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長春真人西遊記上(1 / 3)

師父長春真人,姓丘,名處機,字通密,山東登州棲霞人。他未滿二十歲就出家,拜重陽真人為師。後在陝西磻溪和龍門洞相繼居住了十三年,經過持久的修行,道行不斷積累,終於道有所成。到了晚年,返回山東海濱地區。

1218年之前,師父住在登州。金國政府屢次打算遣使征聘他,但由於各種事情的原因,一直沒有成行。1219年,師父住在萊州昊天觀。農曆四月,河南提控邊部使來邀請師父,師父拒絕了,使者隻好攜帶師父書寫的詩頌而歸。後來又有金國使臣從開封來,在路上聽說山東已被宋人收複,隻好回去。

這年農曆八月,南宋將領李全、彭義斌派使者來請,師父也沒有去。此後,各處常常遣使邀請,萊州的地方官很為難。師父說:“我的行動取決於天,不是這些人能知道的。等到了留不下來的時候,我就去了。” 過了不久,成吉思皇帝派遣侍臣劉仲祿和二十多個蒙古人傳旨敦請師父。劉仲祿懸帶虎頭金牌,牌上有“如朕親行,便宜行事”的字樣。師父正思量考慮的時候,劉仲祿說:“真人名重四海,皇帝特意下詔書,命我逾越山海來請真人。不限時間,一定要請到。”師父說:“自從戰亂以來,各國攻伐不休,疆界混亂。您冒險到這裏來,很是辛苦。”

劉仲祿說:“欽奉君命,哪敢不盡力呢?我今年五月在乃滿國的兀裏朵行宮得到聖旨。六月來到白登北麵的威寧,得到一個姓常道人的引導。七月到了德興,因為居庸關帶道路不通,燕京方麵派遣軍兵來接應。八月抵達京城。道眾都說:‘真人是否住在山東,能不能找到可不一定。”我們經過中山、真定,聽說真人在東菜。又見到益都府安撫司的官員吳燕、蔣元,這才知道了詳細情況。我們打算率兵五千來迎請您,但吳燕說:“京東地區的人們,已經聽說了蒙古、南宋兩朝議和的消息,民心稍微穩定了下來。現在忽然率領軍隊進入,當地的人民必定都據險防禦,真人也將乘船逃到海上去。果真要把事情辦成,不必這樣做。我聽從了他的話,招募自願者,有二十人騎馬同行。將要到達益都的時候,派吳燕、蔣元騎馬報告他們的統帥張林。

張林率萬名士卒到郊外迎接。我笑著說:‘我之所以經過這裏,是為了訪求長春真人。你帶這些士兵來幹什麼呢?於是張林解散了他的士卒,我們一起慢慢地騎馬入城。凡是經過的地方我都這樣說,人們沒有感到恐懼。張林向我們提供了驛馬。我們到濰州,見到了尹公誌平道長。冬季十二月了,我們這才來到了東萊,傳達成吉思皇帝召請您的旨意。” 師父知道不能推辭,緩緩地對劉仲祿說:“這裏飲食不便,你們暫時先到青州去吧。等我做完上元節的齋醮後,你們就派十五個人來接。咱們正月十八就出發。”於是,宣使劉仲祿和眾人就去了山東青州。師父預先選擇了十九名弟子,等候劉仲祿再派人來。到了約定的日期,蒙古使者騎馬到來,師父一行和他們一同啟程。

由濰陽到青州的時候,宣使劉仲祿已經離開了那裏。師父問張林是怎麼回事,張林說:“正月七日有四百騎兵駐紮在臨淄,青州一帶的百姓非常驚恐。宣使劉仲祿去安撫他們的恐慌,直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在何處。”師父經過長山、鄒平,一路尋找。二月初,到達濟陽。官民人等在縣城南備香火拜迎師父。行吟的道人作為前導,入城後在養素庵吃飯。會眾們都說:“上月十八日有十多隻鶴從西北飛來,在雲朵之間一邊飛翔一邊鳴叫都向東南去了。第二天的辰時到巳時之間,又有數隻鶴從西南飛來,接著飛來了足有千百隻。上下飛翔,唯獨有一隻鶴在庵頂低飛盤旋多時才離去。現在才知道鶴出現的時候,正是師父啟程之時。”眾人都把手放在額頭上表示不可思議。

