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你是我的守護天使

驚心動魄的冒險

[德]桑德斯/文 林天宏/譯

在莫裏斯家的第一個冬天,我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那是聖誕節的前一個星期,天氣既有霧又寒冷。那天,我懶懶地躺在火爐旁,累極了。

這時門開了,一個叫貝西?德魯裏的年輕女孩走了進來。

她從馬路對麵她父親的屋子裏跑出來,頭上戴著帽子,脖子上圍著圍巾。“哦,莫裏斯夫人,”她說,“你可以今晚讓勞拉過來陪陪我嗎?媽媽剛才接到從班格傳來的電報,說她的姨媽,也就是科爾夫人重病,她要去看她,爸爸今晚陪她一起乘火車去,媽媽怕我沒有勞拉陪伴會孤單。”

“好吧,”莫裏斯夫人說道,“我想勞拉很樂意陪你的。”

“那當然了,”勞拉小姐笑著對她的朋友說道:“半小時後我到你那裏。”

“太謝謝你了。”說完,貝西匆忙走了。

她走後,莫裏斯先生從報紙裏探出頭來,說道:“除了這兩個女孩子,屋子裏還有其他人嗎?”

“哦,當然,”莫裏斯夫人說道,“德魯裏夫人有個老姆媽,已經跟隨她有20年了,還有兩個女仆,車夫唐納德就睡在馬廄裏,他們會保護好她的。”

“很好。”莫裏斯先生說完,又把頭埋進報紙裏了。

當勞拉小姐挎著小包下樓時,我起身跟上了她。“喬,你得回去。”她說道,然後關上門走了。

我不得不回去,但是我覺得糟糕透了,大聲叫著,嗚咽著。我在地板上走來走去,又跑到窗戶邊,大聲咆哮著。

“天哪!”莫裏斯先生對妻子說,“讓這隻狗去吧。”

“好吧。”莫裏斯夫人疑惑地說,“嘟嘟,帶他過去。”

我和嘟嘟很快來到了德魯裏家,他按了門鈴,把我交給了開門的女仆。我躡手躡腳地走到前麵的屋子裏,在那兒我找到了親愛的勞拉小姐。

大廳的鍾指向了11點。“我們是不是該睡覺了?”勞拉小姐問道。

“是該睡了。”貝西小姐說道。

“喬睡哪兒呢?”

“不知道,”勞拉小姐說道,“在家時,他睡馬廄裏,或者跟吉姆睡自己的窩裏。”

“要不讓蘇珊在廚房火爐邊準備個舒服的床,他睡那兒。”貝西小姐說。

蘇珊把床準備好了,但我不願睡那裏,我大叫著,於是他們不得不在勞拉小姐的床邊鋪了塊柔軟的毯子,讓我睡在上麵。

勞拉小姐幾乎對我要發火了,但是我不能控製自己。我來這裏是要保護她的,我必須和她在一塊兒。

兩個女孩聊了很久後睡了。勞拉小姐在睡前原諒了我,她把手放下來,讓我舔了舔。

我累了,躺在柔軟而又舒適的床上,很快入睡了。不過,絲絲的嘈雜聲把我吵醒了,一次是勞拉小姐在床上翻身,一次是貝西小姐的夢中笑聲。結著霜的樹葉被風吹打著,發出奇怪的沙沙聲。很快,我的睡意全無。

大廳裏有隻大鍾,它一搖擺,我就醒來。有一次,不知它搖擺了多少次,我從深睡中被驚醒。我夢到我又回到了以前的家,詹金斯拿鞭子追趕我,我嚇得腿發抖,好像正想方設法逃脫他。

我跳了起來,把自己搖醒,繞著房間轉了一圈。兩個女孩那輕盈的呼吸聲幾乎聽不到了。我走到門外,看了看大廳,那裏有盞在燃燒的微弱的燈。姆媽的房門開著,我輕輕地走進去看了看。她睡得很死,嘴裏嘟嘟囔囔不知在說什麼。

我又回到我的毯子上睡覺,但睡不著了。一種不祥之感籠罩著我。我被迫站了起來,重新走到樓梯上站著。我覺得該到大廳裏轉轉,然後再睡。

與莫裏斯家的地毯不同,德魯裏家的如天鵝般柔軟,我走在上麵,不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我像貓一樣溜到樓下,在大廳轉悠了一會兒,又把所有的門聞了個遍,仔細聽了聽周圍的動靜。這兒非常黑,沒有燈,但要是有陌生人在周圍,我肯定能察覺。

當我晃悠到大廳盡頭那扇最遠的門邊時,我發現餐廳的門縫裏透出一股微弱的燈光,忽然燈光又立即消失了。我吃驚極了,餐廳是大家吃飯的地方,這家裏所有的人都吃過晚餐了,應該沒有人的啊!

