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倆知道,無論是城裏還是鄉下,警察都是惹不起的。他們倆並排躺著,想的是同一個問題:怎樣才能趁小偷沒出森林之前逮到他?他們的思維方式是那麼一致,就像兩個人長了一個腦袋。
森林裏的路隻有一條,就在河邊那兒。獵人無論是打獵還是回家,都要走這條路。小偷也不會走別的路,他的船肯定就停在這附近。
哥兒倆的船停在河的上遊,走到那兒得一整天。
小河就在跟前,如果沒有這密密層層的樹林擋著,隻需要半個小時就可以跑到那兒,那樣就可以……
哥兒倆還有一個寶貝,就是獵人敏銳的雙眼,那是誰也搶不去的,除非要了他們的命。他們隻要一發現賊,一槍就能把他幹掉。
黑暗剛剛退去一點兒,可以看到樹幹了,哥兒倆從地上站了起來。
馬爾捷米揚看了看弟弟,把皮包遞給他,兩個人一前一後出發了。
對森林他們還能不熟悉嗎!他們在黑暗中摸索著,沿著野獸爬過的足跡,走到了林間的小路上。
小路上坑坑窪窪的,哥兒倆心急火燎地狂奔著,一會兒滑進了麋鹿蹄印裏,一會兒又絆在了樹根上,一直跑呀,跑呀,終於,可以聽到前麵湍急的水聲了。他們這才放慢了步子,緩和了一下呼吸,睜大了眼睛,作好了準備,如果現在需要開槍,他們連手都不會抖一下的。
天已經大亮了。
他們撥開樹枝,小心地觀察著河麵的動靜,就像平時追蹤獵物一樣。
今年的秋雨一直下個不停,河水也猛漲起來,在哥兒倆的麵前奔騰咆哮,發出巨大的吼聲。順著激流向前望去,視野很寬闊,可以看得很遠很遠。
河麵上並沒有船。
哥兒倆轉頭望去,在他們身後有一座小山,河水順著山腳繞了一個急彎,山上的樹木遮住了它們的視線。
如果小偷從這裏逃走,他們可發現不了。
兩人都沒法作出選擇,是盯著這邊呢,還是看著那邊?
他們的眼睛在波濤上搜尋,好像要在河麵上找出蛛絲馬跡。就這樣站了很久很久,太陽已經出來了,升到了森林的上空,照得河麵上的波浪閃閃發光。
哥兒倆一夜沒睡,現在又累又困,在小路上折騰了半宿,現在腿都是酸的。但他倆一點兒坐下休息的想法都沒有,萬一小船就在這時候劃過去呢?那豈不是要抱憾終生了。
昨天晚上他們就沒有吃晚飯,早晨又沒空出時間,可他們沒有想過要從懷裏掏出麵包嚼上幾口。
突然,馬爾蓋爾喊了起來(他的眼睛比較尖):“來了!”
這是他在沉默了六個小時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簡直不能用快速來形容,起碼比我們的敘述要快得多。
一隻小船迅速地駛了過來。
馬爾蓋爾先看到了船上的獵狗,大聲喊道:“別爾卡,過來!”
他們看見狗跳著,衝著主人的方向撲過來,但係在脖子上的皮帶又把它拉了回去,獵狗憤怒的叫聲,在洶湧的波濤聲中仍然清晰可聞。
這時,馬爾捷米揚扯開了繃帶,左手把槍放在樹枝上,右手扣動扳機放了一槍。
“打不進去,別打了,袋子擋著呢。”馬爾蓋爾氣憤地說。
船舷上堆滿了裝著泥土的袋子。船槳在船尾後麵快速地滑著,卻看不見躲在後麵劃槳的人,子彈根本打不著他。
哥兒倆傻眼了,看來,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小船飛快地駛了過來,應該馬上作決定,不然一切都晚了。
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哥兒倆的想法卻頭一次產生了分歧。
哥哥急急忙忙地給獵槍裝彈藥。
弟弟卻舉起了皮包,高聲大叫:“給你貂皮,把狗還給我們!”
回答他的是一聲槍響,子彈在空中呼嘯而過,船沿著對岸在他們麵前疾馳而過。
馬爾捷米揚把槍重新放到樹枝上,臉色蒼白得可怕。嘴裏嘟嘟囔囔地說:“不就是想要狗崽嗎!做夢去吧,誰也別想要!”
傷手不聽使喚,槍在樹枝上來回滑動,抓不住。
馬爾蓋爾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把哥哥的槍推開,架上了自己的槍,麵色凝重地說:“別說話,我來。”
他仔細地瞄著,就像打貂那樣,要正中頭部,不能損壞皮毛。瞄準,瞄準。
馬爾捷米揚目不轉睛地盯著船頭上雪白的小狗。
別爾卡用力地掙著,後腳立在船上,前腳懸空,向著主人的方向,使勁撲著。脖子上的皮帶緊緊地繃著。
再過一會兒,這個無價的朋友,就將消失在河灣處,永遠地屬於那個可惡的小偷了!