逗留了幾日到了二月上旬,宣使劉仲祿派人騎馬來報說:“他已經在將陵駐紮,把船停在河岸邊等待師父。”於是第二天出發。二月十三日宣使劉仲祿率軍來迎接,師父問:“怎麼來晚了呢?”劉仲祿說:“因為道路堵塞不暢,特地去了北京,集合軍隊防備東邊信安和西邊常山的金兵。我親自率軍攻取了深州、武邑,在滹沱河開路架橋,又在將陵尋找渡船,因此來遲了。”師父說:“這件事如果不是您來辦,是辦不好的。”第二天,渡過滹沱河向北行。農曆二月二十二日,我們行至到了盧溝橋。北京許多官員、士人、老百姓、僧人、道人都來到郊外迎接師父。當天,我們從麗澤門入城,道士排好儀仗,在前吟誦做為前導。當時管轄北京的長官是殺人如麻的石抹成得卜,石抹成得卜安排師父在玉虛觀居住。從此之後,向師父求頌乞名的人每天都擠滿門口。凡是有戰亂的地方,信奉道教的弟子們隻要有師父給起的名字,往往能夠逃脫一死,避免了戰亂帶來的災禍,師父的道行對別人的蔭庇是如此之大!

宣撫大人王巨川給師父寫了一首詩,師父答詩寫道:旌旗獵獵馬蕭蕭,北望燕山渡石橋。萬裏欲行沙漠外,三春遽別海山遙。良朋出塞同歸雁,破帽經霜更續貂。一自玄元西去後,到今無似北庭招。

師父聽說成吉思汗逐漸向中亞地區西去,考慮到自己年邁,不願冒著風沙繼續前行,想等成吉思汗從漠北回來後再去朝謁。師父又聽說劉仲祿要為成吉思汗挑選處女與師父同行,便責問他說:“春秋時期,齊國使用美人計,向魯國進獻美女和不正的音樂,以消沉魯國國君的心誌。孔子勸諫無效,就離開了魯國。我雖然是不知禮儀的山野之人,但讓我和供人消遣的女子同行也不合適吧?”於是,劉仲祿派曷刺馳馬向成吉思汗奏請,師父也派人進呈表章。當時我們還在北京。一天,有人求師父在閻立本畫的《太上過關圖》題寫跋文,師父題寫道:蜀郡西遊日,函關東別時。群胡皆稽首,大道複開基。

師父又寫了兩個頌詞給大家看。第一首頌詞寫道:“離亂朝還暮,輕狂古到今。空華空寂念,若有若無心。”第二首說:“觸情常決烈,非道莫參差。忍辱調猿馬,安閑度歲時。”

農曆四月上旬,眾人請師父望日在天長觀設醮祈禱,師父因為要西行而推辭。但大家愈發地執意邀請,他們對師父說:“現在戰亂不息,生存下來的人有幸能夠看到您,得到您的恩蔭和庇護的人很多。唯獨死去的人如同置身於冥冥長夜,沒能得到您的恩澤和救助,他們是有遺憾的啊。”於是,師父答應了他們。這時候正值天早,而十四日這天剛一舉行齋醮儀式,就下起了大雨,人都擔心因下雨而無法行後麵的各種科儀。過了中午,師父來到壇場準備行科,天馬上就晴了。眾人都很喜悅,他們感歎說:“下雨和天晴,取決於人的願望。如果不是道行高深、品德淳厚的人,哪能像這樣與天有感應呢?”

