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不斷呢?那幾十公斤的炸藥,威力可不小,一響起來,石橋哪有不斷的道理?”
老班長微微搖頭,神色複雜,“不過美國佬的飛機實在是太厲害了。咱們剛把石橋炸斷,他們的飛機就跟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似的,立馬就投下了幾座浮橋。你瞧,就在那兒……”
張濤順著老班長手指的方向極目遠眺,在龍興江的上遊,幾座浮橋若隱若現。
橋上人頭攢動,密密麻麻的人影如螞蟻般匆忙奔走,顯然是江南的援軍正源源不斷地朝著這邊湧來,試圖突破誌願軍的防線。
“那咱們費了這麼大勁炸橋,豈不是白忙活了?”張濤的語氣中滿是不甘與懊惱,眉頭緊緊擰成一個“川”字。
“可不能這麼說。”老班長連忙擺手,神色認真,“那浮橋看著架勢挺唬人,實際上根本承受不了太重的東西。坦克、汽車根本過不去,你再仔細瞅瞅,那些偽軍正一箱一箱地扛著子彈往這邊運呢。要不是你炸了石橋,把他們的重武器給攔住了,咱團早就頂不住了。”
張濤凝神細看,果不其然,隻見浮橋上的偽軍們個個弓著背,肩膀上扛著沉甸甸的彈藥箱,步伐匆匆卻又顯得有些吃力,正艱難地朝著對岸運送彈藥。
“那些偽軍架設浮橋的時候,可沒少費功夫。”老班長接著回憶道,“褚團長當時馬上調了一個連隊過去,就想著趁他們架橋的時候把他們給打個措手不及。
雙方你來我往,折騰了好長一段時間,偽軍損失了上百人。可後來他們也學精了,先在對麵架起大炮,火力壓製住咱們,然後才開始安心修浮橋。咱們的戰士根本靠近不了,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浮橋修好。”
“那敵人現在到底啥情況?來了多少人?”張濤心急如焚,迫切地想要了解戰場的局勢。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得去問問連長,他那兒掌握的情況肯定更準確。”
“連長在哪兒呢?”
“就在前麵。”老班長伸手指向戰壕的方向,“你順著往前拐兩個彎就能找到。”
“連長……”張濤貓著腰,在狹窄且滿是泥濘的戰壕內快速奔跑。
“張排長。”張連長看到張濤,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與意外,“你可算醒了!怎麼不多休息會兒?你這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可得好好緩一緩。”
“我沒事,就是受了點風寒,不礙事。連長,敵人來了多少兵力?”張濤擺了擺手,急切地詢問道。
“受了點風寒?你都差點被冰封在江裏了,這可不是小事!”
張連長哭笑不得,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正色道,“北麵退下來的是偽六師的三個團,褚團長他們正在那兒拚了命地頂著。敵人被打得丟盔棄甲,逃命的時候那股子瘋狂勁兒,就跟瘋狗似的,褚團長那邊壓力大得很。
咱們這邊……大概有一個師的兵力,還帶著三十幾輛坦克。多虧你把那石橋給炸了,要不然這些坦克一衝過來,咱們的陣地可就危險了。”
張連長頓了頓,臉上的神情稍稍放鬆了一些,接著說道:“不過現在情況好多了,敵人的重武器過不來,就憑這些偽軍的戰鬥力,咱們還能應付得過來。
你看,他們之前發起的幾次衝鋒,都被咱們狠狠地打了回去。隻要天一黑,他們可就沒那麼囂張了,到時候就得自求多福嘍!”
“哦!”張濤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天空,此時的天空已經漸漸泛起了一絲暮色,再有一個多小時,夜幕就會徹底降臨。
此刻,援軍隨時都有可能如神兵天降,在這樣的局勢下,夜幕的降臨幾乎就等同於勝利的曙光已經在不遠處閃耀。
因為一旦天黑,誌願軍就可以利用這漫長的黑夜,靜靜地等待援軍的到來,裏應外合,給予敵人致命的最後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