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做女人當如林徽因,做情人當如金嶽霖”。

深以為然。

那個年代的人都非常傳奇,林徽因是,徐誌摩是,梁思成是,金嶽霖尤是。

徽因一生有著三段堪稱傳奇的感情:認識徐誌摩時,她隻是個寂寞的、渴求理想愛情的小女孩,徐誌摩對她來說更像是長輩和老師,整段感情中崇拜占了相當大的比例,而且那段感情並未真正讓她動搖——費慰梅在《梁思成與林徽因》一書(曲瑩璞、關超等譯)中寫道:“在我看來,在他(徐誌摩)的摯愛中他可能承擔了教師和指導者的角色,把她(林徽因)導入英國的詩歌和戲劇的世界……我有一個印象,她是被徐誌摩的性格、他的追求和他對她的熱烈感情所迷住了。”而在誌摩走後,她與胡適往來信件中,仍有話說明這一切:“這幾天思念他得很,但是他如果活著,恐怕我待他仍不能改的。事實上太不可能。也許那就是我不夠愛他的緣故,也就是我愛我現在的家在一切之上的確證。誌摩也承認過這話。”

徽因後來對徐誌摩的態度頗能說明一切,倫敦之別、太原之別,都說明了她“不夠愛他”,少女時期初戀般的情感可能連她自己也難琢磨明白。而徐誌摩在追求不成之後馬上轉而追求陸小曼,即使徽因不說,也未必就沒有一點點掛懷。她對他的感情,很快變成了快速成長的弟子對曾經老師的惺惺相惜;她對他的思念,更貼近“知音少,弦斷有誰聽”的惋惜。

而同梁思成相戀時,她是個待嫁的女子,思成是那個恰當的時間出現的恰當的人。徽因與思成有同窗之誼,又門當戶對,用老金的話說,兩家又是世交,連政治上也算世交。兩人父親都是研究係的。因此,雙方家長早就有意將他們撮合到一起。加之梁思成意外的車禍,將他們聯係得更緊密。共同出國留學時,兩人身處異國他鄉,雙方家人都遙隔萬裏,一對朝夕相伴的年輕人,日益依戀、感情彌篤。起初到國外,他們感情也不是那麼平順,經過了很長時間的磨合。但是在此期間思成的母親和徽因的父親相繼過世,遠離了親人的兩個年輕人仿佛受傷的小獸,彼此依偎著舔舐傷口。除了對方,他們並沒有可以依靠的人,自然越走越近,愈來愈親密。

徽因父親過世後,她幾度因為學費和生活費幾乎停學,梁啟超便給思成寫信說:“徽因留學總要以和你同時歸國為度。學費不成問題,隻算我多一個女兒在外留學便了。”當時梁家傾其所能供養徽因,對於這樣的半父之情,徽因無法不感動。如此種種,使他們的愛情,怎麼看都糅合了一些感激的成分在裏麵。這時已經亭亭玉立的徽因,在選擇自己的丈夫時,難免考慮了很多外界的因素和客觀的成分在其中。他倆的結合,可以說是順水推舟,唯少了一點點愛情的激蕩。

而與金嶽霖的愛情,是在她成熟後,經曆了徐誌摩和梁思成的洗禮作出的選擇。之前她不是沒有麵對過誘惑,反而一直是眾星捧月的中心:“徽因舅媽非常美麗、聰明、活潑,善於和周圍人搞好關係,但又常常鋒芒畢露表現為自我中心。她放得開,使許多男孩子陶醉。”梁思莊的女兒吳荔明在《梁啟超和他的兒女們》中說。而她並未為誰所動,這說明已是女人的她更懂得如何愛和選擇什麼樣的愛情。這樣的她在有著家庭的情況下真心為他痛苦,足以見得這個端莊的女子為金嶽霖的動搖。金嶽霖於她,是真正的知己,他們都曾留學美國,家學淵源有其相似之處、對中西方文化都有很深的造詣。誌同道合的他們之間的心靈溝通可謂非同一般,他們才是彼此的“靈魂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