我走上前去,在門底下聞了聞,有一種強烈的氣味,像是從乞丐身上散發出來的,聞起來好像是詹金斯的,沒錯,是詹金斯!

這個卑鄙的人要對我親愛的勞拉小姐做什麼?我快發瘋了。我用爪子抓著門,我咆哮著,叫喊著。我跳起來,用身體撞著門,盡管我已是一隻很重的狗了,但是我仍然感到自己像羽毛一樣輕盈。

當時我覺得如果我不把門撞開,我就會發瘋。每隔幾秒鍾,我都停下來把頭靠在門檻上,聽聽裏麵的動靜。屋子裏一片混亂,椅子被撞倒了,好像有人正試圖從窗戶跳出去。

這使我比以前叫得更瘋狂。當時我來不及想我隻是一隻中等身材的狗,如果他抓住我,很可能會殺了我。我憤怒極了,當時隻想抓住他。

在我製造出如此大的噪聲時,一聲尖叫從樓上傳來,接著又有人的走動聲。我在大廳裏來回跑動,一會兒跑上樓梯,一會兒又下來。我不想讓勞拉小姐跑下來,但我怎能讓她理解我當時的心情呢?她站在那兒,穿著白色的睡衣,靠在欄杆上,用手撫摸著自己的長發,臉上露出既驚訝又恐懼的表情。

“這隻狗已經瘋了,”貝西小姐尖叫道,“姆媽,往他身上潑點兒水。”

但姆媽當時要清醒得多。她跑下樓,頭上的睡帽已經飛了,身後拖著一條她從床上抓到的毯子。“屋裏有賊,”她扯著嗓子叫著,“是這隻狗發現的。”

她沒有走到餐廳的門旁,而是打開前麵的門,叫道:“警察!警察!救命,救命,有賊,有人行凶!”

她的尖叫聲如此之大,以至於使人無法相信這是一個老婦人發出的!我急急忙忙地跟在她後麵,穿過大廳的門,來到大門口,這時我聽到有人在跑。我大叫了幾聲,喚來吉姆,跳到門口,趕在那個人前麵。

那天晚上我真的是瘋了。我確信那是詹金斯的氣味。我覺得自己好像要把他撕成碎片,我從來沒有這樣強烈的複仇感,我緊緊地追趕著他,就像他當年追趕著我和媽媽那樣,我當時真是興奮極了。

老吉姆很快趕上了我,我用鼻子拱了他一下,讓他明白我很高興他來了。我們飛奔著,在拐角處我們抓到了這個倒黴蛋,他竟然想逃脫我的爪子!

我憤怒地咆哮著,跳上前去咬住他的腿。他轉過身來,盡管那個夜晚不是很亮,但我依然能看到舊日主人那張醜陋的臉。

看到吉姆和我竟然咬他,他好像惱怒極了。他抓起一把石子,擲向我們,嘴裏還罵罵咧咧的。正在那時,我們前麵傳來一聲奇怪的口哨聲,接著身後又傳來一聲類似的聲音。詹金斯的喉嚨裏發出一聲奇怪、含糊不清的聲音,然後他跑到了旁邊的街上,遠離了那兩聲口哨聲的方向。

我怕他逃走,盡管我抓不住他,但還是一次又一次地跳起來,跟上他,有一次竟然把他絆倒了。啊,當時他是多麼惱怒啊!他把我踢到牆上,然後抓起一根棍子,使勁地打了我幾下,接著又把石頭扔向我。

盡管鮮血模糊了我的雙眼,我幾乎看不到他,但我還是沒有放棄。而隻要詹金斯碰到我,老吉姆就狂怒不止,撲到他的身後,死死咬住他的小腿,和他拚命起來。

詹金斯很快逃到高牆邊上,停在那兒,他急急忙忙地看了看身後,開始往牆上爬。牆太高了,我爬不上去。他要逃走了。怎麼辦?我放開嗓子,大聲叫著,希望有人來幫我。他企圖爬到牆上,但我跳了起來,抱住了他的腿。