巨大的槍聲在馬爾捷米揚耳邊響起。
馬爾捷米揚看到,別爾卡的嘴巴向下一沉。
小船消失了。
有好幾分鍾的光景,哥兒倆盯著山腳下奔騰的河流,一動不動地站著。
後來,哥哥對著受傷的右手努了一下嘴說:“繃緊點。”
傷口流了很多血,馬爾捷米揚感到一陣惡心和一種從未有過的虛弱。
他閉上了眼睛,在弟弟給他包紮的時候一直沒有睜開過。
讓他痛苦的不是傷口,而是愛狗的忽然離去。
他知道,弟弟和他一樣悲傷,於是,睜開眼睛看了看弟弟的臉。
可馬爾蓋爾突然向他狡黠地眨了一下左眼。
“哎,做什麼鬼臉呢!”馬爾捷米揚閉上眼睛想。
傷口又隱隱作痛起來。
這時,密林裏傳來了沙沙的腳步聲,他急忙睜開了眼。
這……不是別爾卡嗎?——難道是它的靈魂,在他麵前站著,濕漉漉的身體反射著陽光,像寶石一樣熠熠生輝。
狗抖了抖身體,撲到馬爾捷米揚的胸口,舔了舔他的臉,又跳到了旁邊的馬爾蓋爾身上。
馬爾捷米揚驚呆了,等他反應過來,彎腰抓起了半截皮帶。
皮帶的一頭有一個半圓形的缺口,那是子彈留下來的痕跡。
“好家夥,你可真準!”他顫抖著聲音對弟弟說道。可是,他又突然暗罵自己:這話不是多餘嗎?完全可以不說的。
溫暖的家
齊 奇/文
那是一個冰冷的傾盆大雨的晚上,我獨自一人孤獨地坐在小城酒吧窗邊的位置喝酒,凝望著雨中的昏暗和無盡的孤獨。酒吧的對麵就是我們這座小城的公園,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公園裏麵有綠油油的草坪。
雨一直沒有停的意思,我在那間破舊的酒吧裏停留了將近一個小時,細細地品味著酒的味道和我的人生。而我沉思的目光終於停留在100米以外一個綠色的水坑裏的一團東西上,那團東西一動不動地在雨中的大水坑中潛伏著。我一直穿過落滿雨水的窗戶盯著看,想仔細看清楚那是什麼?究竟是一隻動物還是一堆被雨打濕的沒有生命的東西。
記得幾天前,我在這酒吧附近看見過一隻狗來到酒吧裏討要吃的東西。他的身上長滿了疥癬,肚子餓得咕咕叫,從大小來看,和那團濕乎乎的東西很相像。我心想,這隻狗為什麼會冒著寒冷的雨水躺在冰冷的水坑裏呢?很顯然,或者他不是一隻狗,要是狗的話,他一定是虛弱得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勞累的我,疲憊的我,再加上因為舊傷還在我的肩膀上發作而隱隱作痛,加上外麵的狂風暴雨,我真的不想冒著暴風雨走出去。而不管那是不是一隻狗,其實也不關我的事情。如果真的是一條狗,他不屬於我,也不屬於任何人。他隻是一隻普通可憐流浪狗,在一個寒冷的夜晚獨自飄泊的狗。而當時的我,看到那個情境,不禁感傷起來,此時的我,感覺自己和他的處境相同,我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光,起身向門外走去。
過了那條馬路,我走到公園的草坪上,看到了水坑裏麵的他,果然是那條討飯吃的狗,他在水裏躺著,我碰了碰他,他卻一動不動。我感覺他已經死了,我用雙手抓著他的胸部,將他扶了起來。他搖搖晃晃地站在水裏,耷拉著的腦袋,仿佛吊在他脖子上的重物。他的半邊身體全是疥癬,耷拉著的耳朵也長滿爛瘡,全身瘦骨嶙峋,看起來非常醜,但是也非常可憐。“跟我來吧。”我對他說道,但願我不用抱著他長滿瘡的身體去尋找避雨的地方。他搖了搖尾巴,拖著虛弱的身體,邁著沉重的腳步跟在我的身後。我帶著他走到酒吧的吧台旁邊,他在冰涼的水泥地上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我想他肯定是一直以來的營養不良,加上疾病才變成現在的樣子。於是我覺得應該給他買點吃的,記得酒吧附近有一家便利店,這時間一定還沒關門,於是我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他,起身走向那個便利店的方向。我買了三罐狗糧,把它們全部塞進皮衣口袋。雨還在一直下著,我渾身濕透了,狼狽不堪。我沿著來時的路,快步跑回到到酒吧,酒吧裏的燈光昏暗,那條狗已經病得起不來了,於是我讓酒吧的服務員替我把罐頭打開,放入到盤子裏,把盤子放在狗的旁邊,叫醒他,讓他好好美餐一頓。那條狗看到有吃的東西,立刻專心吃起來。
