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這才進入了斡辰大王(成吉思汗的幼弟,鐵木格斡赤斤)的駐地(內蒙古呼倫貝爾市一帶)。這時冰才開始融化,草開始萌芽生長。這一帶不時有舉行婚禮的,五百裏之內的首領都會載著馬奶酒前來助興,黑色車子和氈帳排成數千列。七日,師父麵見斡辰大王,大王請教益壽延年的方法。師父說:“必須齋戒之後才能聽講。”於是約定在十五日傳投養生之法。
到了這一天,因為下起了大雪,就作罷了。大王說:“成吉思汗派遣使者不遠萬裏邀請先生問詢道術,我怎麼敢搶先呢。”大王還命令阿裏鮮說:“進見完畢東歸的時候,要請師父從這裏經過。”十七日,大王用數百頭牛馬、十輛大車為師父送行。
我們騎馬向西北行進。四月二十二日到了陸局河,河水彙集成大湖,周圍有數百裏長。風浪把大魚衝到岸上,同行的蒙古人每個人都撿了幾條。沿著河的南岸向西行,時常可以采到野薤吃。(1221年)農曆五月初一的正午,出現了日食。太陽完全消失的時候,眾多的星星都出現了,不久後天亮。當時我們是在河的南岸,這地方早晨涼,晚上熱,草中有很多黃花。河向東北流,兩岸生長著很多高高的柳樹,蒙古人便伐樹造廬帳宿營。
走了十六天,河向西北山地蜿蜒流去,找不到河的源頭,它的西南方向與魚兒泊驛路(今內蒙古克什克騰旗達來諾爾)相接。這裏的蒙古人高興地說,前年已經聽說師父要來了。他們給師父進獻了黍米十五鬥,師父用一鬥棗子作為酬謝回贈,他們高興地說:“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於是手舞足蹈地拜謝而去。
又走了十天,到了夏至節氣,丈量日影的長度有三尺六七寸長,逐漸能看到峭拔的大山。從這裏向西,漸漸有了山丘,人煙很多,也都是以黑車、白帳為家。這裏的習俗既放牧又打獵,人們穿著皮製的衣服,吃肉和奶酪。蒙古男子把頭發係成發結,垂在兩耳的後麵;婦人則戴著樺皮帽子,高約有兩尺,往往用黑色或褐色的織物罩著,富有的人則用紅綢。他們帽子的尾部象鵝、鴨的形狀,稱為“故故”(罟罟冠),但非常忌諱別人觸及,進出廬帳的時候需要低頭,以免碰到帽子。這裏沒有文字書籍,要麼口頭約定,要麼刻木頭作為契約。獲得食物一起享用,有了困難大家爭著奔赴救助。有命令從來不推辭,說過的話從不變更,很有上古的遺風。
師父用詩記敘此事說:
極目山川無盡頭,風煙不斷水長流。
如何造物開天地,到此令人放馬牛。
飲血茹毛同上古,峨冠結發異中州。
聖賢不得垂文化,曆代縱橫隻自由。
又走了四天的路程,向西北渡過河,河旁的山川都很秀麗,水草豐美。河的東、西兩岸都有舊城,基址象新的一樣,街衢巷陌還可以辨別,形製造作和中原地區相似。城的年代沒有碑刻可以考究,有人說是遼代所建,我們後來在地裏找到古瓦,上麵有契丹文字,這可能是遼朝滅亡後沒有投降的官兵西行所建的城邑。
又有人說從這裏向西南可以到達尋思幹城,那裏是回紇國最好的城市,契丹人之前曾在那裏定都,先後有過七個皇帝。(1221年)農曆六月十三日,我們到了長鬆嶺山後住宿。山上鬆檜非常茂密,穿雲蔽日,很多生長在山北側的山澗、道路之間。山的南側樹木極少。十四日翻過長鬆嶺,渡過一條淺河。天極其寒冷,即使是強壯的年輕人也忍受不了,這天晚上在平地上住宿。十五日早晨起來,發現帳篷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十七日在長鬆嶺西住宿,雖然當時已經是三伏天了,但這裏早晚都還結冰,一天要下三次霜,河水中還有流冰,天氣就像嚴冬一樣寒冷。當地的人說:“往常年份五、六月都下雪。今年幸好天氣晴朗暖和。”於是,師父就把“長鬆嶺”的名字改成“大寒嶺”。隻要下雨,往往夾雜著冰雹,山路蜿蜒盤旋。
