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妖鬼奇聞(1 / 3)

在那遙遠而神秘的往昔歲月,天地間仿佛被一層朦朧的薄紗所籠罩,鬼神之說盛行於世,大街小巷都流傳著各種光怪陸離、令人咋舌的奇聞軼事,引得眾人或毛骨悚然,或嘖嘖稱奇,或陷入深深的思索與感慨之中。

且說在一個看似平常卻又注定不凡的日子裏,臥虎山人竟悄然而至,降臨乩壇於田白岩家。此消息仿若一陣旋風,迅速席卷了整個城鎮與鄉村,人們懷著敬畏與強烈的好奇之心,如潮水般紛紛湧向田白岩家。一時間,田宅的廳堂內煙霧繚繞,香氣彌漫,眾人皆虔誠地焚香拜禱,眼神中滿是對未知的期待與尊崇,皆渴望能從仙人那裏獲取哪怕一絲一毫的指引或啟示,以照亮他們在塵世中迷茫的前行之路。

然而,就在這一片莊嚴肅穆、鴉雀無聲的氛圍之中,卻有一個狂生顯得格格不入。他特立獨行,獨自倚靠著幾案,身體斜斜地坐著,臉上寫滿了不屑與輕蔑,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口中還念念有詞地嘟囔著:“哼,不過是些江湖騙子、遊手好閑之徒,練熟了些騙人的手法來故弄玄虛罷了,哪有什麼真仙會整日無所事事,聽憑這些凡夫俗子的呼喚呀。”他這大逆不道的話語一出口,周圍的人頓時麵露驚愕之色,紛紛轉頭向他投去責備與不滿的目光,仿佛他的言語褻瀆了神靈,會給大家帶來厄運。可那狂生卻依舊我行我素,對眾人的反應視若無睹,絲毫不以為意,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堅信自己的判斷。

就在眾人對狂生的無禮感到憤慨,又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滿懷期待之時,乩忽然像是被注入了神秘的力量,微微顫動起來,緊接著,它在沙盤之上緩緩地書寫起來。那沙盤之中的筆猶如靈動的蛇,隨著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在細沙上留下一道道痕跡。不多時,一首詩便如同一幅神秘的畫卷,徐徐展現在眾人眼前:“鶗鴃驚秋不住啼,章台回首柳萋萋,花開有約腸空斷,雲散無蹤夢亦迷,小立偷彈金屈戍,半酣笑勸玉東西,琵琶還似當年否,為問潯陽估客妻。”那狂生原本滿是戲謔與傲慢的麵容瞬間凝固,緊接著變得煞白如紙,毫無血色。他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滿了驚恐與難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世間最為可怕的景象。他的雙腿不由自主地發軟,像是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量,“撲通”一聲,屈膝跪了下來。原來呀,這首詩竟是他數日前私下偷偷寄給一位舊妓的作品,而且當時他未曾留存底稿,本以為這是隻有他和那女子才知曉的秘密,如同被深埋在心底的寶藏,不為人知。可此刻,卻被這“仙人”輕易地知曉並寫了出來,這如何不讓他感到恐懼與震驚呢?就好像自己的靈魂被赤裸裸地暴露在眾人麵前,毫無隱私可言。

緊接著,那臥虎山人又通過乩傳達出判語:“此幸未達,達則又作步非煙矣,此婦既已從良,即是窺人閨閣,香山居士偶作寓言,君乃見諸實事耶?大凡風流佳話,多是地獄根苗。昨見冥官錄籍,故吾得記之。業海洪波,回頭是岸,山人饒舌,實具苦心,先生勿訝多言也。”那狂生聽著這些話語,隻覺得每一個字都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擊在他的心上。他早已嚇得麵無人色,身體如風中的落葉般瑟瑟發抖,又似篩糠一般無法自控。他站在案旁,就像一隻受驚的鵠鳥,惶恐至極,仿佛世界末日即將來臨。此後不過一年多的時間,這狂生便在無盡的恐懼與懊悔中離世而去了,他的命運也因此次事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成為了人們口中又一個因褻瀆神靈而遭受報應的警示故事。

而我所經曆和聽聞的那些扶乩之事中,唯有這位臥虎山人與眾不同。他從不屑於談論那些世俗之人所熱衷的吉凶禍福,反倒一心喜好規勸他人改過自新,引導人們走向正道。每當有人在他麵前露出貪婪、自私或邪惡的一麵時,他總會通過乩語給予嚴厲的告誡和深刻的教誨。由此想來,或許他是靈鬼之中極為耿介、正直的那一類吧,宛如黑暗中的一盞明燈,雖微弱卻堅定地照亮著人們內心的良知。先姚安公向來厭惡那些不合禮製、荒誕無稽的祭祀活動,認為那不過是愚民的迷信之舉,毫無意義。可唯獨遇到這位臥虎山人降乩時,他必定會恭敬地作揖行禮,臉上滿是敬重之色,還會由衷地讚歎道:“如此方正嚴明,即便身為鬼,也當敬重啊。”在他眼中,臥虎山人雖為異類,卻有著比許多凡人更高尚的品德和更深刻的智慧,值得人們去敬仰和學習。