服務員告訴我這隻狗叫布布,他的主人因為出國了,所以就遺棄了他,他就被扔到了街上。聽到這些,我的內心很是傷感,為什麼一開始養了他,現在卻又拋棄他呢,家不應該是永久的港灣嗎?我想摸摸他,然而他的身上散發的惡臭味,讓我難受不已,模樣更是令人恐懼。“祝你好運吧。”我對他說道,接著大步走出了酒吧,但是內心不知為什麼感到如此地傷感……
我一直在附近一家公司開車,正當我拉著一車貨物穿過小城中心時,我看到布布站在離酒吧很近的人行道上。我很開心再次遇見他,於是,我遠遠地對著他大叫,他看到我也異常高興,也遠遠地望著我,搖了搖尾巴,我為他的反應感到高興,仿佛是好久不見的老朋友重新見麵。於是下班後我決定再去看他,我買了幾罐我自己平日喜歡喝的啤酒和他最喜歡吃的狗糧。於是,我和我的這位“新朋友”在人行道上共進了晚餐,此時的我,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裏仿佛找到了一絲絲的溫暖和慰藉,滿是歡喜。
連續幾天我下班後都去看他,每當我給他帶來食物時,他都會用極大的熱情歡迎我。他的主人拋棄了他,然而如今他有了我這個朋友,他對我的感激難以言表。有幾天,我一直工作加班到很晚,一直沒看見他,我擔心他是不是遇到了危險,或者是否有好心人可憐他,將他帶回家了。
一天下班之後,我早早收工,沿著人行道尋找他。我害怕我找到的布布不知會變成什麼模樣,真的不希望他死去,雖然他醜陋不堪,但是在我心裏,他也是我最最忠實的朋友。找了將近半小時,終於在附近的小巷裏,看到了他。原來,他身上的疾病發作,已經動彈不得,長期的營養不良加上疾病,已經將他折磨的不成樣子。他身體的一側倒在地上,舌頭被塵土淹沒了,看到我時隻動了一下尾巴尖。
於是,我抱起他,將他放在車上,拉著他一起去了附近最近的獸醫院。當獸醫為他檢查完身體後,獸醫對我搖了搖頭,問道:“這是你的狗嗎?”“不是,”我回答說,“他是隻野狗。”
“他已經開始出現犬熱病的症狀了,”獸醫憂傷地說,“假如他沒有家,沒有人照顧他,估計活不了多久了。”聽了獸醫的話,我的心為之一涼,於是當時我立刻決定把他帶回家,給他一個家,好好照顧他。我把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身上,他那長滿疥癬的尾巴有氣無力地拍了拍不鏽鋼檢查桌。我長歎了一口氣,對醫生說:“他有家了。”
從獸醫院出來後,我就帶著布布一起去了我的住處,連續一周,我都精心照顧他,喂藥、喂水、喂飯,盡管他很難受,但是他知道我的用意,我的關心,還是堅強地吃著,盡量讓我感到好受一些。每當我照顧他的時候,他為了表示感謝都會竭盡全力地輕輕地動一下尾巴,表達他的感恩。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了,在我的精心照料之下,他恢複得很好,身上的毛發也被打理得非常幹淨,漸漸體力也恢複了。每天下班,當我推開門的一瞬間,他都會用最熱情的方式和我一起嬉戲。之前那個渾身疥癬、肚子餓得咕咕叫、差點死在我麵前的野狗,現在已經變得煥然一新,肌肉健壯,有著寬大的胸脯,身上的毛濃密而有光澤,變得異常漂亮。如果不是他那可惡的主人,他也許不會經曆這一場劫難。
從有家變成無家,再到我們的相遇,也許他是上天給我的一份特殊的禮物,有好幾次,當我的身心被孤獨和沮喪快要摧垮的時候,布布為了報答我的恩情,都會把他的友情傳達給我,直至我別無選擇,重新露出笑臉,重獲對生活的希望。
回首過往,也許那個雨夜,我與布布相識時,我們都處在生活的最低穀。但是如今我們不會感到失落、彷徨和孤單,也不再流浪了。因為我們彼此依靠,彼此關懷,我們都擁有了一個溫暖的家,一個溫馨的港灣。
愛得深沉
佚 名/文
住在這座人員混雜的公寓中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醜醜。醜醜是一隻常駐於此的公狗。在這個世界上,醜醜最喜歡做三件事:打架、吃剩菜,還有就是我們將要說到的——愛。
這幾件事交織在一起,再加上醜醜常年在外流浪,極大地影響了他的生活。從頭說起吧,他隻有一隻眼睛,剩下的那隻也隻是一個黑洞洞了,耳朵也隻剩下一隻了。他的左腿看起來曾經嚴重扭傷過,雖然現在已經痊愈了,但是走起來還是很不自然,好像在轉彎。他的尾巴早就不見了,隻留下一個殘根,還不停地扭動著。
醜醜本來是一隻有著黑灰色斑紋的小狗——除了他的頭頂、脖子,甚至肩上都有著厚厚的、黃色的疤痕。人們看見醜醜都會有同樣的反應:“那真是一隻醜陋的狗啊!”