向西北方向走大約一百多裏,然後繼續向西北方向走,才開始見到平地。有石河長五十多裏,兩岸深十多丈。河水清澈喜人,水聲就像玉石相擊發出的聲音。峭壁之間生長著大蔥,有三、四尺高。山澗裏長著鬆樹,高十多丈。西麵的山脈連綿不絕,上麵有鬱鬱蔥蔥的青鬆。走了五六天,峰回路轉,山巒秀麗,林木茂盛。山上的溪水順著山勢流到山下。平地上生長著鬆樹、樺樹和其他雜樹,好像有人家居住的樣子。登上高高的山嶺,山勢如同天上的長虹。石壁聳立,高達千仞。俯視山下的湖泊,山澗深得嚇人。
二十八日,在窩裏朵宮帳的東邊住宿。宣使劉仲祿事先稟告皇後,奉皇後的旨意請師父渡河。河水向東北方向流,水麵寬闊,水深可以淹沒車軸。橫渡大河進入營地後,就把車子停放在河的南岸。營地上有成千上百的車帳,每天供應酥油、奶酪。金國和西夏的公主都送來了防寒的用具等物。吃的黍米每鬥價值白銀十兩,白銀五十兩可以換麵八十斤,麵粉可能是陰山山後二千多裏的地方生產的,由西域的胡商用駱駝馱運到這裏。
當時已經到了中伏時節,但帳房裏都沒有蒼蠅。窩裏朵,就是漢語中的“行宮”。行宮的車子和大帳看上去非常莊嚴,就算是古代匈奴的大單於也沒有這樣的聲勢吧。(1221年)農曆七月九日,我們和宣使劉仲祿繼續向西南走。五六天內屢屢看到山上有雪,山下往往有墳墓。登上高高的山崗,上麵又有祭祀神靈的遺跡。又過了兩三天,經過一座山。高高的山峰就像刀削的一樣鬆樹、杉樹蒼翠茂盛。山的西麵有湖,南麵有大峽穀,一條河從此向西流。在河的南麵各種樹木一叢叢地生長著。野韭的長勢像芳草一樣茂盛,在道路兩側綿延數十裏。山的北麵有舊城,名叫“曷剌肖”。向西南經過沙地,水草非常少,走了二十裏左右,才看到回紇人挖渠灌溉小麥。
又走了五六天,翻越山嶺向南走,到蒙古軍營住宿。第二天拂曉出發,看到南麵連綿的山脈上還有積雪。於是,師父以詩記這段行程:
當時悉達悟空晴,發軫初來燕子城。
北至大河三數月,西臨積雪半年程。
不能隱地回風坐,卻使彌天逐日行。
行到水窮山盡處,斜陽依舊向西傾。
負責傳遞信件的人告訴我們說:“這座雪山的北麵是鎮海城的行政長官田鎮海所治理的八剌喝孫。八剌喝孫,漢語的意思是“城’。城中有倉廩,所以又被稱為“倉頭”。
七月二十五日不斷有漢族工匠來迎接師父,他們都歡呼禮拜,用彩色的旗幡、華蓋、香花做為前導。又有金章宗的兩個妃子徒單氏、夾穀氏和金國公主的母親欽聖夫人袁氏哭著來迎接。她們對師父說:“過去常常聽說邱先生的道業德行,遺憾的是不能一見,沒想到居然在這裏有緣相見。”第二天,阿不罕山(今蒙古國科布多省東南部宗海爾汗山,山北建有邊防重鎮鎮海城))以北的長官田鎮海前來拜見師父。
師父對劉仲祿和田鎮海(畏兀兒富商,成吉思汗功臣之一。他原名沙吾提,田鎮海是其漢名)說:“我年事已高,因皇帝兩道詔書的敦請,不得不遠行幾千裏來到您的轄地。沙漠中人們大多不以農耕為業,但我很高興看到這裏秋天的莊稼已經成熟。我打算在這裏過冬,等待成吉思汗回來,您看怎麼樣?”
