲睡反應難免慢了,著實被衝擊了一下,身子都猛地歪到地上,被大卡車撞碎的玻璃稀裏嘩啦天女散花般落在白漾身上,好在她戴著帽子和圍巾,否則真得毀容不可。
白漾跟著人流下了車,好像撞到腰了,臉上也有點點的。警車和救護車呼嘯著來著,白漾被強行拉上救護車去醫院了——人民醫院,這兒她真挺熟。
白漾命好傷勢不重,除了臉上被玻璃劃了幾個細細的口子便沒什麼外傷了,消了毒貼了幾個創可貼也就完了。這麼一折騰就到八點多,電話鏗鏘有力的響了,居然是羅既,要不要這麼陰魂不散啊?
“羅既,有事麼?”白漾問道。
“我想這個時間你大概應該到家了,所以想問你……”羅既的話忽然停了,過了會兒才問道,“你在醫院?”
“哦。”
“加班?”羅既仍舊追問。
白漾本想說“是”可正巧交警過來問:“請您過來簽一下字。”
“哪家醫院?”羅既問道。
“不用過來,沒事兒了,掛了啊。”白漾掛了電話。
瞿琛也打電話來問她怎麼還加班白漾說馬上就回了,打了車,小區的規矩還是不讓進,白漾隻好頂著寒風自己往裏跑,今天走得慢,因為腰有點疼,雖然X光檢查沒事但也駛疼的了。
走到樓下看見路燈下站著羅既,昏黃的燈光照在他黑色大衣上顯得還溫暖一些,白漾一點也不詫異他會出現在這兒——如果嚷嚷著要追求還不瞅準一切機會才不對。這事雖不大,可機會好啊,羅既這種沒機會都要製造機會的怎麼會放過。
“怎麼會進醫院?發生什麼事了?”羅既問道,跟在她身後上樓。
“沒事,路滑,車刮擦。”白漾說道。
“傷到哪兒了?”羅既問著還側頭看白漾。
“虧了你這帽子要不我今天就得插滿腦袋玻璃回來了。”白漾笑著說道。
“看來應該給你買個頭盔和盔甲。”羅既說道。
“再買輛坦克,開著一定很拉風,誰敢不讓我超車我就碾過去,鏟車也行,直接鏟起來回頭賣廢鐵。”白漾說道。
“你先把坦克駕照考了。”羅既笑了。
說著已經到了自家門口,白漾鑰匙拿在手裏還沒□鑰匙孔門就開了,瞿琛一臉的賊笑:“我掐指一算今天要進門倆人就來開……誒,小樣兒,你這臉咋弄的?被哪個潑婦撓了?”
想象力真豐富。
“平頭大卡吻上了公交車,我很沒眼力見兒的就在大卡的嘴唇處。”白漾說道,不用瞿琛嚷嚷她也知道臉上那幾道創可貼實在是有礙觀瞻。
拿下帽子圍脖瞿琛看著她的臉抽了抽嘴角:“這下子嫁不出去了。”然後還順便看一眼羅既,“小羅,以你純男性的眼光來看,這種品相的貨物還有男人肯回收不?”
“小羅,你剛才不是說有問題麼?到這邊說吧,瞿妞,你先睡吧,記得吃藥,還把身邊放枕頭邊別擤鼻涕擦我被上。”白漾嘮叨,像個老媽子。
“是是是,我可是很有眼力見兒的,我這就回避了。”瞿琛跑進臥室去了,關門聲幾乎沒有,於是白漾知道這廝鐵定是留了道縫兒準備看熱鬧。
白漾坐下不小心椅子扶手硌到了腰疼得一咧嘴,羅既皺皺眉:“沒事麼?”
“肉疼而已,沒事兒,說吧。”白漾抱著瞿琛剛才端給她的水喝,剛才沒覺得什麼,現在臉上著幾道小劃口也有點一抽抽的,而且貼著這創可貼皮膚都別粘著也不怎麼舒服。
羅既的問題不算有趣,不過跟白漾手上的這位顧客有點像,都是凍死的,聽他說完了白漾來了精神,坐得筆直,眼睛裏冒著光:“沒錯,如果骨頭忽然出問題導致不能行賺外加在冰雪環境裏人的體溫下降極快,凍死是完全可能的,而且這段時間也足夠死者產生幻覺並實施反常脫衣行為。我想起來了……”白漾站起來,起身猛了腰又疼了一下,“小羅,這個問題明天再說,我現在要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