所有的孩子都被警告不要去摸他,大人們總是朝他扔石頭,用水澆他;當他試圖進入他們房子的時候,就用水衝他;如果他不離開,就把他的爪子擠在門縫裏。醜醜總是作出同樣的反應:如果你打開水龍頭用水衝他,他就會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渾身上下濕漉漉的,直到你放棄。如果你朝他扔東西,他就會蜷縮著他那瘦長的身體趴在那裏,沒有絲毫反抗。
無論他什麼時候看到那些孩子,他總是跑過去,汪汪地狂叫著,用頭去拱那些孩子的手,請求他們的愛撫。如果你將他抱起來,他就會馬上舔你的衣服、耳環,碰到什麼就舔什麼。
一天,醜醜跑到鄰居家,向他們的愛斯基摩狗示愛。那些狗兒們卻沒有作出友善的回應,醜醜被咬傷了,傷勢嚴重。我在公寓裏聽到他的尖叫,於是馬上衝出去救他。當我到達那裏時,看見他躺在地上。很顯然,醜醜悲慘的生活就要走到盡頭了。
醜醜躺在一片濕地上,他的後腿和後背扭曲得變了形,前胸白色的條紋有一條撕裂的傷口。我將他抱在懷裏,打算帶他回家,這時我能聽到他艱難地喘息著,能夠感覺到他在顫抖。我想他一定傷得很重。
隨後,我感到耳邊有一種很熟悉的被舔吮的感覺。醜醜,盡管忍受著劇痛和苦楚,又麵臨著死亡,他仍然試圖舔吮著我的耳朵。我將他抱得更緊了,他用頭蹭著我的手掌,然後轉過頭用他那僅剩的一隻金色的眼睛看著我,我能夠清楚地聽到他發出的咕嚕咕嚕聲。盡管忍受著劇痛,這隻渾身上下布滿了醜陋傷疤的狗依舊隻是在尋求一絲愛意,也許是同情吧。
此刻,我覺得醜醜是我所見過的最漂亮、最可愛的動物了。因為他從未咬過或是抓傷過我,甚至試圖離開我,或者是作任何掙紮。醜醜隻是看著我,他完全相信我可以減輕他的痛苦。
在我還沒有走到家的時候,醜醜就死在了我的懷抱裏,但是我抱著他坐了很久,一直在思索著:這樣一隻傷痕累累、醜陋而又到處流浪的小狗,是怎樣改變了我的看法的,到底什麼是真正的純潔心靈,怎樣才能愛得那麼深、那麼真。
醜醜教會了我比任何書籍、講座或訪談節目所學到的更多的給予和同情,為此,我將永遠感激他。他的傷疤裸露在外,而我的卻在內心深處。我要繼續前行,學會如何愛得真切,愛得深沉,我會將我的一切都獻給我所關愛的人。
許多人都希望自己能夠更加富有,更加成功,哦,還有更加討人喜歡,更加漂亮,對我來說,我隻希望做“醜醜”。
最後的日子
茉 莉/文
我的母親是一位非常偉大的母親,從我記事開始,父親就因病去世了,母親每天做著一份全職工作,含辛茹苦地養大了我們三個孩子。此外,他還利用業餘時間做一些其他兼職工作,盡力為家人創造一個溫馨的家庭。從小到大,我隻知道有關母親的兩個特點:她的意誌像鐵一樣堅強,並且,她非常熱愛大自然,熱愛一切有生命的東西。
但是上天卻要將我這個偉大的而富有愛心的母親奪走,母親患癌已有15年了,動了兩次手術,但是卻在最近發現癌症又一次轉移,已經到了無可挽救的地步了。醫生讓母親在家中度過生命最後的日子,於是我和母親都決定,母親搬來和我一起住。
為了讓母親在最後的日子裏能過得舒適,我做好了計劃表,在單位請了長假來照顧她。我更改了工作表,聯係運輸公司、腫瘤專家、晚期病人護理機構,聯係購買醫療器械,尋找護理人員。對於母親最後的日子,我的心願很簡單:讓她生活在愛中,優雅地離開人世。
從醫院開車回家的路上,母親顯得十分疲憊,到家之後,我立刻叫來了專職的護士來為母親作檢查。護士檢查完,表情凝重悲傷地看著我說:“你要有思想準備,她的病情很嚴重,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好好照顧她吧。”聽完她的話,我的心情變得異常地悲傷和沉重,我能做的隻能讓母親好好享受剩下的日子。
我這個溫暖舒服的家中,不僅隻有我一個人,還有一隻和我長久相伴的朋友,他就是歡歡,我心愛的狗狗。
在我們安裝好醫用電動病床和氧氣裝置之後,歡歡並沒有表現出不滿,對於家裏的一係列變化,他並沒有厭煩和對醫用病床、氧氣設備和醫藥氣味有所畏懼。他也不害怕病床上那個虛弱的女人,盡管她曾經喝斥過他。但是歡歡還是會跳上母親的床尾,並待在那裏。他也不害怕護士。當護士給母親喂飯,或母親去洗手間時,他很安靜,也不搗亂。不管是給母親換床還是洗澡出現混亂時,他都隻是等著回到自己的崗位。除了吃食和大小便,歡歡決不離開母親的房間。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母親的病情開始有些好轉。但別人告訴我:“這很正常,這種好轉一般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
