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當兒子點燈起身時,母親便在狐妖的控製下破口大罵,那罵聲難聽且充滿惡意。可兒子仿若未聞,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與狐妖的對峙上。此次砍擊雖未中要害,讓狐妖逃脫,但兒子還是讓其受了傷。他滿心懊惱憤恨地睡去,在黑暗中暗自心想,雖然未能將狐妖斬殺,但它受了傷,或許出於恐懼便不會再來。
在不安與疲憊中,兒子終於熬到天亮。他一睜眼,便迫不及待地起身查看昨夜的戰場。隻見那血跡越過牆垣而去,如一條蜿蜒的紅線。兒子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好奇心與使命感,他順著這血跡一路追尋。那血跡穿過草叢,繞過小徑,最終引領他來到了何氏園中。園子裏綠樹成蔭,花草繁茂,但在兒子眼中,此刻卻充滿了神秘與未知。他小心翼翼地踏入園中,眼睛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手中緊緊握著那把帶血的廚刀,不知道在這園中的深處,還隱藏著怎樣的秘密與危險,而他與狐妖的這場爭鬥,又將會走向何方。
不久商人終於踏上歸家之路。他滿心歡喜地想著即將與家人團聚,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與妻子久別重逢的溫馨畫麵,心中滿是對家庭溫暖的渴望。
然而,當他匆匆走進家門,靠近床榻詢問妻子狀況時,迎接他的卻不是妻子溫柔的回應,而是一連串尖刻的謾罵。婦人眼神中充滿了陌生與敵意,視他如仇敵。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呆立當場,滿心的歡喜瞬間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與擔憂。
兒子見此情景,急忙將這段日子以來家中發生的離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父親。商人聽聞後,不禁震驚得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他怎麼也無法想象,在自己離家的這段時間裏,家中竟遭遇了如此詭異可怕的事情。
商人立刻行動起來,延請了當地頗有名望的醫生前來診治。醫生仔細把脈後,開了幾副安神調理的藥方。然而,當仆人將熬好的藥湯端到婦人麵前時,她卻在狐妖的蠱惑下,將藥湯辱罵著潑灑出去,那滾燙的藥湯濺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仿佛也在為這無奈的局麵歎息。
商人眉頭緊皺,心急如焚。他苦思冥想,終於想出一計。趁著婦人不注意,他悄悄將藥混入湯水中,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端給婦人。或許是這計謀暫時瞞過了狐妖,婦人竟將藥湯喝下。在接下來的數日內,婦人的狀況漸漸安穩下來,不再像之前那般癲狂。父子二人見此情形,心中皆湧起一絲欣喜,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就在他們以為一切都在好轉的時候,一夜睡醒,可怕的事情再次發生。婦人又一次消失得無影無蹤。父子二人驚慌失措,急忙在各個房間尋找。最終,在一間偏僻的房間裏尋得她。可此時的她,又再次陷入癲狂,眼神遊離,口中胡言亂語。當丈夫試圖靠近她,想要安慰她時,她卻極力抗拒,不願與丈夫同處一室。傍晚時分,她竟又突然奔向其他房間,那瘋狂的模樣讓人揪心。商人趕忙上前牽拉她,想要阻止她的瘋狂行為,可她卻罵得更凶,那惡毒的話語如利箭般刺向商人的心。
商人在絕望中無計可施,為了防止婦人亂跑,他將其他房門全部鎖閉。可令他驚恐的是,每當婦人奔去時,那些被鎖閉的門竟會自動打開,仿佛有一股神秘而邪惡的力量在操控著一切。商人為此憂愁不已,他四處打聽,訪遍了周邊所有據說能驅邪的人,嚐試了各種驅邪之法,無論是張貼符咒、擺放辟邪物件,還是請道士做法事,卻都毫無效果。
夕陽的餘暉漸漸消散,天邊隻餘下一抹殘紅,兒子趁著暮色的掩護,像個小小的影子,悄悄地潛入了何氏園。他的心在胸腔裏劇烈地跳動著,既緊張又興奮,每一步都走得極為小心,生怕發出一絲聲響引起他人注意。
進入園中,他貓著腰,快速地穿梭在花木之間,最終選定了一處茂密的草叢作為自己的埋伏之地。他輕輕地蹲下身子,將自己隱藏在草叢深處,眼睛緊緊盯著前方的一片空地,大氣都不敢出。
時間緩緩流逝,月亮如同一麵銀色的圓盤,緩緩從東邊的樹梢上升起,清冷的月光灑在園子裏,給一切都披上了一層朦朧的紗衣。就在這時,兒子忽然聽到一陣細微的說話聲,那聲音仿若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似被這靜謐的夜色所遮掩,模糊不清。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然後小心翼翼地暗中撥開眼前的草叢,露出一雙明亮而充滿好奇的眼睛。隻見月光下,有兩人緩緩走來,其中一個長須奴仆雙手虔誠地捧著酒壺,身上穿著一件深棕色的衣服,在月色下顯得頗為神秘。那兩人走到空地中的一塊石頭旁停下,開始低聲交談起來。隻是他們說話的聲音實在太過細微隱約,兒子豎起耳朵,也隻能勉強聽到隻言片語。
片刻之後,兒子隱隱約約聽到一人說道:“明日可取白酒一瓶來。”那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完,不久兩人便起身離去,那離去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月色之中。唯有那長須奴仆留了下來,他先是伸了個懶腰,然後緩緩脫下衣服,隨意地躺在了石頭上。