我死死咬住他,竟然被他拖到了牆的另一邊,而老吉姆被留在牆的另一邊。詹金斯的臉撞到了地上,然後他爬起來,一臉的仇恨,朝我衝來。要是沒有人來幫忙,我想他一定會把我的頭靠在牆上撞得粉碎,就像在馬廄裏他把我那些可憐的兄弟的腦漿撞得四處飛濺一樣。但是就在那時,傳來一陣跑步聲,兩個男人跑到了這條街上,躍過了高牆,吉姆那會兒正上躥下跳,在絕望中咆哮。

從他們的製服和手中握的警棍,我立刻看出他們是警察。他們很快抓住了詹金斯。他放棄了逃跑,但還像隻醜陋的狗那樣衝我罵道:“要是沒有那條狗,我就不會被抓到。噢——”他搖晃著,後退了幾步,嘴裏罵道:“這是我自己的狗。”

“你真無恥,”其中一個警察嚴厲地說道,“這麼晚了,你在幹什麼,惹得自家狗和牧師家溫順的狗滿大街追你?”

詹金斯什麼都沒說,隻是嘴裏開始詛咒著。正在那時,花園的房子裏的窗戶打開了,一個人叫道:“嗨,你們在幹嗎呢?”

“我們正在抓小偷,先生,”一個警察說道,“至少我覺得他是小偷,能扔下來根繩子嗎?我們沒帶手銬。我們一個去監獄,一個還要去華盛頓街,有個婦女說那裏有人行凶。請快點兒,先生。”

那位紳士扔下來根繩子,不到兩分鍾,詹金斯的手腕就被綁得牢牢的。“好狗啊。”另一個警察對我和吉姆說道。而後,他跑到了街上,我們尾隨他過去了。

正當我們急急忙忙沿著華盛頓街走時,快靠近我們自己房子時,我們看到從黑暗裏閃出一絲亮光,接著聽到人們來回跑步的聲音。鄰居們已被姆媽的尖叫聲驚醒了。莫裏斯家的男孩子們全都跑到了街上,他們隻穿了一點點兒衣服,在寒風中凍得發抖。德魯裏家的車夫,沒帶帽子,頭發都朝上豎著,拿著個燈籠四處跑著。

附近人家的房子全亮燈了,很多人把窗簾拉起,打開自家門,互相打聽發生了什麼事。

當警察,還有我和吉姆出現在人們麵前時,一大群人立刻圍到警察周圍,打探出了什麼事兒。吉姆和我倒在地上,使勁地喘氣,而涎水如泉水般地從喉嚨裏流了出來。我們倆都累暈了。吉姆的背上有好幾處都流血了,那是被詹金斯的石頭砸的,而我也被砸得遍體鱗傷。

人們立即發現了我們,他們發出了陣陣騷動聲。“勇敢的狗!高貴的狗!”大家如此稱頌著,撫摸著我們。我們既驕傲又開心,站起來搖著尾巴,至少吉姆可以,我呢,則盡我所能地搖著。後來人們發現我們受了重傷。莫裏斯夫人大叫著,一把抱起我,衝進了屋子,嘟嘟和老吉姆跟了進來。

我們到了大廳。那邊的火很旺,勞拉小姐和貝西小姐都坐在那兒。看見我們,她們跳了起來,迅速地清洗了我們的傷口,讓我們躺在火爐邊。

“你保護了我們的銀製餐具,勇敢的喬,”貝西小姐說道,“等我爸爸媽媽回來,他們一定會誇獎你們的。好了,嘟嘟,有什麼最新消息?”這時,莫裏斯家的男孩子們都擠進了屋。

“警察正在詢問你家姆媽,檢查餐廳,他們已經到警察廳做筆錄了,你知道他發現了什麼?”嘟嘟興奮地說道。

“不知道,發現了什麼?”貝西小姐問道。

“那個惡棍要燒掉你們的房子。”

貝西小姐尖叫了起來:“為什麼,你的意思是——”

“哦,”嘟嘟說,“警察調查後認為,他打算把銀製餐具裝到袋子裏帶走,在這之前,他要把房子周圍潑上汽油,點上一把火,這樣人們就不會發現他的罪惡行徑了。”

“那樣我們所有人都會被燒死的,”貝西小姐說道,“他不可能隻燒餐廳,而讓別的房間免於火災。”

“當然了,”嘟嘟說道,“這正說明了他是個十足的惡棍。”