此時的我其實很脆弱,我十分傷心。但歡歡並沒有輕易地放棄母親。借著母親病情好轉的機會,他從床尾挪到了母親的身邊。母親用消瘦的手指撫摸著他柔軟的皮毛。他斜靠在母親的身上,似乎要抓住她的求生欲望。
在歡歡的幫助下,母親不管是在身體還是在心靈上都有了慰藉和好轉。曾經有幾天,母親可以借助助行器在屋子裏來回走動了,她的身後跟著歡歡,還拖著氧氣管。她停下休息,歡歡也在那裏休息。不管她走到哪裏,歡歡都寸步不離。
盡管母親很虛弱,但仍然愛撫著他,不讓我抱走。幾個星期過去了,母親仍在和病魔作鬥爭。有一次,我聽到母親的房間裏有聲音,我推開門,發現她的床頭升了起來。歡歡依偎在她的臂彎裏,敬慕地聽她讀報紙。歡歡用爪子撫摸著母親的臉,我的淚水不禁流了下來,這一幕令我永生難忘。最終,母親在歡歡的依偎下離開了人世。
轉眼間,兩年過去了,醫用病床和氧氣裝置都已經撤了,所有的藥物也都停了,護士也離開了。唯一沒改變的是母親和歡歡的情感還在,重病期間他們建立起來的那份難舍的情感依然存在。
雖然母親已經不在了,但是歡歡依然記得那個房間,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那個房間床邊,似乎等待著什麼。在母親的最後日子裏麵,正是因為歡歡的陪伴,才讓她感到不再孤獨無助,讓她的心靈找到了慰藉。歡歡給予母親的幫助和愛,遠遠超乎了我的想象,相信我偉大而堅強的母親在天堂裏都會對著我和歡歡微笑。
飛翔的願望
[英]弗羅拉/文 蘇文成/譯
你見過一隻狗天生就具有想要飛翔的願望嗎,很顯然,我們家就擁有一隻這樣的狗狗。狄斯渴望飛翔的願望是從小就有的。為了在工作時防止他來找我麻煩,我在他的床邊圍了柵欄,可是從那一天起,他就證明了這並不能阻止他飛出地球的英勇嚐試,這裏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停止。
狄斯的這種想要高飛的精神使他成為我生命中最好的夥伴和朋友。在他很小的時候,他隻是將自己放到沙發頂上,在我阻止他之前,從上麵跳下來。他“噗”的一聲下來了,像是從肚子裏吐出一口氣。隻有幾個星期大的狗腿並不能支撐在他的高空降落,我知道這一點,可是他不知道。我在他嬌小的耳朵旁邊低聲說:“我喜歡你,小飛狗。但是你現在可不能飛哦。”他專心地看著我,好像在說:“好的,但是不要指望我能夠遵從牛頓的萬有引力定律!”
狄斯經常在家裏給他自己做飛行訓練,每次他都仔細視察地形,確定最高點,在他以後的日子裏隻要是能到的地方,他就會跑到最高點,然後從那裏飛下來。幾個月中,房間的地板上到處都是枕頭、毯子、毛巾,隻要我能找到的任何柔軟的東西,都是他著陸的墊子。有一天,我回到家裏發現狄斯站在餐廳的中央,他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說:“係好你的椅帶,我要乘它飛下來了!”我飛快地朝他跑過去,想抓住他,但是我還沒有喊出“不要在餐廳裏飛”時,他已經著陸了。從那天起,每天早晨在我上班之前,都會將餐廳的椅子放在桌子下麵,這實在是無奈之舉,誰讓我養了一隻想要飛翔的狗狗呢?
不知道狄斯的這種想要飛翔的願望從哪裏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有一天放棄他的飛翔夢想。但是據我觀察,他好像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我該拿你怎麼辦啊,小飛狗?”每天晚上我下班回家都會這樣問他。我給他找來一條形狀類似飛機的狗繩,並祈禱他能夠足夠堅強,在他飛行的時候不要傷害到自己。在他5歲時的一天,狄斯蹦到躺椅的後背,然後飛走。當他著陸的時候,他傷到了背部。我匆忙地帶著他去看獸醫,醫生說他傷到了椎骨間的軟骨,需要進行手術。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想,如果我是一個好的狗媽媽,就應該找到一種方法,讓他停止飛翔。
幸好,在醫生的幫助下,狄斯從手術中恢複過來了,看著他搖著尾巴對著我,我的心情立刻變得好了起來。但是他的眼睛裏也閃耀著叛逆的光芒,似乎告訴我,讓他放棄飛翔的夢想是不可能的。可是,在醫院,醫生最後叮囑我說:“不要再讓他從高處跳躍了!”我試著去做,也確實做了。在他恢複期間,隻要我不在他的身邊,我就會將狄斯鎖在一個板條箱裏。他看著我,仿佛在說:“你怎麼能剝奪我的自由、我的靈魂、我賴以生存的條件呢?”
