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三百二十一章 願以此命,賭天下!(1 / 2)

閩越王城王宮依城中一小山而建,大殿正在山頂,整個王宮四處草木蔥鬱。此時已近梅雨時節,山體偶有雨霧環繞,或出或落,或絲線或片葉,配以王宮裏優雅的絲竹之聲,人置身其中,常有恍若仙境之感。

秦城和東方朔從閩越王城王宮裏出來,在大殿外站了一會兒,不需要兩人有意俯瞰,整個閩越王城便盡在視野中。方城高牆,屋舍錯落有致,或有炊煙嫋嫋而起,輔以王城中央一條清河,細雨淋淋飄打屋頂,徐徐而停,正是一派人間好景象。

“閩越之地的局勢,便如這梅雨初停的王城,放眼望去一片清明,讓人頓生豁然開朗之感呐!”東方朔雙手握與腹前,靜立放眼而望,突生一番感慨。

“立而觀一城,大可知一片天下,小可知一人心境。”秦城負手於背後,麵景肅立,微風習習,甲胄上猩紅披風輕輕飄舞,聽了東方朔的話他不無深意道。

“秦兄此言何解?”東方朔轉頭,好奇問道。

“先有天下之象,後有一城之象,城於天下間,一城之象放大去看即天下之象。東方兄方才說觀王城頓生豁然開朗之感,乃是王城清明,閩越之地清明。閩越大地清明,東方兄此時方能有如此感受啊!”秦城淡笑道,“由此可知,東方兄此時心情必然大好。”

“哈哈......”東方朔仰頭大笑,“此番來閩越,不出半月已經圓滿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難道秦兄心情不好?”

“好,當然好。”秦城笑道,“不過東方兄的事情完了,我的事情卻才剛剛開始。”秦城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竟然充斥著戰意。

東方朔深深看了一眼身著將袍的秦城,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凝重,“秦兄說的是,南越之地事畢,北方之事也要真正開始了。”

“我一直在等著那一天。”這一刻,俯瞰王城的秦城,嘴角的笑有些鐵血。

......

是日夜,眾人都已休息,秦城和竇非在院中擺了兩張小案,小案上酒各一壺,兩碟小菜。夜裏有些清涼,院邊整年葉綠的不知名小樹,枝葉抖抖停停。

“竇兄,這回南越之行,可是辛苦你了。來,我敬你一樽。”並不寬大的小院裏,屋簷沉睡在夜,秦城這時向竇非舉樽敬道。

“秦兄毋庸多言,請。”竇非瀟灑的舉樽回應,仰脖飲盡,飲完不由讚道:“好酒!”

秦城一樽引罷,放下酒樽,呼出一口隱隱可見輪廓的白霧,“確實好酒。”頓了頓,道:“竇兄此番番禹之行,著實令秦城大開眼界,守城數日,非是苦苦支撐,反而大敗閩越大軍,我實在是敬佩。竇兄上馬可領軍,下馬可治民,乃當世大才也!隻可惜沒能一睹竇兄番禹城頭的風采啊,哈哈!”

“哈哈!”竇非聽罷,大笑不止。

“竇非為何發笑?”秦城見竇非笑個沒停,不由奇道。

“秦兄,不要怪我笑你,我實在是沒想到你一介沙場猛將,竟然也會說出這番泛酸的話,這就好比,狼王作門犬之姿,猛虎效家貓之音,我焉能不笑?哈哈!”竇非看著秦城,以一副很認真的模樣調笑道。

“你這廝,好生無趣。”秦城啞然失笑,罵了一聲,旋即正色道:“竇兄此番回長安,有何打算?”

聞言,竇非輕歎一聲,有些悵然道:“雖有入仕之念,奈何眼下的世道與我心中的追求相左,空有誌向無法施展,深陷窘境卻要折腰與世俗,哎!”隨即仰天長歎,聲音中透露著些悲涼,“某心不平,豈不悲乎!”

“竇兄何出此言?”秦城有意試道。

竇非自嘲笑了笑,飲盡一樽酒,搖了搖頭,自顧自道:“也罷,古往今來,無論是天下名士還是一般世子,多的是如竇非這般,有千萬人相陪,某何悲之有啊?!”說罷朝秦城舉樽,“來,秦兄,今日一醉方休!”

秦城看見竇非這番模樣,心中有些不忍,想自己前一世,不也是有誌不得施展,最終還被迫混了黑道成為社會的棄兒麼?

方才竇非所言,也不知曾今在多少個空對月的夜晚這樣寬慰自己,所以那番自己勸慰自己的話才來的那般自然。秦城忽然想到,這些人說起來其實真要比自己強上一些,因為他們便是到了極窘迫的境頭也不曾屈服於現實,而自己前一世,最終還是讓自己在生活中沉淪了。

想到這,秦城竟然心生戚戚然,於是正色道:“竇兄大可不必如此,這世道未必就有你想的那般難行,若不放手一試便就此放棄,豈不辜負了自己一身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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