“他們證實這些了嗎,嘟嘟?”勞拉小姐問道。

“哦,他們隻是猜測,因為他們在他裝銀器的袋子周圍發現了幾滴汽油。”

“多恐怖啊!可愛的喬,你救了我們,”漂亮的貝西小姐吻了吻我難看而又紅腫的頭。我隻是舔了舔她的小手,但每次過後我總想多舔她幾下。

第二天,德魯裏夫婦回家了,詹金斯的案子也水落石出。詹金斯被迫交代了一切,他被判處10年監禁。我希望他在那裏好好改造,出來後做個好人。

燦爛的微笑

[德]阿傑爾/文 林天宏/譯

每個人的晚年也許都會感到孤單,但是如果有一個忠誠而長久陪伴的朋友在你身邊,那麼,你的晚年會有更多的樂趣和回憶。

我的父親已經60多歲了,退休之後一直就在家休養,因為父親在5年前被檢查出來是胃癌,幾年來的治療,讓他痛不欲生。父親再次住院,如今的他已經病得很嚴重了,不能吃飯,也喝不下水,情緒也很低落。每次當我去醫院探望父親,總感覺得出來,其實他是非常討厭住院的,可是他幾乎沒有埋怨,也沒有和我們說出他的想法。一天晚上,很不幸,他沒有找到護士,自己起來上洗手間的時候不幸摔倒了,頭部碰在了床頭的桌子邊沿上,劃了一條很深的口子。第二天,當我看到他受傷的頭時,我感到萬分沮喪,無助的憤怒感油然而生。在我等電梯的時候,我在想,為什麼我不能做點什麼呢?此時的電梯門開了,是兩隻狗。我感到非常詫異,在醫院裏怎麼會有狗出現呢?於是我上前詢問對方,“你怎麼把狗帶到這裏啊?”我邊往電梯裏走,邊問狗的主人。“他們是治療狗。我每個星期都會帶他們去六樓一趟,去見那些接受康複治療的患者。這個是醫院允許的。”

當我從醫院出來,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想法,而且越來越強烈。幾年前,父親買了一隻名叫阿爾奇的獵犬作為聖誕節禮物送給了母親。母親一直都想要一隻狗,而且特別喜歡的就是獵犬。當父親和我一起去精心挑選了一隻身體扭來扭去、喜歡舔別人的小狗時,我看到父親臉上的表情由緊張漸漸放鬆下來。我馬上明白了母親的意思。這隻狗不是為她自己買的,而是為父親,因為父親喜歡的就是獵犬。很明顯,她要這隻狗是因為父親年幼時就一直想要那種狗,可是從未實現過。那時,我們這幾個孩子都已經離開了家,於是阿爾奇就成了父親從未有過的理想孩子,他是父親熱愛、鍾情、順從的摯友。

阿爾奇十分乖巧聽話,特別是十分聽父親的話。如果父親不讓他上床或是爬到任何其他的家具上,他從未違背過。有時候,我想告訴父親,當他在家臥床休息時,可以呼喚阿爾奇過來!他會給你愛,吻你,愛撫你,你需要阿爾奇的愛,阿爾奇也需要你的愛。可是我並未開口。父親在家臥床休息的時候,從來沒有叫阿爾奇過來,阿爾奇隻是聽話地在附近靜靜守護著父親。但是,時光流逝,阿爾奇一直坐在他的床邊,看護著他。父親的身體日漸衰弱,阿爾奇一直守著他,表達著他的愛,直到他不能獨自行走。有幾次,父親的病情加重,被送進了醫院,阿爾奇每天都焦慮地等待著他,一旦聽見有車開過來的聲音,他都會期盼地跳起來,飛奔出去,以為那是父親回來了,可是每次都會阿爾奇失望歸來,因為阿爾奇一直沒有等待到父親的出現,阿爾奇對父親的思念也逐漸加重,以至於食欲不振,也消瘦下來。

我深深理解父親和阿爾奇之間的感情,如果在此時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父親,就讓他和他心愛的獵犬待幾分鍾,也是一種安慰和幸福。所以我回到醫院,就此事詢問了護士。她告訴我說,如果我帶狗來醫院,她會裝作什麼都看不見,我知道這就算是默認同意了。我非常高興,當天晚上,我便開車帶著阿爾奇來到醫院。

