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郝美麗一步跨進來說,“這又是怎麼回事呀?”
“怎麼回事兒?你不知道呀!”郝倩麗發瘋似的衝著郝美麗來了,“你和姓鄭的背著我搞什麼名堂?”
“姐,你是我姐呀,”郝美麗委屈地說,“我能搞什麼名堂?我姐夫是什麼人你也不是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郝倩麗連連一串不知道後說,“美麗,你說得對,我是你姐姐。我知道,當初你是愛過鄭風華,鄭風華也愛你,現在,他畢竟是我的丈夫,你要是……”
郝美麗發自內心地說:“姐,你放心,我決不會……”
“好!”郝倩麗責問,“你往回辦手續,如果說鄭風華怕惹來更多事要辦,現在不是時候,可以背著大哥、大嫂,甚至背著鄭家,但,無論如何不該背著我。你講話了,我是你姐呀,你們這麼幹叫我怎麼想?”她說著指指郝美麗,“你想沒想你們這麼幹,我的感受是什麼?”
郝美麗還在堅持:“姐,你別生氣了,都怪我事先沒和你打招呼,我錯了,行不行?”
“這麼說,”郝倩麗步步為營,“你們倆事先商量好,壓根兒就想瞞著我?”
郝美麗覺得怎麼也說不清了,隻好說:“姐姐,我憑良心說,冬冬爸爸確實沒給我說話。”
“美麗,”郝倩麗問,“你們是不是要逼我呀?”
鄭風華緩和了口氣:“倩麗,逼你什麼呀?”
“逼我什麼?”郝倩麗說,“逼啞巴說話!你們跟我來!”
郝立亭和齊名婭一直蒙著,這下子更蒙了。
寒風颼颼,夜色蒙蒙。
郝倩麗把他們領到門口一家小賣店的公共電話機旁,拿出小本看了看號碼很快撥通後問:“是人事局的彭局長家嗎?”
對方很客氣地回答說:“我是彭衛東,你是哪一位?”
郝倩麗裝出十分客氣的樣子,用親切的口吻說:“彭局長,我是鄭風華的愛人郝倩麗,其實沒什麼事情,今天晚上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吃飯,提起我愛人找你給我妹妹辦調轉的事情,都很感謝你。鄭風華心裏有,也不會說個話,你別見怪,找機會我們去看你,請你吃飯。”
彭衛東笑笑說:“你和鄭風華說,不客氣,我們是老朋友了,他說的話就是最高指示,我當然照辦了。”
她故意把話筒離開自己,讓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彭衛東說話。當彭衛東說到最後一句時,她怒視著郝立亭、齊名婭問:“你是我哥哥、我嫂子嗎?”這兩人竟無言以對了。她又怒視著郝美麗和鄭風華問:“你還是我妹妹嗎?你還是我的丈夫嗎?”
鄭風華麻木了,他給彭衛東確實打電話了,那是馬後炮,彭衛東是在用這個說事兒,自己又怎麼能解釋清楚?
郝立亭尷尬地發話了:“倩麗,之前是說了,沒實話告訴你,都是一家人你不能這樣。”
“這是怎麼了,怎麼都變得這麼快呢?你當哥哥、嫂子的蒙我,他姓鄭的當丈夫的瞞著我、騙我辦手續,還瞞著我去師院搬東西,”郝倩麗反問郝立亭,“你們一起往我眼裏揉沙子,你說多大事兒?姓鄭的和美麗為什麼要這麼幹,我,我不明……白……”
郝美麗聽著聽著,眼前一花,“撲騰”一聲暈倒在雪地上了,鄭風華急忙招來出租車,郝立亭把她抱進車裏,督促司機加速開往醫院。
齊名婭沒有上出租車,她急忙回老婆婆家鎖好門,又回到自己家。老婆婆正在床上躺著生悶氣,想心事兒。
鄭風華進老丈母娘家門的時候,老丈母娘和郝倩麗剛吵完嘴,賭氣到了這裏。吵嘴的話題仍然是這個兩條線纏成的麻團,她們又糾葛起了往事。
郝倩麗苦澀澀地叫著媽說:“你當年不應該拆散美麗和鄭風華。美麗這麼大了,不是找不到對象,就是不找,她心裏一直在惦著鄭風華,鄭風華心裏也一直有美麗。”
老媽媽不同意她的說法,理由是:“你妹妹和他姐夫都是有大學問的人了,怎麼能呢?主要還是你妹挑剔,非要找一個比鄭風華強的,你別多心。”
郝倩麗說:“不是我多心,是他們做的事兒讓我心裏犯堵。為什麼風華幫著美麗說話了硬說沒有?為什麼兩人偷偷去師院搬東西不告訴一聲?要說一聲,我當姐姐的一起去比他鄭風華自己去不是更好嗎?”
老媽媽說不過她,其實心裏也犯嘀咕,郝倩麗把給彭衛東打電話的事情也說了,弄得老媽媽啞口無言。是懷疑,是後悔,是真像美麗說的那樣……這些東西在老媽媽心裏理不出頭緒了,隻好說:“倩麗呀,別小心眼,等有空我好好盤問盤問冬冬爸和美麗,要是他倆在一起偷偷摸摸地搞名堂,媽饒不了他們。”
郝倩麗說:“饒不了又能怎麼樣?”兩人說著,郝倩麗一句話把老媽媽氣得走出門到了兒子家。
齊名婭趕來報告說郝美麗住院了,郝母一時亂成了一團,急忙跟著齊名婭打車來到了醫院,見郝美麗輸著液很平靜,心裏才一下子踏實了許多。其實,郝美麗就是一時激動,昏迷了,沒什麼別的病症。一家人都在默默地守護著,誰也不再提這個話題。鄭風華想說說心裏話,不是先找而是後找的彭衛東,這後找,是從師院回來的事情,那複雜的心理要是說不清楚,這事兒會越抹越黑,越說越複雜。連自以為懂得些官場的郝立亭也蒙了,因為在郝倩麗撥通的和彭衛東的電話裏,彭衛東說得很清楚,鄭風華確實是說話了,這個齊名婭說的鄭風華臉上有郝美麗的紅唇印的事兒也在他腦海裏翻騰起來,這個悶葫蘆裏到底還有什麼奧妙呢?悶著,都悶著吧,越悶越成了糾葛不清的一團亂麻,一個扣子套另一個扣子,成了越擰越緊的大疙瘩……
鄭風華想趁沒人的時候好好和郝倩麗解釋一下,可是,郝倩麗根本不理睬他,他隻好回到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