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路乞討為生，在沙漠中不知走了多久，有一天終於遇到一個大一些的城池了。但我們進城後，那裏的人和我們的人都接二連三地死去，休密的使節團到最後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十五說著抹了一把眼淚，“再後來，莎妮兒和莎瑪收留了我。”
塗羚聽他說著，不知怎麼聯想到奧托邁迪克星球爆炸事件了，她此刻非常能理解十五的感受。她找了一條自己的絹布遞給他，柔聲詢問：“那你準備好回家了嗎？”
十五點頭如搗蒜，他做夢都想著回家，但又擔心自己一人上路，即便倒在沙漠裏成了幹屍也不會有人知曉。於是他隻能隨著人群，一點一點朝著貴霜與休密的邊界行進。
塗羚當然會把十五送回休密，但她也想趁機令休密退兵：“十五，你願意協助我令你的舅舅退兵嗎？”
十五真誠地笑了：“自然是願意的！我正愁對姐姐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是我能協助姐姐令休密退兵，我心裏也能輕鬆一些。”
“好，我明日便把你送回巴彥那身邊。”說完，塗羚拉著十五前往敖恩察的營帳，將這一切告知他。
花了足足半個時辰，塗羚才把十五自進入貴霜以來，再到在摩多城遇到他們，以及跟隨著他們抵達同鳧的故事說完。
聽完十五的身世後，敖恩察和阿其圖兩人都目瞪口呆。
但敖恩察並不完全相信十五：“你身上有什麼可以證實身份的物件嗎？”
十五想了想，指著自己的臉：“舅舅一定認得我。”
塗羚提議道：“我來寫信讓巴彥那明日辰時單獨到同鳧城樓前見我，屆時我佯裝挾持十五，逼他退兵。”
敖恩察皺眉：“太危險了，巴彥那陰險狡詐，即便他答應獨自前往，也難確保他不會暗自設下埋伏。”
塗羚看向阿其圖：“我曾聽阿其圖提及，巴彥那能當上將軍，依靠的是他那當王後的姐姐。但如今他姐姐的小王子在我們手上，他應該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阿其圖點了點頭，他也認為巴彥那不會冒這個險，但他還是有疑問：“如何送信給巴彥那？”
塗羚輕笑：“這簡單，當初巴彥那如何給陳默銘送的信，我們如法炮製即可。”
敖恩察聽見陳默銘的名字，眼底的一絲暗淡一閃而過，但下一瞬便麵色如常了。他接過話：“我會派幾位弓弩手替你送信。但明日辰時，還是由我帶十五去與巴彥那對峙吧。”
塗羚還是堅持由她來做這件事：“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十五與我更熟絡，他知道如何配合我演這場戲。”
敖恩察知道她不會讓步，也隻好勉強同意。
塗羚借敖恩察的書桌寫好了信件，敖恩察便立即派人送去給巴彥那了。
待十五和阿其圖都離開之後，她將陳默銘受巴彥那脅迫一事的原委轉告了敖恩察。
“你知道陳默銘一直在找與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嗎？”塗羚詢問道。
他點點頭，沉重地歎了口氣：“當年我在貝格拉姆發掘了他的易容才能，請他加入我麾下。他提出的條件就是派人協助他尋求他妹妹的下落。隻是這麼多年，我都一無所獲。”
“那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塗羚心想陳默銘雖有苦衷，但歸根結底還是犯了錯，敖恩察如果輕易放過他，就沒法維護他在貴霜將士前的威信。
敖恩察陷入了沉默。他自從蘇醒之後，就一直被軍務纏身，還未有時間考慮此事。
“我先去看看他。”敖恩察走出了營帳。
塗羚看著他的消瘦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陣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