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北歸的匈奴大軍到了一個中型部落——查烏德部。軍臣單於從“篷車”中傳出命令來,今日大軍在查烏德部落宿營。
至於軍令是軍臣單於發出的,還是代為傳話的太子於單發出的,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興趣。太子,不就是明日的於單麼?管他那麼多作甚。
於單將軍臣單於昨日在左賢王大營宿營時的命令重複了一遍,雖然命令相同,眾軍士執行的力度也相同,但是發號施令的人不一樣,那感覺自然是不一樣的。
這會兒正騎著高頭大馬接受查烏德部族長查烏德迎接的太子於單,怎麼看都有幾分意氣風發的味道,似乎這場失敗的出征並沒有給這位未來的單於繼承人帶來多少負麵的影響。即便是有,那也是過去的事了。如今行使大單於職權的太子,可是首次體會到了大單於這個身份的風采,怎能不心花怒放?
沒有哪個男人是沒有權力欲望的。
而當自己享受到那個許多人仰望的權力時,快感無疑是巨大的。而且這個快感的大小和權力的大小也成正比。這就好比,在你征服一個女人的時候,快感也和這個女人的優秀度成正比。
總之一句話,越難到手的,到手了感覺就越好。
太子於單指點江山了一番之後,便在查烏德的迎接下向查烏德部族走去,此時的查烏德殷情的如同剛過門的小媳婦兒,將“初經人事”的太子於單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隻欲飄飄欲仙。
而對於王子伊稚斜,查烏德僅僅是在剛剛迎接太子於單的時候,順便遞過去了一個微笑。對此,伊稚斜好似毫不在意,神態自若的走在太子於單身後,一言不發,倒像是位子擺得極正。
“部族中午收到消息,就開始作準備,這會兒已經準備好了足夠的肉食美酒,當然,還有女人。太子還有什麼吩咐隻管說來,我馬上讓人去辦。”四五十歲的查烏德拖著肥碩的身子,帶著一頂厚厚白羊帽,掛著一張寫滿不勝榮幸四個大字的臉對太子於單道。
“大單於身體不適,你等要盡心照料好,本太子沒什麼特別的要求。”太子於單親自牽著那輛“篷車”拉車馬匹的韁繩,雖然滿臉笑容,卻是毫不在意道。
查烏德用眼角餘光瞟了一眼遮得嚴嚴實實的“篷車”,一邊頻頻點頭一邊道:“單於盡管放心便是。”
他這麼一說,倒顯得意思模糊,不過當下要的就是這種模糊的意思。果然,於單聽了很受用,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安排好了軍臣單於的“篷車”(軍臣單於就沒露過麵,直接讓人將篷車抬進了大帳),容光煥發的查烏德又將太子於單安排的妥妥當當的了,這才得空擦了擦臉上的汗。
大冷的天,他竟然冒了一滿頭的漢,可是難為他了。
走出於單大帳的查烏德,回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大帳,得意的一笑,好似撿了什麼大便宜似的,邁動著輕快的步伐走遠了。
......
伊稚斜正在洗腳,親兵在帳外稟報道:“王子,查烏德族長來了。”
“進來。”伊稚斜不緊不慢的說道。
查烏德進了大帳,臉上仍舊掛著笑容,隻是同樣是笑容,自打進了伊稚斜的大帳,這笑容好像換了一張臉似的,讓人看了竟然生出一種陌生感。
就好像,先前的是盜版,現在的是正版。
“都準備好了?”伊稚斜擦著腳,頭也沒抬。
“準備好了。”查烏德恭敬道。
“寅時,準時。”伊稚斜開始擦拭另一支腳。
“明白!”查烏德沒二話,答道。
“知道為什麼我會選擇寅時嗎?”伊稚斜穿著鞋,像是漫不經心的問道。
“還請王子殿下示下。”查烏德的笑容天真無害,完全沒有妄自揣度伊稚斜心思的意思。
“很簡單。”伊稚斜穿好了鞋,站起身,抬起頭來,看著查烏德道:“寅時動手,完事的時候剛好黎民——那是日頭升起的時候,是昆侖神的曙光開始照耀草原的時候!”
......
太子於單坐在軍臣單於大帳內王塌邊,王塌上,精神頭看似還不錯的軍臣單於正半躺著。
“於單,這回出征失敗了,你對下一步的行動有什麼看法?”軍臣單於看著恭恭敬敬坐在一旁的於單,開口問道。
“大單於,其實孩兒一直不明白,為何我等現在要退回王庭去。”太子於單沒有直接回答軍臣單於的問題,而是道,“在左賢王王庭的時候,漢軍就沒有再追上來,我等大可以再集結兵力,與漢軍一戰,扳回敗局!也不至於如現在這般,灰溜溜的......回去。”
軍臣單於臉色微微有些黯然,隨即歎息一聲,虛弱的聲音有些疲憊,“漢軍勢大,又有內應,不是能夠輕易戰勝得了的。到現在你還沒看出來麼,漢軍這回明顯是有備而來,若是我等再在沒有弄清楚所有形勢的情況下倉促應變,被他們牽著鼻子走,要勝談何容易?短時間聚集十萬雄兵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再者,之前漢軍不熟悉草原的情況,他們進了草原就是待宰的羔羊,但是如今情況不一樣了,漢軍進了草原就像是進了自己家一樣,到哪兒都能找到我們的部落。姑且先不說草原經不經得起這樣的戰爭,能將戰場轉移出草原,總歸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