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郭璞(1 / 3)

尹思

尹思者,字小龍,安定人也。晉元康五年正月十五夜,坐屋中,遣兒視月中有異物否。兒曰:“今年當大水,中有一人,被蓑帶劍。”思目視之曰:“將有亂卒至。”兒曰:“何以知之?”曰:“月中人,乃帶甲仗矛,當大亂三十年,複當小清耳。”後果如其言。

蘇仙公

蘇仙公者,桂陽人也,漢文帝時得道。先生早喪所怙,鄉中以仁孝聞,宅在郡城東北。出入往來,不避燥濕,至於食物,不憚精粗。先生家貧,常自牧牛,與裏中小兒,更日為牛郎。先生牧之牛,則徘徊側近,不驅自歸。餘小兒牧牛,牛則四散,跨岡越嶮。諸兒問曰:“爾何術也?”先生曰:“非汝輩所知。”常乘一鹿。

先生常與母共食,母曰:“食無鮓,他日可往市買也。”先生於是以箸插飯中,攜錢而去。斯須,即以鮓至,母食未畢。母曰:“何處買來?”對曰:“便縣市也。”母曰:“便縣去此百二十裏,道途徑嶮,往來遽至,汝欺我也。”欲杖之。先生跪曰:“買鮓之時,見舅在市,與我語雲。明日來此,請待舅至,以驗虛實。”母遂寬之。明曉,舅果到,雲昨見先生便縣市買鮓。母即驚駭,方知其神異。先生曾持一竹杖,時人謂曰“蘇生竹杖”,固是龍也。

數歲之後,先生灑掃門庭,修飾牆宇,友人曰:“有何邀迎?”答曰:“仙侶當降。”俄頃之間,乃見天西北隅紫雲氤氳,有數十白鶴飛翔其中,翩翩然降於蘇氏之門,皆化為少年,儀形端美,如十八九歲人,怡然輕舉。先生斂容逢迎,乃跪白母曰:“某受命當仙,被召有期,儀衛已至,當違色養,即便拜辭。”母子歔欷。母曰:“汝去之後,使我如何存活?”先生曰:“明年天下疾疫,庭中井水,簷邊橘樹,可以代養。井水一升,橘葉一枚,可療一人。兼封一櫃留之,有所闕乏,可以扣櫃言之,所須當至,慎勿開也。”言畢即出門,踟躕顧望,聳身入雲,紫雲捧足,群鶴翱翔,遂升雲漢而去。

來年,果有疾疫,遠近悉求母療之,皆以水及橘葉,無不愈者。有所闕乏,即扣櫃,所須即至。三年之後,母心疑,因即開之,見雙白鶴飛去,自後扣之,無複有應。母年百餘歲,一旦無疾而終,鄉人共葬之,如世人之禮。葬後,忽見州東北牛脾山紫雲蓋上,有號哭之聲,鹹知蘇君之神也。郡守鄉人,皆就山吊慰,但聞哭聲,不見其形。郡守鄉人苦請相見,空中答曰:“出俗日久,形貌殊凡,若當露見,誠恐驚怪。”固請不已,即出半麵,示一手,皆有細毛,異常人也。

因謂郡守鄉人曰:“遠勞見慰,途徑險阻,可從直路而還,不須回顧。”言畢,即見橋亙嶺傍,直至郡城。行次,有一官吏,輒回顧,遂失橋所,墮落江濱,乃見一赤龍於橋下,宛轉而去。先生哭處,有桂竹兩枝,無風自掃,其地恒淨。三年之後,無複哭聲,因見白馬常在嶺上,遂改牛脾山為白馬嶺。自後有白鶴來止郡城東北樓上,人或挾彈彈之,鶴以爪攫樓板,似漆書雲:“城郭是,人民非,三百甲子一來歸,吾是蘇君,彈何為至?”今修道之人,每至甲子日,焚香禮於仙公之故第也。

成仙公

成仙公者,諱武丁,桂易臨武烏裏人也。後漢時,年十三,身長七尺,為縣小吏。有異姿,少言大度,不附人,人謂之癡。少有經學,不授於師,但有自然之性。時先被使京,還過長沙郡,投郵舍不及,遂宿於野樹下。忽聞樹上人語雲,“向長沙市藥”。平旦視之,乃二白鶴。仙公異之,遂往市。見二人,罩白傘,相從而行。先生遂呼之,設食,食訖便去,曾不顧謝。仙公乃隨之,行數裏,二人顧見仙公。語曰:“子有何求?而隨不止。”仙公曰:“仆少出陋賤,聞君有濟生之術,是以侍從耳。”

二人相向而笑,遂出玉函,看素書,果有武丁姓名。於是與藥二丸,令服之。二人語仙公曰:“君當得地仙。”遂令還家。明照萬物,獸聲鳥鳴,悉能解之。仙公到家後,縣使送餉府君。府君周昕,有知人之鑒。見仙公呼曰:“汝何姓名也?”對曰:“姓成名武丁,縣司小吏。”府君異之,乃留在左右。久之,署為文學主簿。嚐與眾共坐,聞群雀鳴而笑之。眾問其故,答曰:“市東車翻覆米,群雀相呼往食。”遣視之,信然也。

時郡中寮吏豪族,皆怪不應引寒小之人以亂職位。府君曰:“此非卿輩所知也。”經旬日,乃與仙公居閣直。至年初元會之日,三百餘人,令仙公行酒,酒巡遍訖,先生忽以杯酒向東南噀之。眾客愕然,怪之。府君曰:“必有所以。”因問其故。先生曰:“臨武縣火,以此救之。”眾客皆笑。明日司儀上事,稱武丁不敬,即遣使往臨武縣驗之。縣人張濟上書,稱元日慶集飲酒,晡時火忽延燒廳事,從西北起,時天氣清澄,南風極烈。見陣雲自西北直聳而上,徑止縣,大雨,火即滅,雨中皆有酒氣。眾疑異之,乃知仙公蓋非凡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