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回,李攸和巫帝已穿過白光,落入一方陌生天地。
碧空萬裏,猶如水洗。
舉目望去,大地無垠,古木參天,湖水蕩漾。遠處有縱橫阡陌,似荒古先民留下的遺跡。
飛到靈湖上方,能感到些許靈氣。人皇行宮是否就在此處,李攸卻不敢確定。
“下去看看。”
既然來了,不管真假,總要下去查探一番。
李攸意定,祭出黑色靈傘,將避水珠交給靈狐,正要潛入湖中,忽被巫帝拉住。
“怎麼?”
“事情有些不對。”
巫帝落到湖心,衣擺拂過水麵,銀發緩緩落到肩頭,神情微凝。
“哪裏不對?”
“此地的守山器靈。”巫帝看向李攸,抬手祭出靈力,試探兩次,終於確定,直覺沒出錯,“有外人闖入,不該如此安靜。”
他清楚記得,幾百年前,剛過白光,天地既已變色。
翠峰化作火山,噴出熾熱岩漿。
靈湖成為海洋,掀起滔天巨浪。
荒古凶獸自四麵八方襲來,猙獰狂吼,欲擇人而噬。
不問來意,便下殺手,這般-狂-暴-的器靈,絕不會輕易改變性格作風。
觀此地靈氣,也無器靈隕落之兆。
到底是何因由?
巫帝正自不解,突聽李攸道:“我好像知道。”
“什麼?”
“看那裏。”
李攸舉臂,指向兩人下落的地方。
裂縫尚未合攏,現出半座水晶宮。彩光牽引洞天福地,似要占據整個天空。
綠洲懸山出現,周圍終於產生變化。
白晝忽被黑暗籠罩,夜空中亮起無數“星辰”,皆是凶獸眼中的幽火。
不理會兩人一狐,分明是察覺洞天福地靠近,防備更凶狠的敵人。
木然看了兩秒,李攸抓下靈狐,看向巫帝,“看來要打一場。不如抓緊時間,現在下湖?”
巫帝挑眉,守山器靈違背命令,擅自行動,竟不追究?
“沒意義。”李攸搖頭,”況且,法不責眾。”
此事絕非綠鬆獨斷,想必鯨王也參與其中。柳木、桂木,三座藏寶閣裏的器靈,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追究,怎麼追究?把洞天福地砸了?
事實證明,李尊者很有先見之明。
凶獸越聚越多,懸山雲圖忽然亮起,仿佛啟明星,照亮整個夜空。
彩光縈繞,鍾鼓聲聲。
綠洲上方現出數十名武者,身披鎧甲,背負弓箭,手持刀盾。隨號角戰鼓,迅速結成戰陣,衝向凶獸。
殺聲驟起,武者悍不畏死,被尖牙利齒-撕-裂,化作靈光,兩息即能凝出實體。
隻要鍾鼓不絕,靈氣不斷,武者便是不死之身。憑借百餘器靈,背靠洞天福地,耗也能耗死這群凶獸。
遇上這群開啟外掛,不怕死又死不了的,一句話,倒黴。加深層次,倒了血黴。
藍色光球浮起,噴出一道氣柱。
綠鬆器靈手持木杖,隨光球飛至半空,遙對李攸行禮。
“尊者,待我等拿下此地,與尊者賠罪!”
木杖揮出,鍾鼓聲大作,天地為之震動。
以其作為,定是要-逼-出此地器靈,和凶獸一並生-吞-活-剝。
李攸忽然覺得,他這個反派做得很不成功。相比這群器靈,簡直可以用善良來形容。
巫帝靜靜看著李攸,保持沉默。
千年前,人皇雖強,卻過於心軟。
千年後,滄桑變換,神魂重生,性格也隨之改變。
這種改變,是他一直所期待的。
隻不過,麵對現在的李攸,想要達成夙願,似乎……有點困難。
人界
浮雲山中,雲霽始終未能掙脫夢境。
桃婦守在一旁,多少有些失望。
“歸元這次看走了眼。”
即便是夏朝宗室血脈,闖不過法陣,開不得石門,就得不到祖師留下的東西。手持令牌,也無法成為浮雲山之主。
失望歸失望,不能任由山門子弟死在這裏。
“半個時辰,若再不醒,老身便送你出去。”
話音剛落,異變突生。
白光從天而降,穿透山壁,落在雲霽額前。
光中走出一名修士,五官俊雅,笑容溫和,寬袖長袍,似跨越千年,重回人界凡塵。
“是你?”
桃婦微凜,掃一眼雲霽,道:“飛升幾百年,神識依舊不散。這份執念,老身自愧不如。”
不理桃婦諷言,修士手捏法訣,周身法力湧動,“醒來!”
白光融入氣海,雲霽緩慢睜開雙眼,茫然之後,麵向藍衣修士,鄭重拜倒。
“見過祖師。”
修士雙眸微垂,輕輕頷首。
白光乍然收起,幻影一並消失,岩洞重回黑暗。
剛剛的一幕,仿佛是雲霽同桃婦的錯覺。
“可要老身送你出去?”
雲霽搖頭,謝過桃婦,重新回到門前,凝視法陣,“得祖師指點,弟子必過此陣!”
罡風平地而起,立在風眼中的年輕修士,目光堅毅,好似一柄-凶-刃,塵封數載,終於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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