也許他是對的,我圈起來的不僅僅是他的肉體,還有他的靈魂。所以,當他更強壯一些的時候,我開始讓他走出箱子。我給他一套嚴厲的警告,規範他的行為,不過我和他都知道,他是不會遵守的。時光流逝,狄斯發現很難放棄這個習慣。當他老得不能夠輕易地攀上沙發時,我給他做了一個斜坡。當然,首先他用這個斜坡作為他起跳的跳板。而且,就像以前那樣為自己感到自豪。
這樣過了好幾年,突然間狄斯背部的尾端癱瘓了,此時的他再也不能跳躍了。狄斯飛翔的日子結束了,我不知道他和我誰更傷心。獸醫也查不出任何毛病,於是我給狄斯買了一輛專門為狗狗準備的輪椅。“現在,狄斯,”我說,“我去尋找帶有翅膀的手推車,但是他們沒有。所以我想從現在起你不得不待在地上,做一隻普通的狗。”幾分鍾之後,當我在廚房做飯的時候,起居室裏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我跑過去,看到狄斯站在斜坡上。在任何人阻止他之前,他轉過來,全速滑了下來,他的耳朵飛了起來。
即使是這樣,狄斯仍然沒有放棄飛翔的願望,他覺得自己依然可以快樂地飛翔。在這一點上,我更加能夠理解,不應該去懷疑他翱翔的精神。而他一旦著陸在他的新“飛行器”上,他就會滑到斜坡上,再次起飛,對自己的這項功績他感到很高興。也許正是他這種百折不撓的飛翔精神教會了我更多。這種勇氣,也許在我身上似乎缺少了一些。狄斯利用他身後的紡紗用的輪子在斜坡上飛上飛下,又度過了最後的三年時光,直到他飛翔到了另一個天堂去完成他未完成的飛翔願望……
珍貴的一步
[美]戴安娜/文 安 寧/譯
我6歲的女兒瑪麗,拉著我的手走進了一家動物避難所。我們想挑選一隻合適的小狗作為她的姐姐凱蒂12歲的生日禮物。我仔細地看著每一個籠子,看到那一雙雙渴求的棕色眼睛盯著我們。那是對愛和快樂家園的期盼,自從我和她們的父親離婚之後,這些同樣也是女兒們和我渴求的東西。
“這些都是新進的。”誌願者說著,便將我們帶到一個籠子前麵,那裏有3隻正在睡覺的小狗,漂亮的皮毛就像小熊一樣。
“她們都是什麼品種?”我邊問邊彎下身子近距離地看著她們。
“她們是中國混血狗,”那個誌願者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看上去令人敬畏的狗。”
中間的那隻小狗突然打著哈欠看著我們,我的心跳加速了。她令人感到驚奇,大大的爪子,臉上長著銀黑色的狼斑。最主要的是她的眼睛,真是令我震驚,那麼溫和、可愛,就像她的皮毛一樣,是金黃色的。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麼在告訴我,就是她了。
我永遠無法忘記——當我們將凱蒂的新夥伴帶到她麵前時她驚訝的表情。“我要叫她夏安。”凱蒂愉快地說道。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夏安完成了我所期望的一切。孩子們不再對我們失去的生活感到苦惱,相反,她們開始與她們的新狗狗做遊戲。她們不再因失去父親而感到沮喪,反而總是蹦蹦跳跳,開心地笑著。這所發生的一切給了我希望,她們會將這個艱難的過渡期過得更好,但願有什麼能夠幫助我做同樣的事情。
這是四月末的一個下午,事情發生了可怕的轉變。女孩們和夏安在後院玩耍時,我去了商店。當我回到家,走上車道時,一輛皮卡車快速駛入我們這條街道。我下了車,手裏拿著鑰匙,看到夏安的繩索鬆了,她就像一陣煙似的從我的身旁跑過。
“夏安!”我喊道,“不!回來!”但是已經太遲了。她追趕著皮卡車,並撞在了車子的前輪上,身體被拋向了空中,“砰”的一聲摔在了路邊。
幸運的是,獸醫院還開著門,他們收治了夏安。我一直守在夏安的身邊關心著她,希望她在醫生將她放到檢查台上之前還活著。
“前肢看起來是受傷最嚴重的地方,”醫生說著便用一個銀色的夾子在她的腳趾間捏著,“神經已經受損,她沒有任何知覺,我擔心我們必須要把它切除。”
夏安手術的那一天,我度過了生命中最漫長的一天。當我們再次見到她,把她帶到我們的身邊時是那麼毫無準備。夏安躺在籠子裏喘息著,眨著睡意朦朧的眼睛,從頸部到腹部都被剃得幹幹淨淨的。一條白色的繃帶纏繞在她的肩部,那裏原來是她的一條腿。一隻塑料管也插在那裏以幫助手術定位。她看起來是那麼痛苦。當我看到夏安的尾巴虛弱地搖晃時,眼淚頓時流了下來。
那天晚上,我們都睡在地板上,陪著夏安。當她痛苦地呻吟,躺在一側不能移動的時候,我在腦海中試圖將她以前的樣子描繪出來:跑、玩耍、跳到床上依偎在我的身邊。我感到恐懼不安,怎樣做才能讓她恢複到原來那隻無憂無慮的小狗。在某種意義上,我了解她身上所遭受的那種病痛。以前你過得開心,突然生活變得支離破碎了,你身處一個痛苦的世界中。
我和凱蒂在最開始的那幾個夜晚輪流照顧她。我們注視著她,試著安慰她,給她止痛片,用勺子喂她香草冰淇淋。她打著盹,但是又經常因為疼痛而無法入睡。每過幾個小時,我們都會將她抱到外麵,幫助她站立,這樣她就可以去洗手間了。我們都已經精疲力竭,但是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比夏安回到我們的身邊更重要了——即使她再也不是以前的那個樣子。
