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羚一口喝完熱茶,放下茶杯:“事情都搞定了吧?我回去處理藥材了。”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敖恩察一直用讚賞的目光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阿伏於王生辰當日,一切已準備就緒。
宮殿四壁掛滿了華貴的掛毯,東牆繡著連綿起伏的山川,璀璨的陽光鋪灑在奔騰不息的河流上;西牆則描繪出一片浩瀚無垠的草原,駿馬成群奔騰而出,氣勢宏偉浩蕩。
宴客廳的四周擺放著低矮的雕木長案,織金綢緞覆於其上,邊緣流蘇輕垂,緩緩掃過地上潔白而鬆軟的羊毛毯。
宮女們忙碌地在殿堂中穿梭,將一道道珍饈佳肴送到長案上。
炙羊肉的皮金黃酥脆,肥美的嫩肉泛著微微油光,香氣濃鬱。精致的陶碗中盛滿了鮮甜的奶酪,彌漫著一股醇厚的奶香。色彩鮮豔的果脯、形狀各異的蜜餅錯落其間,琳琅滿目。
樂手已在殿堂東側就位,他們抱著長頸琵琶,手指輕輕彈撥,琴聲如珠落玉盤般清脆悅耳。
賓客們或身著華美皮裘,或身著精致綢緞長袍,三五成群地聚在前廳低聲交談。
侍從們則神色肅穆、目不斜視地站在前廳門口,隨時準備為新來的賓客引路。
塗羚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宴席上的情況,不過今日她的身份是高附使節的孫女。
前一晚,高附使節團剛進入貝格拉姆,敖恩察的探子就來信告知他,使節團的實際人數比高附提交給貴霜的出席名單上的人數多一個,這一個正是使節的孫女,一位妙齡女子。
然而,敖恩察原本安排用於與使節隨從掉包的人手裏,沒有女子,更沒有妙齡女子。
一籌莫展之際,還是塗羚發現自己與使節孫女的身形極為相似,於是她自告奮勇、當仁不讓地充當了這個重要角色。
賓客們在侍從的指引之下紛紛落座,等到他們都坐定後,阿伏於王攜二位王後以及兩位王子出席了。
這是塗羚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阿伏於王。
他端坐於高座之上,繡金長袍垂至靴麵。他的臉龐圓潤,額頭略寬,布滿歲月風霜留下的痕跡,眉眼間透出幾分慈祥的笑意,乍一看是一位寬容大度的君王。但多看幾眼,就會發現他眼底的深邃犀利,他緊抿的嘴角也隱約透出年輕時的冷峻與威嚴。
阿伏於王輕舉酒杯,台下賓客便紛紛舉起自己的酒杯向王敬酒,祝福之聲此起彼伏。
舞女們隨著悠揚的琴聲款款起舞,裙擺旋轉如花瓣散開,步伐輕盈,動作優雅。
賓客之中,有人大快朵頤,有人側耳交談,還有人專心觀舞。宮宴在歡聲笑語中漸入佳境,酒香、肉香、奶香交織,形成一幅絢麗熱鬧的畫卷。
塗羚一邊低頭吃著自己案上的美食,一邊用餘光默默打量著她旁邊桌的高附使節。終於,她觀察到使節偶爾皺眉捂肚,不過頻率不是很高,估計瀉藥才開始慢慢起效。
而此時,獻禮環節也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