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三代培養出一個貴族,可見家庭環境對於一個孩子氣質的培養有多重要,林徽因就是在這樣一個深具文化氣息的家族裏成長的女孩,氣質自然不同,所以才成為民國才女中的佼佼者。

林徽因的父親似乎格外疼愛這個孩子,因為她懂事、聰明,便把她當作自己的知己、忘年交。徽因也不負眾望,小小年紀就可以為父親分憂,一雙聰慧的眼睛透著超乎她那個年齡段的光,仿佛要看透世間的一切。

徽因對家庭的回憶僅限於父親,那是第一個寵愛她的男人。她的父親林長民是清末民初政壇上的風雲人物,是文化圈裏的名人,很多人都喜歡他,徐誌摩也是崇拜林長民的粉絲之一。林長民在司法總長任上與梁啟超同僚,梁啟超任財政總長。他們的關係非常好,非常默契,意氣相投,攜手鼎力推動憲政運動,是政壇“研究係”的兩頂梁柱。

或許上蒼為了平衡,既然給了林徽因一個十分優秀的父親,那麼為她安排的母親隻能是再平凡不過的女性了。林徽因生母何雪媛的頭腦像她一雙裹得緊緊的小腳一樣,守舊還有點畸形,不懂女紅,脾氣暴躁。徽因的媽媽是妾,所以在那個年代徽因就是庶出,徽因媽媽生了三個孩子死了兩個,徽因是唯一活下來的孩子。

宿命給我們的結局,隻是叫我們攤開手心,但是裏麵是空洞的。生活的富足不能代替精神生活的滿足,徽因過得並不快樂,因為父親又娶了別的女人,母親是一個沒有多少文化的女人,所以徽因一直活在父親對母親的不滿,母親對父親的抱怨中。那仿佛是一種常態,也是徽因最不願意看到的場麵。

家庭環境的複雜,讓她比其他孩子多了一份成熟的心思。母親和二娘之間的矛盾,也讓她的童年多了幾分晦暗。她知道母親對父親的依賴源於自己無法獨立,所以她懂得獨立的可貴,也知道自己將來應該怎樣做。

林徽因的摯友費慰梅曾回憶:“她的早熟使家中的親戚把她當成一個成人而因此騙走了她的童年。”“早熟”二字剝奪了徽因童年的美好。在某個未知的時刻,生命已經變成一種無法完成的救贖。在記憶裏搜索著笑容,卻隻是一個人的荒原,一個人孤獨地行走。

梁從誡回憶母親時曾經說過:“她愛父親,卻恨他對母親的無情;她愛自己的母親,卻又恨她不爭氣;她以長姊真摯的感情,愛著幾個異母的弟妹,然而,那個半封建家庭中扭曲了的人際關係卻在精神上深深地傷害過她。可能是由於這一切,她後來的一生中很少表現出三從四德式的溫順,卻不斷地在追求人格上的獨立和自由。”這是一種怎樣的無奈,幸運的是這並沒有影響林徽因人格的形成,她依舊是那個活潑可愛、開朗樂觀的少女,把一切不快與陰影都埋藏在心靈深處。可是這種家庭環境還是潛移默化地影響了徽因對未來、對婚姻、對愛情的選擇。

父親時常在外,常留林徽因在祖父身邊,她就像一個通信員,用她稚嫩的筆觸為家人傳遞著信息。她6歲開始代筆為祖父給父親寫家信,儼然一個小大人。

內心成熟的孩子,常會表現得與眾不同。12歲的徽因隨全家從上海遷到北京,北京——這個與上海不同的城市文化底蘊很深,霸氣的皇城讓徽因感覺到了與江南兩種不同的文化。

此時的徽因是一個聰明、有主見、能幫助料理家務的孩子。她看上去非常清瘦,所以亭亭玉立,柔美纖細。她非常懂事,能夠幫著父親照顧弟妹,林家人都說,徽因是父親最喜愛的孩子。

徽因的進步讓父親林長民很欣慰,這時候的林長民正處於政治低穀期,被派到日本考察,一直想要女兒增長見識的他本想把徽因帶在身邊,可是未能達成心願,這讓林長民非常遺憾。他曾經在給林徽因的信中寫道:“每到遊覽勝地,悔未攜汝來觀,每到宴會又幸汝未來同受困也。”不管相隔多遠,父親對女兒的溺愛之情溢於言表,他希望寵愛著女兒,希望她有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