周一,凱蒂去學校了,我不得不獨自照顧她。瑪麗忙著看她的卡通書,而我則不停地圍著夏安轉。我為她換了新的繃帶,並確信她不會試著去咬它們。我拍著她的腦袋,不停地給她講她是多麼強壯。看著她痛苦的表情,看著血從排泄管滲出,我的心碎了一次又一次。我回憶著她用那充滿愛意而又甜美的眼睛望著我,而不是如此痛苦。
“你是生還者,”我在她的耳旁低聲說著,“我們需要你,所以你必須好起來。孩子們依賴你,所以請你……不要放棄,站起來渡過這個難關。”
當我向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某些事物觸動了我的內心。這些話語也適用於我自己。離婚仿佛是一場惡夢,那種痛苦太深了,以至於我想蜷縮起來或是死掉,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獨自振作起來。但是,難道孩子們不也正依靠我嗎?難道我不能與痛苦作鬥爭,並渡過這個難關嗎?當我將臉靠在夏安的鼻子旁邊時,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的呼吸是那麼輕柔,使我的皮膚感到很舒服。呼吸讓我想起生命是多麼珍貴啊。
“小可愛,我要和你做一個交易,”我說道,“如果你拚搏並渡過這個難關,我也將會為自己而奮鬥。我們都將學到如何依靠自己一路走好。”
從那天起,事情有規律地發生了改變。夏安看起來更加警惕和舒適,勇敢地邁出了她的第一步,而我也開始哭得越少,笑得越多了。開始複原了,感覺真好。一天一點,一步一點,我和夏安一起努力著。
“看啊,媽媽!她做到了!夏安自己走起來了!”一周之後,當夏安在院子裏漫步的時候,凱蒂指著她喊道。盡管她的前肢沒有了,但是她走得非常好。事實上,她看起來好像並沒有失去什麼。瑪麗開心地鼓起掌來:“就像原來的她!”
我想了想並不同意,對女兒說:“寶貝,我認為現在的夏安比以前還要好,她會更加強壯的,因為她現在獲得了重生,她邁出了最珍貴的一步,就像我們也會邁出嶄新的一步,過得要比以前更好。”
這一刻,夏安停下來,望著我。那眼睛裏閃爍著光芒。我們都獲得了期許未來的新生命,都邁出了人生更加嶄新而珍貴的一步。
史努比的旅程
佚?名/文
托普斯一家站在路邊,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卡車發動機顫抖著熄了火。南希和喬夫婦帶著他們的兩個孩子——12歲的約迪和15歲的馬修,還有老狗史努比,在離家1500英裏遠的懷俄明州的一條公路上,就這樣陷入了困境。就連擅長修車的喬對他們這輛破卡車都無能為力。那患有白內障的小狗用晦暗的眼神焦慮地望著家人們的臉。
托普斯一家正在旅途中。5個月前,喬的一個外甥告訴他說納帕山穀有工作可幹,於是他們便決定冒險去看看。他們帶著孩子和史努比從印第安納州的韋恩堡的家出發,向加利福尼亞州進發。可到了那兒,喬並沒如願地找到倉管工作。南希和孩子都非常想家,再說他們的積蓄也快用完了。到了1月份,原來的美好願望都落空了,於是他們決定返回韋恩堡。
卡車隻能將他們帶到懷俄明州的羅克斯普林斯這麼遠了,他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卡車以25美元的價格賣給舊貨商,然後搭便車去長途客運站乘客車回家。然而到了車站,迎接他們的有兩個壞消息:一是他們手中的錢根本不夠買四張去韋恩堡的車票,二是車上根本不允許帶狗。
“但我們必須讓史努比和我們一起走啊!”南希哭著哀求售票員道。
喬把南希從售票窗口拉走說,為史努比操心沒用,我們先得想辦法使我們四口人坐上車才是。一家人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了,就打電話給旅行者援助組織尋求幫助。該組織立即伸出了援助之手,當地援助組織的代表給他們安排了房間過夜。房間裏堆滿了小包大包的東西,他們打了電話給老家的親戚,親戚們答應給他們湊路費,然後第二天彙過來。
“史努比怎麼辦?”等他們一掛電話,馬修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我們不能沒有史努比。”約迪有氣無力地說道。史努比17歲了,心髒不太好,腎髒也有毛病,因此托普斯全家都為她感到憂慮。
喬把老狗抱起來。“史努比,”他用能博得她歡心的方式拽了拽她的耳朵,“我想你不得不搭便車回家了。”
“喬,別逗她了,”南希不耐煩地說。“我不是在逗她,親愛的。”喬肯定地說,把史努比摟進臂彎裏,安慰南希,“我要試著找個向東去的卡車司機,拜托他把咱家老閨女捎回去。”
在當地卡車站,喬把史努比放到了他身邊的凳子上,就與那些逗小狗的司機們攀談起來。“哦,我願意幫你,”他們七嘴八舌地這麼說著,“她太可愛了,我真想讓她給我做伴,但遺憾的是,這趟我不跑韋恩堡。”唯一一位原本可以幫忙的司機抱起史努比,仔細地看了後,“啊,不行,”他大聲說,“這麼老的一條狗,一路要停好幾次車讓她撒尿,可我還要趕時間啊。”喬並沒有放棄,他仍滿懷希望,貼出了一張告示,並將汽車旅館的電話寫在了上邊。