劉仲祿說:“邱先生有這樣的打算,我不敢做出決定,還是讓鎮海相公決定吧。”
田鎮海說:“近來接到皇帝的敕令,說是各地官員如果遇到邱真人經過,一定不要托緩他的行程,大概他是想早點見到您吧。邱先生如果要在此停留,那罪過就在鎮海的身上了。我願意親自隨真人同行,隻要是您有需要用的東西,我們哪敢不備齊呢?”師父說:“既然事情是這樣,我就挑個好日子再出發。”田鎮海說:“前麵有高聳險峻的大山,廣闊的沼澤地塌陷難行,不是車輛走的地方。我們應當減少車輛,輕裝騎馬前進。”
師父聽從了他的意見,留下宋道安等九位師兄弟在草原上選地,準備建造道觀讓他們留在這裏。人們幫工不請自在,身體強壯的人出力,工匠出技術,富人施含錢財。供奉神像的殿堂、住持的房舍、東麵的廚房、西麵的配殿、左右的雲房,不到一個月就建好了,取名“棲霞觀”。
那時候高梁、泰子還都長在地裏沒有收割。八月初,下了霜。居民趕緊收割麥子,這是因為下霜的緣故。大風沿著北山從西麵吹來,黃沙遮蔽了天空,使人分辨不清物體的顏色。師父作詩感歎道:
某也東西南北人,從來失道走風塵。
不堪白發垂垂老,又踏黃沙遠遠巡。
未死且令觀世界,殘生無分樂天真。
四山五嶽多遊遍,八表飛騰後入神。(1221年)農曆八月八日,師父帶著弟子虛靜先生趙九古等十人,沿著大山向西行,跟隨的有兩輛車、二十多個蒙古驛站騎兵以及宣使劉仲祿、大臣田鎮海和一百騎兵。田鎮海的侍從李家奴說:“這座山下的精怪曾經截斷了我腦後的頭發,我非常害怕。”田鎮海也說:“乃滿國王也曾在這裏被山精迷惑,貢獻出佳肴供其食用。”師父沉默不做回答。
向西南大約行走了三天,又向東南翻過大山經過大峽穀。中秋節當天,抵達金山東北,稍做停留又向南行進。金山很高大深深的峽穀和大山坡,車輛不能通行,成吉思汗第三子窩闊台在出兵西征歐洲時才在這裏開辟出道路。於是命一百騎兵把繩子綁在車轅上,拉著繩子上山。下山時則用繩子捆住車輪。大約走了四天的路程,一連過了五座山嶺,向南出了山,到河邊休息。跟隨的官員把帳幕聯在起組成營地。這樣可以利用水草的便利,等待驛鋪的牛馬。
幾天後繼續前行,師父作了三首七言絕句,第一首是:
八月涼風爽氣清,那堪日暮碧天晴。
欲吟勝概無才思,空對金山皓月明。
第二首寫道:
金山南麵大河流,河曲盤桓賞素秋。
秋水暮天山月上,清吟獨嘯夜光球。
第三首說:
金山雖大不孤高,四麵長拖曳腳牢。
橫截大山心腹樹,幹雲蔽日競呼號。(1221年)中秋節後,師父一行渡過河朝南行進,向前經過小山,山石駁雜五色,山旁草木不生。這段路程有七十裏。路前方又有兩座紅色的山路。再走三十裏,在鹽堿地上一眼小沙井,於是駐紮下來汲水做飯。路邊有青草,大多被羊馬踐踏了。
劉仲祿向田鎮海商量說:“這種地方最難走,您看怎樣辦才行呢?”田鎮海說:“我很熟悉這個地方。”他們一起去征求師父的意見。田鎮海說:“向前走就到了白骨甸,地上都是黑石頭。大約走二百多裏,就到了沙漠。北邊水草很多。再穿越大沙漠一百多裏。沙漠東西向很廣闊,不知到有幾千裏。等到了回紇城,我們才能得到水草。”
師父問:“為什麼叫做白骨甸呢?”
