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可不是,

我真是昏!

發了又重發;

“拿回吧!

勞駕,先生。”

寫完後,他自己淚眼婆娑,傷心不已,他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傷心而已,她終究不是他的。酒醒了,夢也醒了,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娶一個女子去過自己的生活吧,這才是生命之根本。他這樣做了,用餘生去牽掛這個自己所愛的女子。

徐誌摩結婚了,徽因聽到這個消息並不震驚,娶的是名媛陸小曼。

他總是那樣驚世駭俗,娶了朋友王賡的妻子,震驚了整個北京城的名人。那時徐誌摩的父親希望他能娶淩淑華,他給父親看信的時候王賡也在,沒想到拿錯了,拿出的是陸小曼寫給他的信,王賡拂袖而去。因為這個原因,陸小曼也勇敢地做了離婚名媛第一人,他們走在了一起。很多人不讚成他們的結合,包括徽因的公公梁啟超,他曾經在他們的新婚典禮上痛斥兩個年輕人。

娶了陸小曼之後的日子,徐誌摩的煩惱更多了,而徽因成了他可以傾訴的對象,她真的成了他心中的那朵蓮,總是可以給他不悅的生活帶來快意,為他分擔煩心事。

徐誌摩和陸小曼結婚後定居在上海,大上海的繁華讓徐誌摩應接不暇,卻讓陸小曼欣喜若狂,流連忘返。那些新奇的服裝和發飾讓她著迷,商店和西餐館裏有她欠下的賬務,夜總會裏是她曼妙的身影,上流社會裏有她的表演,她甚至為了治胃病吸上了鴉片。

徐誌摩開始了和陸小曼的爭吵,他真的很辛苦,和張幼儀離婚後,誌摩父親就不再負擔他的開銷,沒有了經濟來源。陸小曼的奢華生活讓徐誌摩感覺像壓了一座山,沉重的生活負擔讓他開始到處講課。三份兼職工作讓他應接不暇,他在北京講課時,希望陸小曼可以和他一起去北京,能在身邊陪伴;他希望陸小曼可以節儉一些,可是小曼沒過過這種日子,所以爭吵越來越多,當初的甜蜜化成了那抹牆上血。

在現實中無處可以放置的愛情,應該放在哪裏,不如讓這個人的聲音深深地埋藏在自己心裏,兩個人的默契來自於詩,他們在詩歌的世界裏尋找彼此相通。那是另外一種愛戀,靈魂知己,純精神世界的歡愉。徽因和誌摩兩個人的感情不是天天相守,卻是彼此心有靈犀的默契。

徐誌摩每次看到思成和徽因的幸福,都感覺非常自卑,想到自己的窮困潦倒和四處奔波,黯然銷魂,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為了小曼的虛榮和奢侈,為了沒有未來的未來。

誌摩痛了,他在給徽因的最後一封信中寫道:“……我回家累得直挺在床上,像死——也不知哪來的累。適之在午飯時說笑話,我照例照規矩把笑放嘴邊,但那笑仿佛離嘴有半尺來遠,臉上的皮肉像是經過風臘,再不能活動!……雨下得凶,電話電燈會斷。我討得半根蠟,匍匐在桌上胡亂寫。上次扭筋的腳有些生痛,一躺平眼睛發跳,全身的脈搏都似乎分明的覺得。再有兩天如此,一定病倒——但希望天可以放晴。思成恐怕也有些著涼,我煲了一大碗薑糖湯,妙藥也!寶寶老太太都還高興否?我還牽記你們家矮牆上的豔陽。此去歸來時難說完,敬祝山中人‘神仙生活’,快樂康強!”

四合院裏,徐誌摩對徽因說著他的煩惱,他覺得自己是不是不適合婚姻生活,所以總感覺到孤單,即使和小曼在一起,他也感覺不到快樂。

徽因每一次都安慰誌摩,告訴他生命的意義還存在於生命的過程,無論是痛苦還是歡樂,總比麻木不仁、死氣沉沉地活著要好。不要把生活想得過於理想化,愛情不總是風花雪月詩情畫意,柴米油鹽的平凡才是組建家庭的本來模樣。

每一次誌摩和徽因談完都會感覺很快樂,他覺得徽因再也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她長大了,在她的身上可以嗅到成熟的、善解人意的氣息,讓他喜歡在她身邊,願意向她傾訴。

就是這樣的一種感情,純潔自然,我們看到了徐誌摩對徽因的關心,愛一個人不是占有,而是希望她幸福,即使不是和她在一起他也願意,隻願她安康幸福。我們也看到了徐誌摩在精神上對林徽因的依賴。

徽因說:“誌摩警醒了我,他變成一種激勵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成為促使我創作、追求理想、追求美的動力。”相笑於江湖的兩個人成了彼此催促對方的動力。

這樣的戀情是淒美的,可是這樣真摯的感情也有現實的無奈,他們用真情淡化了無奈。

愛情到底是什麼?林徽因對徐誌摩是愛,愛得清澈;張幼儀對徐誌摩是愛,愛得平和;陸小曼對徐誌摩是愛,愛得熱烈。她們都為愛情付出了很多,即使不能相依相伴,依舊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