遙想當年,姚安公還未在科舉之途嶄露頭角、及第成名之時,一次偶然的機會,他遇到了扶乩之人。彼時的他,心中滿是對未來前程的迷茫與忐忑不安,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者,看不到方向。於是,他懷著一絲希望,向那乩詢問自己有無功名。隻見那乩像是得到了神靈的啟示,迅速地判道:“前程萬裏。”姚安公看到這四個字,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喜悅與希望之情,仿佛看到了一條通往光明未來的康莊大道在自己眼前徐徐展開。然而,他心中的疑惑並未就此消散,他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登第會在何年,於是又鼓起勇氣接著問了下去。那乩再次判曰:“登第卻須候一萬年。”姚安公當時滿心疑惑,猶如被一團迷霧所籠罩,暗自思忖或許自己的仕途之路將會充滿坎坷與曲折,又或許自己會通過別的途徑踏入那令人向往的官場吧。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仿若白駒過隙般匆匆流逝。待到癸巳萬壽科之時,姚安公終於憑借自己的才華與努力,成功登第。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那“一萬年”之說竟是這般巧妙而又深刻的隱喻呀。“萬”字與“萬壽科”中的“萬”字相呼應,仿佛是冥冥之中的一種注定。後來,姚安公在官場中一路拚搏,官至雲南姚安府知府。在任期間,他秉持公正,為民造福,深受百姓的愛戴與讚譽。然而,隨著歲月的流逝,他心中對家中親人的思念與牽掛愈發濃烈,最終,他毅然決定乞養歸鄉,從此告別官場,再也沒有涉足仕途。如此一來,那“前程萬裏”的說法也算是在他的人生經曆中得到了一種別樣的應驗,他的前程雖未如字麵意義上的萬裏之遙那般輝煌耀眼,卻也在自己的選擇與堅守中,走出了一條充滿意義與價值的道路。

其實呀,在這個世間,大多幻術不過是憑借手法的快捷巧妙、障眼法的迷惑以及人們的心理暗示來欺騙眾人罷了。那些魔術師們在舞台上表演的神奇魔術,看似不可思議,實則背後都有著精心設計的機關與技巧。唯有扶乩這一事,卻始終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麵紗,讓人難以捉摸。它倒似乎確實有所憑附,仿佛在那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操控著一切。隻不過,經過仔細探究與思索,人們漸漸發現,那所謂的神秘力量,或許大多是些有文采的靈鬼在作祟而已。那些號稱是某神某仙降臨乩壇的,自然都是假托之名,不過是為了增加神秘色彩與可信度罷了。就算是那些自稱是某代某人的靈鬼,要是拿他們本集中的詩文去考問,也大多會支支吾吾,以年代太過久遠、記憶模糊為借口,根本回答不上來呢。而且呀,這扶乩之人也是頗為有趣,他們似乎有著一種奇特的能力,能夠根據周圍人的特點與氣場做出相應的反應。遇到擅長書法的,那寫出來的字就如同出自書法大家之手,極為工整漂亮,筆畫流暢,結構嚴謹;遇到善於作詩的,那作出的詩便精妙絕倫,意境深遠,用詞精準,仿佛是詩仙李白再世;要是遇到完全不會作詩也不會書法的,即便勉強成篇,也是遲鈍生硬得很,毫無美感與靈氣可言,就像是拚湊起來的文字垃圾。

我自己呢,稍稍能作些詩,可書法卻實在不怎麼樣,隻能算是勉強能寫。從兄坦居則與我恰恰相反,他書法精湛,筆鋒剛勁有力,每一筆每一劃都仿佛蘊含著生命的力量,可作詩卻不太擅長,寫出的詩總是缺乏那種靈動的韻味。我去扶乩的時候,詩作出來倒是挺快,靈感仿若泉湧,思緒如脫韁的野馬般奔騰不息,可字就寫得頗為潦草,歪歪扭扭,像是被風吹亂的雜草。坦居扶乩時,字倒是清整好看,賞心悅目,可詩卻顯得淺顯粗率,缺乏深度與內涵,難以引起人們的共鳴。說起來,我與坦居在做這事的時候,其實都未曾刻意去為之,並非是想要刻意炫耀或是偽裝什麼。想來大概也是借助了人的精神力量,才能讓那乩有所運動呀。正所謂鬼本身並不靈驗,全是依靠人才能顯靈呢。就如同那蓍草和龜甲,本就是枯草朽甲罷了,毫無生機與靈性,卻能知曉吉凶,這並非是它們自身真的具有這種神奇的能力,而是依靠人的力量才變得靈驗起來呀。人的信念、期望與精神力量,仿佛是一把神奇的鑰匙,能夠開啟那隱藏在世間萬物背後的神秘之門,讓看似平凡無奇的事物變得充滿魔力與神秘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