田鎮海說:“它是古代的戰場。凡是疲憊的軍隊來到這裏,十個人中沒有一個能回去的。這是一塊死地。不久前,乃滿國的大軍也是在這裏被擊敗的。遇到天晴的時候,白天行進的人和馬常常在這裏被困死。隻有晚上起程在夜間才能走過一半路程。第二天近中午的時候才能到達有水源和青草的地方。稍事休息,等到下午中時再走。要經過沙山一百多座,就像船航行在巨大的波濤上。到第二天的辰時、已時之間,就能夠抵達那座回紇城了。夜間走很方便,隻是怕天氣黑暗,妖魔鬼怪出來害人,我們應當把血塗在馬頭上來製服這些妖怪。”
師父笑著說:“邪神精怪遇到正人君子就會遠遠地躲避,這在書上記載得很明確,誰都知道?我們道人不必擔憂這種事情!”於是,傍晚啟程。疲乏的牛都丟棄在道邊,隻用六匹馬駕車,從此不再用牛。
開始走的時候,在沙漠的北邊向南望,天邊就像銀色的雲霞。問這是什麼,左右諸人都不清楚。師父說:“大概是陰山。”第二天過了沙漠,遇到樵夫。再問,都說是的。於是師父在路上作詩寫道:
高如雲氣白如沙,遠望那知是眼花。
漸見山頭堆玉屑,遠觀日腳射銀霞。
橫空一字長千裏,照地連城及萬家。
從古至今常不壞,吟詩寫向直南誇。(1221年)八月二十七日,師父一行越過陰山,回紇人到郊外迎接。走到小城的城北,當地的回紇首領擺下葡萄酒和名果、大餅、洋蔥,贈給每人一尺裁剪開的波斯布。首領說:“陰山前麵三百裏就是和州,那個地方非常熱,葡萄極多。”第二天沿這河向西走,經過兩座小城,都有人家居住。當時小麥等莊稼剛剛成熟,因為少雨的緣故,莊稼都靠泉水澆灌才能獲得收成。
西邊就是鱉思馬大城(在今新疆吉木薩爾縣北破城子),國王、官員、士人、庶民、僧人、道士幾百人,列儀仗遠遠地迎接。僧人都穿赭色的衣服,道士的衣帽與中原地區差別很大。進城後在城西葡萄園的高閣上歇息,當地回紇王的部族獻上葡萄酒、奇異花卉、各種水果以及上好的香料,還表演侏儒伎樂,表演者都是中原地區的人。
這裏的士人、庶民日益敬仰師父,陪坐的人中有僧人、道士、儒者,於是師父詢問這裏的風俗,他們說:“這是唐朝時的北庭端府。景龍三年楊何在此做大都護,有很好的政績,各族人民心悅誠服。後人也得到楊公德政的恩惠,直到今天我們還從中獲益。這裏龍興西寺有二件石刻,記載了楊公卓著的功業和德行,很值得一看。這座寺裏還存有一藏佛經。唐代的邊城通常都還存在。城的東麵幾百裏外是西涼府,城西三百多裏有輪台縣。”
師父問:“再走多長時間能夠到行在呢?”他們都說“再朝西南走一萬多裏就到了。”這天晚上刮風下雨,師父看著園外的大樹,寫了一首詩出示給大家:
夜宿陰山下,陰山夜寂寥。
長空雲黯黯,大樹葉蕭蕭。
萬裏程途遠,三冬氣候韶。
全身都放下,一任斷蓬飄。 九月二日繼續向西走,九月四日在輪台的東邊住宿,景教的教長來迎接。向南望去,陰山的三座山峰突兀而起,直接天際。於是,師父吟詩贈相州儒生李伯祥,詩寫到:
三峰並起插雲寒,四壁橫陳繞澗盤。
雪嶺屆天人不到,冰池耀日俗難觀。
岩深可避刀兵害,水眾能滋稼穡幹。
名鎮北方為第一,無人寫向畫圖看。
又經過兩座城,重陽節當天到達回紇人的昌八剌城(今新疆吉昌市)。城中的畏午兒王和田鎮海是老朋友,率領眾部族和回紇僧人遠遠地來迎。入城後,在高台上設齋招待,畏午兒王與其夫人一同向我們勸飲葡萄酒,而且進獻西瓜。瓜很重,重量超過普通稱量的範圍;甜瓜像枕頭那樣大,這種瓜香味是中原所沒有的,園中的蔬萊和中原地區相同。
有僧人來旁邊陪坐,師父讓翻譯問他:“你們看什麼經典?”僧人說:“我們剃度受戒,拜佛為師。”這可能是因為從此往東一帶過去屬於唐朝版圖的緣故吧,再往西去就沒有僧人了,回紇人隻是禮拜西方而已。
第二天沿著陰山向西走了大約十天的路程,又穿過沙漠,這裏的沙很細,遇到風吹就流動起來,形狀就象驚濤駐浪般,忽聚忽散。沙漠中寸草不生,車輛陷在沙中,馬匹停滯不前,用一晝夜的時間才從沙漠中走出來。這大概是白骨甸大沙漠的分支吧。向南走到陰山山麓,過沙漠又走了五天,在陰山北麵住宿。第二天早上朝南走,翻過大山坡七八十裏,到晚上才歇息。天很寒冷,又沒有水。早晨起來朝西南走了大約二十裏,忽有大湖,方近二百裏,湖的周圍雪峰環繞,影子倒映在湖中,師父稱它為“天池”。
沿湖向正南方向下山,左右峰巒陡峭挺拔,鬆樹、樺樹長勢茂盛,高達一百尺,從山頂到山麓,何止上萬株。山上的溪流都流入峽穀,流水奔騰洶湧,曲曲折折,大約有六七十裏長。這裏有二太子察合台跟隨成吉思汗西征,開鑿山石疏通的道路,架木搭成四十八座橋,橋上可以兩車並行。到傍晚我們在峽穀中住宿,第二天才從峽穀中出來,進入一條東西向奔流的大河的流域。這裏水草豐盈秀麗,天氣如春,還生長著一些桑樹、棗樹。休息了三天後又走了一天的路程,九月二十七日到了阿裏馬城(今新疆霍城縣一帶)。鋪速滿(元代伊斯蘭教教徒)國王暨這裏的地方長官帶領各部的人來迎接,住宿在西果園。
當地人把蘋果稱為“阿裏馬”,大概這裏盛產蘋果,因此來命名這座城市。這個地方出產一種叫禿麻林的帛,可能就是人們所說的用種羊毛織成的。當時我們得到七捆做禦寒的衣服,這種毛就象中原地區的柳花,鮮亮、潔白、細膩、柔軟,可做線、做繩、製造帛、綿。這裏的農夫也如中原地區一樣開掘水渠來灌溉土地,當地人隻用瓶器來取水,用頭頂著運回家。而當他們見到我們攜帶著中原地區的汲水器皿,高興地說:“桃花石的各種東西都巧妙。”“桃花石”是他們對漢人的稱呼。
師父自金山來到這裏,用詩來記錄他的行程說:
金山東畔陰山西,千岩萬壑攢深溪。
溪邊亂石當道臥,古今不許通輪蹄。
前年軍興二太子,修道架橋徹溪水。
今年吾道欲西行,車馬喧闐複經此。
銀山鐵壁千萬重,爭頭競角誇清雄。
日出下觀滄海近,月明上與天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