第二天,師父登上寶玄堂講授戒律。當時有幾隻鶴從西北飛來,人們都因此生仰慕之心。化表的時候,一道表文飛到空中熄滅,有五隻鶴在它上麵飛翔舞動,士大夫們都說師父的至誠之心感動了天地。南塘老人張天度作賦讚美此事,其他很多士人都為此寫了詩。農曆四月,師父在天長觀的齋醮儀式結束後,宣使劉仲祿和我們一起北上,離開了北京。出居庸關後已經是晚上,我們在關外北麵遇到了一群強盜,知道我們是長春真人一行之後,他們都磕頭告退,還說:“不要驚動師父”。五月,師父來到德興府(今張家口)的龍陽觀度夏,他寫了一首詩送給北京的士大夫,詩寫道:

登真何在泛靈槎,南北東西自有嘉。

碧落雲峰天景致,滄波海市雨生涯。

神遊八極空雖遠,道合三清路不差。

弱水雖過三十萬,騰身頃刻到仙家。

當時北京城內的同道都有孫周(字楚卿)、楊彪(字仲文)、師諝(字才卿)、李士謙(字子進)、劉中(字用之)、陳時可(字秀玉)、吳章(字德明)、趙中立(字正卿)、王銳(字威卿)、趙昉(字德輝)、孫錫(字天錫)等人。這些士人都是師父寓居北京玉虛觀時與他交得來的朋友,王覯(字逢辰)、王直哉(字清甫)這二位也和師父要好。

張家口的龍陽觀在禪房山的南麵。這座山上有許多山洞,經常有學道修行的人到這裏棲居,師父就帶領我們去遊曆。剛進入峽穀的時候,師父留詩言:

入峽清遊分外嘉,群峰列岫戟查牙。

蓬菜未到神仙境,洞府先觀道士家。

鬆塔倒懸秋雨露,石樓斜照晚雲霞。

卻思舊日終南地,夢斷西山不見涯。

這個地方地勢高而且幹燥,山勢斜向東南方,一眼望去足有三百多裏。離龍陽觀數裏的東麵平地上有泉水湧出,清泠可愛。師父多次經過這裏,有詩寫道:

午後迎風背日行,遙山極目亂雲橫。

萬家酷暑熏腸熱,一派寒泉入骨清。

北地往來時有信,東皋遊戲俗無爭。

溪邊浴罷林間坐,散發披襟暢道情。中元節,師父在德興府(今河北省張家口市)龍陽觀設醮。午後授符表、傳戒律。老幼道眾都露天而坐,天氣很熱,大家都感到難受。不久,有雲飄到人們的頭頂,雲的形狀就象圓形的蓋子,很長時間也不散去。眾人高興地跳起來,紛紛讚歎。另外,龍陽觀中的井水原本隻能供百餘人飲用。但這時道觀裏超過了千人,廟裏的執事打算到別的地方去汲水。但中元齋醮前後三天的時間內,井水忽然溢滿,怎樣用都用不盡。這都是因為有善緣而得到天助的緣故。醮事過後,師父題詩一首:

太上弘慈救萬靈,眾生薦福籍群經。

三田保護精神氣,萬象欽崇日月星。

自揣肉身潛有漏,難逃科教入無形。

且遵北鬥齋儀法,漸陟南宮火煉庭。

八月初,宣德州(今河北省張家口市宣化區)元帥移剌先生邀請師父,到他們那裏的朝元觀居住。中秋節師父填作《賀聖朝》二首詞曲。第一首寫道:

斷雲歸岫,長空凝翠,寶鑒初圓。

大光明,宏照亙流沙外,直過西天。

人間是處,夢魂沉醉,歌舞華筵。

道家門,別是一般清朗,開悟心田。

第二首是:

洞天深處,良朋高會,逸興無邊。

上丹霄,飛至廣寒宮悄,擲下金錢。

靈虛晃耀,睡魔奔迸,玉兔嬋娟。

坐忘機,觀透本來真性,法界周旋。農曆八月,我們和師父在宣德州(今河北省張家口市宣化區)朝元觀居住。中秋節後,天氣晴朗肅靜,師父靜夜安居,非常閑適。他又作了兩首絕句,分別寫道:

長河耿耿夜深深,寂寞寒窗萬慮沉。

天下是非俱不到,安閑一片道人心。

清夜沉沉月向高,山河大地絕纖豪。

唯餘道德渾滄性,上下三天一萬遭。

朝元觀在宣德州的西北方,道觀的功德主移剌元帥考慮到師父之後還要繼續北行,想讓師父在朝元觀多留一些時日以便供養。於是,移剌元帥又在廟裏建造了新的殿堂供奉仙真神像,營造更佳的道教文化氛圍,把前前後後的住所和靜室也都修建一新。

到了十月,工匠們在新建的祖師堂繪製壁畫,畫師因為寒冷打算停工。師父不同意,他說:“戰國時期的音樂大師鄒衍善通音律,都能使不生五穀的土地生長出茂盛的禾苗,何況我們還有聖賢在暗中扶持幫助呢?”這個月的天氣果然慢慢回溫,溫度像春天一樣適宜,沒有半點風沙,畫師因此得以完工。

師父作詩一首:

季秋邊朔苦寒同,走石吹沙振大風。

旅雁翅垂南去急,行人心倦北途窮。

我來十月霜猶薄,人訝千山水尚通。

不是小春和氣暖,天教成就畫堂功。

這時候,成吉思汗的幼弟、“斡辰大王”鐵木格斡赤斤派使者阿裏鮮來敦請師父去他那裏(駐地在今內蒙古呼倫貝爾市一帶)。不久,宣撫大人王巨川也通知我們說:“奉斡辰大王(鐵木格斡赤斤)的鈞旨:如果丘先生要西行麵見成吉思汗,請先來我這裏。”師父點頭同意了。農曆十月,我們還和師父向北遊曆了望山(今河北省張家口市宣化區北部一帶)。同時,被宣使劉仲祿派出的差使曷刺也從成吉思汗那裏送表章回來了,有“成吉思皇帝敕真人丘師”的詔書。成吉思汗的詔書中說:“隻有丘先生您具有超過老子、孔子、孟子這三子的道行,德行很深厚。”

詔書的最後寫道:“您既然已經從山東啟程,那麼就不必著急趕路,沿途可慢慢欣賞西域各國的美景。達摩東至中國,秉承印度之教心傳佛法;而老子西入夷狄,用華夏文明教化了落後的民族而成就道業。雖然路途遙遠,但也並非遠不可及。以此方式答複道長送來的表章,可以表明朕的意圖。秋天尚且還有暑熱,願丘先生安好,其它的話不多提了。”

師父竟被成吉思汗如此敬重。另外,成吉思汗又敕令劉仲祿說:“不要讓真人饑餓勞累,可以扶持著丘先生慢慢前來。”師父與宣使劉仲祿商量:“現在到了十月,天氣已經很寒冷,沙漠道路漫長遙遠,大家所需的行裝還沒有齊備,我們可以先回龍陽觀(在今河北張家口)去,等到春天再出發。”劉仲祿聽從了師父的主張。十月十八日,我們準備向南回到德興府(今河北張家口)的龍陽觀,宣德州(今河北張家口宣化區)朝元觀的道友們和師父道別,很多人流下了眼淚。師父為大家留題了一首離詩:

生前暫別猶然可,死後長離更不堪。

天下是非心不定,輪回生死苦難甘。

第二天,我們和師父回到了龍陽觀準備過冬。十一月十四日,師父到龍岩寺持齋,在西廡殿上題雲:

杖藜欲訪山中客,空山沉沉淡無色。

夜來飛雪映岩阿,今日山光映天白。

天高日下鬆風清,神遊八極騰虛明。

欲寫山家本來麵,道人活計無能名。

到了臘月,師父有詩寄給北京的道友,詩寫道:

此行真不易,此別話應長。

北蹈野狐嶺,西窮天馬鄉。

陰山無海市,白草有沙場。

自歎非元聖,如何曆大荒?