“明天我們的車走之前一定會有人打電話來的。”當喬帶著史努比回到汽車旅館後,對孩子們預言著。
“如果沒人打來電話怎麼辦呢?”約迪問。
喬回答說:“親愛的,那我們也得非走不可,救助組織隻幫我們付一天的旅館住宿費。”
第二天喬去取彙款,南希和孩子們整理東西,看看哪些該塞進允許帶上車的六件行李裏,哪些不得不留下。史努比通常愛打盹,而這會兒,她卻關注著南希和孩子們的一舉一動;如果哪個人停下來思考,哪怕隻是一會兒工夫,史努比都會用鼻子去拱那隻空閑的手,讓他撫摸她,抱她。
“她心裏明白,”約迪把她抱在懷裏說,“她明白將有可怕的事情發生。”
旅行者援助組織的代表來把他們沒法帶走的東西取走,捐獻給當地的舊貨店。那位代表是位善良的人,當他看到史努比的時候,不禁產生了惻隱之心,但又不得不考慮到現實問題,他開始左右為難起來,“17歲,對於一隻狗來說,確實老了點兒,”他輕聲說道,“或許你們可以這麼考慮,她活的年頭也夠多了,而且一直過得還不錯。”沒人吭聲,他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要是你們願意的話,可以把她留給我,等你們走後,我再給她實行安樂死。”
孩子們望著南希,什麼也沒說。他們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也不想提出異議使媽媽為難。南希低著頭,每次與史努比散步、嬉鬧和野餐的歡樂情景又一次浮現在眼前,每晚進入孩子們的房間與他們吻別道晚安時,史努比也仰頭要她吻。
“謝謝您,”南希對那位代表說,“謝謝您肯幫忙,但是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她堅定地重複著,“史努比是我們家的一分子,我們是不會舍棄家人的。”南希伸手抓起電話本,翻看黃頁,在“動物臨時寄養場”一欄查找起來,然後開始撥號。她開始認真地向每個臨時寄養場解釋他們家遇到的麻煩事兒。“但是,”她懇求道,“如果你們願意暫時收留我們的小狗,最終我一定會想辦法把她弄回韋恩堡的,我說話算數,一定會付給你們錢的。請相信我,求求你們了!”
一個能寄養寵物的動物診所終於同意了。旅行者援助組織的代表開車把他們送了過去。南希是最後一個與史努比告別的,她跪在她身旁,撫摸著她那冰冷的鼻子和嘴巴。“你知道的,如果我們有其他的辦法,一定不會把你留在這兒的。”南希低聲說道,“所以你絕不要放棄,一定要堅持等我們。我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回家,我發誓。”
一回到韋恩堡,托普斯一家就把一間活動房屋租了下來,喬的一個哥哥送給他們一輛舊車,嫂嫂們給了他們鍋碗瓢盆和床單床罩之類的家當。孩子們又回到原來的學校讀書,南希和喬都找到了工作。一家人的生活逐漸安定了,但是家裏缺少了史努比,一家人總覺得有種莫名的傷痛。南希每天都打電話給不同的搬運公司,請求他們把史努比捎回來。約迪和馬修每天放學回家就問媽媽運氣怎樣,她隻好回答說還沒消息。
到了3月份,他們回韋恩堡已有6周了,南希陷入了痛苦的絕望中。她擔心史努比已死的噩耗會從懷俄明傳來,而她還不曾知道主人們曾為她的歸來付出了多少艱辛。想盡了種種辦法仍於事無補,一天,她把電話打到了韋恩堡的動物管理部門,講述了他們的故事。
“我不知道我能幫上你什麼忙,”南希講述完後,一個叫羅德的主任說,“不過我告訴你,我一定會試試。”
一周後,羅德試了所有他能想到的辦法,但都無濟於事。史努比身體孱弱,不能放在沒暖氣的行李艙裏空運。一家專業動物運輸公司要價665美元。普通的運輸公司又不願意承擔這樣的運輸任務。羅德把最後一個電話掛斷了,搖著頭。“我真希望現在還有當年的快馬郵遞,”他對他的助手斯基普說道,“他們可以把狗帶回來。”
“那他們要一個騎手一個騎手地接力,那可成了小狗快運了。”斯基普打趣道。
羅德想了一會兒:“呀,對啊,或許這樣可以。”他找出一張地圖和一張寫有懷俄明、內布拉斯加、艾奧華、伊利諾伊和印第安納州所有動物庇護站的名單,然後便開始撥電話。能有足夠的誌願者加入這個橫跨5個州的小狗快運行列嗎?會有很多人堅信,為了讓一隻17歲的老狗與家人團聚,值得他們西行100多英裏去接她,再東行100多英裏把她交給下一個司機嗎?
一周後,羅德給托普斯家打電話:“狗狗快運明日啟程,史努比快回家了!”他激動地告訴南希這一好消息。
羅克斯普林斯動物管理部門的負責人誌願擔任史努比的第一位司機。他把車停在動物診所外,獸醫把史努比用絨衣包好,送她上車。“她感冒了,”獸醫說,“別讓她著涼。購物袋裏裝著她該吃的藥和用藥說明,還有根據她腎髒情況專門製作的食物。”
她把老狗放到車座上後,伸出了手,史努比就把爪子放到了她的手掌上。“老閨女,不必客氣,”獸醫握著史努比的爪子說,“很高興照顧你。祝你好運,能平安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