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馬,是宋代女詞人李清照在前人基礎上重新設計出來的一種擲骰行馬的棋類遊戲。因其比較適合於文人遊戲,所以這種棋類遊藝又被稱為才子性遊藝。

打馬的棋盤,是一副完整的象棋盤,在其四周環布著棋形的圓格,繪上許多密集的圖塊,填滿了見於載籍和傳說的形形色色的馬名,間列著皇家府廄的名目。這些圖塊和馬名及名目並不是棋子,而是代表“打馬”遊戲時馬行徑的路線。行馬的步數是按照各自擲出的采點移動的。

打馬遊戲有幾種方式,李清照在其《打馬圖經·序》中說:“打馬世有兩打馬色樣圖種,一種一將十馬者,謂之‘關西馬’一種無將二十馬者,謂之‘依經馬’。流行既久,各有圖經、凡例可考,行移賞罰,互有同異。”這兩種打馬,關西馬今已無線索可尋,李清照撰的《打馬圖經》就是依經馬,因為她“獨愛依經馬”,於是將它的製度、圖譜、玩法記錄下來。北宋宣和年間(1120~1125),關西馬與依經馬合流而產生了第三者——宣和馬。與關西馬一樣,宣和馬今也已失傳。可見,當時主要流行的是“依經馬”。這類打馬所用的擲具是三枚骰子,可以組合為五十六種色樣,其中賞色十一種,罰色二種,其餘的均為雜色。遊戲前各人先輪流擲骰,擲出的雜色稱為本采,與本采相同點數的各色叫傍本采。比如擲得“夾七”(二二三)為真本采,則“白七”、“川七”等總數為七點的色樣都是傍本采。遊戲中再擲出本采,就可獲得一定的特權。

根據《打馬圖經》的規定,參加此遊戲一般限製在五人以下,人多容易出現本采交錯,喧鬧嘈雜,不容易玩好。參加者擲出本采之後,各人執二十枚叫“馬”的棋子。棋子與今天的象棋子差不多,圓形扁薄,可以重疊,重疊的棋子可以同時前進。輪流擲采,都從起點“赤岸驛”向目標(終點)“尚乘局”進發。盤上每隔八步設置一“窩”,人窩有賞。其中過“函穀關”窩必須要疊成十五馬開路後才能陸續通過。終點“尚乘局”前設有五個“夾”與一個“塹”。人夾的馬必須在三枚骰子中擲出一對時,才準許按第三枚骰子的步數前進。比如,擲出雜色點赤牛(六四六),則可以移動四步。“尚乘局”前的最後一關叫“塹”。凡是落塹的馬必須擲出真本采、傍本采或者三骰相同的點子才能跳出“塹”,要求更高。誰的20匹馬宋代打馬棋子全部先到“尚乘局”,誰就是贏家。進入或越過“尚乘局”,有不同的獎賞。

“打馬”前進時,後麵的馬追上前麵敵方的馬而處於同一位置時,可以以多擊少,將對方的馬打下。如果敵方前麵的馬已經入“窩”,就要受到保護而不得打了。當然,假如自己的馬數少於對方前麵的馬數,就隻能原地不動,甚至於向後退讓。通過“函穀關”之後,馬少的一方就不能超越前方的多馬。這就要求各方必須協調馬群以形成優勢,以免被對方的馬打下。而且,多馬打去少馬,還可以獲得獎賞。被打下的馬,隻有等到自己的馬重新上場完畢之後才能進入運行線路。可以說,規則複雜,不易運用好,是這類才子型遊戲的缺陷。

“打馬”遊戲自宋代以後,由於規則繁複,操作起來較為麻煩,從“赤岸打馬圖驛”出發到“尚乘局”目標,如果手氣不佳,骰點不好,往往下完一盤,讓二十枚棋子(馬)都到達目的地就要消費不少時光,所以玩“打馬”時,遊戲者的積極性難免受到一些影響,以致到了元明之際,就逐漸失傳了。

《打馬圖經》作於女詞人南渡避亂、卜居金華之初,正是“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李清照《聲聲慢》)之時。整理打馬遊藝與其說她有太多的閑情逸致,不如說是文人逞露才力的結習難除。將遊戲小藝盡可能雅化,再從雅化的遊戲中得到多方位的享受,這是中國博弈文化的一種特有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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