又有詩寫道:

京都若有餞行詩,早寄龍陽出塞時。

昔有上床鞋履別,今無發軫夢魂思。

之後,師父又寫了詩寄給北京道友:

十年兵火萬民愁,千萬中無一二留。

去歲興逢慈詔下,今春須合冒寒遊。

不辭嶺北三千裏,仍念山東二百州。

窮急漏處殘喘在,早教身命得消憂。1121年正月十五上元節,師父在宣德州(今河北省張家口市宣化區)上元觀舉行齋醮儀式,以一首頌詞出示給眾人,寫道:

生下一團腥臭物,種成三界是非魔。

連枝帶葉無窮勢,跨古勝今不奈何。

二月八日,我們啟程北行,當時天氣睛好,這裏的道友們在宣德州的西郊為師父餞行,眾人攔住師父的馬,哭著問:“邱師父到萬裏之外的地方去,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您呢?師父說:“如果你們的道心堅固,本分守道,我們會有重見之日的”。大家又哭著說:“我們會謹記您的教誨,但重見之日會是什麼時候呢?”師父說:“現在的一舉一動都不是我們所能決定的,再加上遠涉異域,我的主張是否能讓成吉思汗認同,都不一定。”眾人說:“師父哪能不知道呢,請您預先告訴弟子。”師父不得已,意味深長地說:“三年就回來了......三年就回來了。”

二月十日,在翠屏口住宿(今河北省張家口市平門,是北京通往草原的重要驛站),第二天北行經過野狐嶺(今河北省張家口市萬全區)。登高向南俯視太行山,晴日裏山中的霧氣甚是可愛,但向北望去卻是寒煙衰草。中原的風物,從此就被隔絕開了。但道人之心,沒有什麼不能適應的。

道友宋德芳指著戰場上的白骨說:“我歸來時當在此設金籙道場,追薦孤魂。這也是我北行中的一段因緣啊。”1221年農曆二月十日以後,我們繼續向北行走,經過了撫州(今河北省張家口市康保縣一帶)。二月十五日,朝東北方向經過蓋裏泊(在今內蒙古錫林郭勒盟太仆寺旗),這裏到處都是山丘和鹽堿地。這一路人煙稀少,到這兒才見到二十餘戶人家。蓋裏泊的南麵有鹽湖,池水曲折向東北流去。從這裏開始就沒有河流了,人們多鑿沙井來取水,南北數千裏之內也沒有大山。我們一行人馬走了五天,穿過了金國政府修建的長城,到了邊界外。

師父用詩來紀錄了行程實況:

坡坨折疊路彎環,到處鹽場死水灣。

盡日不逢人過往,經年惟有馬回還。

地無木植惟荒草,天產丘陵沒大山。

五穀不成資乳酪,皮裘氈帳亦開顏。

又走了六七天,忽然進入大沙漠。那裏的沙磧上生長著矮榆樹,大的有合抱那麼粗。朝東北方向走了一千多裏,即使是沒有沙的地方也沒有樹木。三月初一,我們走出了沙漠。到了魚兒泊(今內蒙古赤峰市克什克騰旗達來諾爾湖),才有了人煙聚落,人們多以農耕和打漁為生。這時已經到了清明時節,卻沒有一點春天的跡象,凝結的冰還沒有融化。

師父有詩寫道:

北陸祁寒自古稱,沙陀三月尚凝冰。

更尋若士為黃鵠,要識修鯤化大鵬。

蘇武北遷愁欲死,李陵南望去無憑。

我今返學盧敖誌,六合窮觀最上乘。1221年農曆三月五日,我們啟程向東北行走。放眼望去遠遠地有些人家,統一都是使用黑色的車駕、居住白色的氈房,在有湖水和草場的地方放牧。四處都是平廣的低濕之地,再沒有樹木,向四周望去隻有黃雲和白草。我們就一直朝東北方向走,又走了二十多天才見到一條沙河,這條河向西北流入陸局河(今克魯倫河),水深可以沾濕馬的腹部,河旁邊有很多叢生的柳樹。我們渡過河後,向北走了三天,又進入一片小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