兒子借著月光仔細打量著那長須奴仆,隻見其四肢皆如人形,肌肉線條在月光下若隱若現,可就在其身後,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垂落在地,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格外紮眼。兒子的眼睛瞬間瞪大,心中既驚又喜,他知道自己終於找到了狐妖的蹤跡。
他的第一反應是立刻回家,將這個消息告訴父親。可是,腳步剛一挪動,他又害怕這細微的動靜會被狐妖察覺。萬一打草驚蛇,以後想要再找到它們可就難了。想到這裏,兒子咬了咬牙,決定整夜潛伏在原地。
這一夜,對於兒子來說無比漫長。草叢中的蚊蟲不斷地叮咬著他,可他強忍著瘙癢,一動也不敢動。四周的黑暗仿佛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著他,令他毛骨悚然。但他心中有一個堅定的信念,一定要將狐妖的秘密探查清楚。
天未亮時,兒子在極度的困倦與疲憊中,又聽聞那兩人依次前來的腳步聲。他們依舊嘟囔著一些聽不懂的話,然後緩緩走進了竹叢之中。直到此時,兒子才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暫時安全了。他輕輕地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早已麻木的雙腿,然後小心翼翼地沿著原路返回,那小小的身影在晨曦中漸行漸遠,帶著滿滿的收獲與新的希望,朝著家的方向奔去。
商人久未歸家,對兒子的行蹤自是格外關注,見兒子歸來,趕忙詢問其去向。兒子眼珠一轉,伶俐地回答道:“住在伯伯家。”他說得極為自然,臉上毫無破綻,商人聽後,心中雖仍有一絲疑慮,但也並未深究。
恰逢這日父子二人一同上街,集市上人頭攢動,喧鬧非凡。各類店鋪琳琅滿目,貨品繁多。當他們路過一家帽店時,兒子的目光突然被店內掛著的一條狐尾吸引住了。那狐尾毛色鮮亮,在眾多商品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兒子心中一動,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腦海中迅速成形,他覺得這狐尾或許能在他對付狐妖的行動中派上大用場,於是立刻請求父親買下。
商人此時正專注於盤算著自己的生意之事,聽到兒子的請求,隻是隨意地瞥了一眼那狐尾,心想這不過是小孩子一時的好奇玩物,便沒有理會,徑直向前走去。兒子哪肯輕易放棄,他快步追上父親,雙手緊緊拉住父親的衣服,開始撒嬌糾纏起來。他的小嘴如同抹了蜜一般,不停地說著各種好話,一會兒誇父親最疼愛自己,一定會滿足他這個小小的願望;一會兒又說這狐尾對他而言有多麼多麼重要。商人被兒子纏得實在無奈,又不忍過分拒絕,看著兒子那充滿期待的眼神,心中一軟,最終還是掏錢將狐尾買了下來。
隨後,父子二人來到了商人平日裏做買賣的店鋪。店鋪中顧客往來穿梭,商人忙著招呼客人,與他們討價還價,周旋於各種生意事務之中。兒子則在店鋪的一旁玩耍,他看似在無憂無慮地嬉戲,實則心中一直在盤算著自己的計劃。待父親轉身忙於與一位重要顧客交談時,兒子瞅準時機,偷偷地從錢櫃中拿了些錢,然後像一隻機靈的小老鼠一般,悄無聲息地溜出了店鋪。
他拿著偷來的錢,一路小跑來到酒肆,買了一瓶白酒,將其寄放在店鋪走廊。接著,他又馬不停蹄地奔向住在城中的舅舅家。舅舅向來以打獵為業,家中想必會有對付狐妖的藥物,這也是他計劃中的關鍵一環。然而,當他趕到舅舅家時,卻得知舅舅外出不在。舅媽見到他來,熱情地招呼他,並關切地詢問他母親的病情。兒子按照事先想好的話術回答道:“近日稍有好轉。隻是又因耗子咬壞了衣服,母親憤怒哭泣不止,所以派我來討要獵藥。”舅媽聽後,二話不說,轉身打開櫃子,從中拿出少許藥,仔細地包裹好後交給兒子。兒子接過藥包,心中暗忖這藥似乎太少,恐怕難以達到他預期的效果。
正在這時,舅媽見他風塵仆仆,便欲做湯餅給他吃,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兒子心中惦記著自己的計劃,哪有心思吃飯。他見室內無人注意,便迅速自行打開藥包,伸手抓了滿滿一捧藥藏入懷中。然後,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跑去告訴舅媽不要生火做飯,還一本正經地說道:“父親在集市等著我,時間緊迫,根本沒時間吃東西。”說罷,便匆匆離去。
離開舅舅家後,他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偷偷將懷中的藥全部放入之前買好的白酒之中,隨後又若無其事地在集市上遊逛起來,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他時而駐足觀看街頭藝人的表演,時而好奇地打量著路邊的小玩意兒,實則是在等待著白酒與藥充分混合的時間。就這樣,他一直遊蕩到傍晚,才慢悠悠地回到家中。
商人見他回來,便詢問他這一天的去向。兒子麵不改色,鎮定自若地假托在舅舅家,還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些在舅舅家看到的事情,說得有鼻子有眼,讓商人絲毫沒有懷疑。兒子回到自己的房間,將裝有狐尾的包裹小心地藏好,心中默默期待著夜晚的到來,他深知,一場與狐妖驚心動魄的較量即將拉開帷幕,而他精心設計的這個圈套,究竟能否成功地擒住狐妖,一切都還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