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巴彥那帶著一支精兵趕到了交戰線附近。
塗羚全副武裝,與十五共騎一馬出了同鳧城門。她邊策馬,邊用長劍指著巴彥那,示意他獨自上前。
巴彥那臉色鐵青,雙手緊緊勒著韁繩,朝城樓疾馳而去。
昨天夜裏,一支金雕羽箭矢穿過他的營帳,直直釘在了他懸掛著的護甲上。他撕下箭上的信紙,看完大驚失色。
休密苦苦尋找了半年的小王子竟在貴霜?!
盛怒之下,他又懷疑這可能是敖恩察的陰謀,為報那一劍之仇。但這信上著實詳細記錄了他外甥的生辰八字,若非親近之人,是絕無可能知曉的。
他長姐因著他這小外甥的失蹤,夜夜不能眠,唯恐小王子遭遇不測。如若再不盡早找回小王子,他長姐的王後之位、他的將軍之位隻怕不保。
巴彥那賭不起,心中焦急萬分。無論如何,他都一定會親自上前查看這被挾持之人的麵目。
看著巴彥那逐漸靠近的身影,塗羚將長劍一揮,輕輕抵在了十五的喉間。
待十五看清巴彥那後,他便立即痛哭流涕,口中不斷大喊著:“舅舅救我!救我!”語氣充滿了驚恐與無助。
巴彥那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認出了自己的小外甥,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竭力抑製著怒火,焦急地衝塗羚喊道:“放開他!你若敢動他一根汗毛,我絕不會饒過你!”
塗羚嘴角一挑,冷笑道:“要我放人?可以,按昨晚信上所言,命休密即刻退兵。還有,把陳默銘的妹妹帶來給我。”
巴彥那勃然大怒:“你別欺人太甚!昨晚信上可沒讓我交出此人!”他原以為敖恩察會親自來與他對峙,沒想到竟派了個女子來。
一個女子還想威脅他?他悄悄把手摸向馬鞍處。巴彥那現在不僅不想退兵,甚至想直接動手殺了這個女人。
“想試試誰的劍更快?”塗羚把手中的劍往後輕輕一劃,十五的脖子立即出現了血線,逼得他臉色蒼白地縮起脖子,輕輕抽泣著:“不要,不要殺我。。。舅舅快救我。。。”
此時,又是一根金雕羽箭矢,咻地一聲,從巴彥那的鬢邊擦過,一簇斷發隨風飄散。
他臉色一變,咬緊了牙關,粗聲道:“午時,休密午時便退兵。”
“好!那就等你們退兵了,你再攜陳默銘的妹妹來換休密的小王子。若你不守信,就別怪我刀槍無眼。”塗羚說完,掉轉馬頭,便朝同鳧城門飛奔而去。
回到營帳後,塗羚馬上拉著十五去清理脖子上的傷口。
“十五,對不起。痛嗎?”她用紗布蘸取清水後輕輕擦去血痂,然後又剪了一小段紗布替他包紮好。
十五笑著擺擺手:“不礙事。姐姐,我演技好吧?”
“好極了。”她捏了一下十五的臉,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姐姐,我叫賽恩。”十五又重複了一遍,“賽恩。姐姐你一定要記得。”
午時過後,休密如約退兵了。敖恩察站在城樓之上,看著遠處休密陣營的營帳逐漸減少,將士列陣朝著西北方向行進。
他又望向高附和匈奴陣營,心裏估摸著敵我雙方的人數總算是相差無幾了,即便他們再攻城,也可與之抗衡了。
塗羚再次帶著十五出了城門,這回終於順利地把他交到了巴彥那手裏,也帶回了一個少女。
交換‘人質’之前,塗羚拿著陳默銘交給她的畫像,仔細比對了許久。
但畫像是陳默銘依據自己對妹妹走失前的相貌所畫,經年累月,他的記憶越發模糊。且當年走失的幼女早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容貌也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