我自己去病房我告訴父親,我的車裏有一份驚喜在等待著他。父親十分詫異,不解我的意思。而當我去車裏帶阿爾奇時,發生了最奇怪的事情。阿爾奇是一隻完美的狗,拴上項圈時也像服從其他命令時一樣聽話。可是,這一次他仿佛知道我帶他來是見誰一樣,他幾乎是衝出汽車,猛拖著我穿過被雪覆蓋的停車場來到了前門,又拽著我穿過醫院大廳。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該停在哪個電梯前麵。雖然阿爾奇從未來過這所醫院附近的任何地方,可是當電梯門在四樓打開時,他跑過走廊,拐了兩個彎,跑進另一條走廊,進入了父親的病房。當時,他毫不猶豫地順勢跳上了病床!他是如此溫柔地爬進父親張開的雙臂,並沒有碰到他疼痛的身體側部或肚子,他把臉貼近了父親的臉。久久地依偎在父親的懷抱裏。這是阿爾奇第一次上父親的床,這是屬於他的地方。也是很久以來,我第一次看到父親的燦爛微笑。那微笑裏麵飽含著深情,阿爾奇也仿佛看懂了父親的微笑,嘴角也上揚起來,這燦爛微笑仿佛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黑夜,驅散了沉悶,給父親的生活帶來了莫大的快樂。

墓碑的秘密

[英]蕾 娜/文 蘇文成/譯

每年的這個時候,史密斯和他的妻子都會開車到樹林裏給歐利掃墓。歐利是一隻狗的名字,是在史密斯結婚前所養的一條最忠實,最聰明的狗。每次來看望歐利,史密斯總會帶來歐利喜歡吃的狗糧和鮮花,默默地為他祈禱著。而每次來到歐利的墓前,史密斯都會感到極度悲痛。

史密斯的妻子安娜不知道到底丈夫和歐利之間發生了什麼,丈夫似乎從來不願提起這件事情,這也成了這塊墓碑的秘密。而在歐利的墓碑前,從會使史密斯清晰地回想起一樁樁往事。雖然往事已過,一切都已變得暗淡,但是史密斯卻不願讓它從腦海中消失,就像歐利墓前的那束常青藤一樣,永遠鮮活地活在他的記憶裏。

對於安娜來說,這墓碑的秘密是她一直想知道的,於是安娜仔細地觀察著丈夫在墳墓周圍的一舉一動。丈夫臉上那沉重的表情使她感到很痛苦,她再一次地要求丈夫講有關歐利的故事。而他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說那是歐利的墳墓。安娜對丈夫說的這些並不滿足,她想揭開歐利墓碑的秘密,打開塵封多年的往事,釋放丈夫的痛苦。她感到去墓地的路途變得越來越艱難。她的丈夫所經受的痛苦似乎太強烈了,而他的舉動又顯示出他好像犯過什麼可怕的錯誤……即使歐利已經離開史密斯這麼多年了。

那天從墓地回來,坐在車中,丈夫還是深陷在悲傷之中。安娜安慰丈夫的同時,再次問起歐利的死因,因為她想幫助丈夫,分擔他的痛苦。她不能再置身事外,看著丈夫那樣悲傷下去。他必須徹底地將煩惱他太久的負擔消除掉。“史密斯,”她以他從未聽到過的堅定的語氣說道,“我想知道歐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請你把發生的一切告訴我……這一次你必須說清楚,告訴我關於歐利的一切。”史密斯看了看安娜,沉默了一會兒。他看起來緊張不安,對自己沒有信心,起初他隻是幹巴巴地低語著。最終,他可以比較清晰地說出來了。

“安娜……我親愛的安娜……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你和我一起過著圓滿的生活,這一點我深信不疑。我們養育了兩個孩子,一起看著他們出生、健康成長。我們在一起過得很幸福。我很害怕這件事情破壞了我們昔日的那種幸福,我很愛你,不願意讓你傷心,我太害怕,以至於我不敢告訴你我過去的故事。但是我知道,總有一天我要將這一切告訴你。”安娜打斷了他:“史密斯,你可以放心,我對你的感情是不會隨著你告訴我的事情的真相而有所改變的,何況我們一起走過了那麼多年!”

“安娜,你對我的感情意味著一切。一直都是這樣的。在我們相遇之前,我也有一個夥伴,他是那麼強大,就像我人生中的一盞指路燈。他給了我一種堅持人生道路和改變生活現狀的願望和力量。”“你說的是歐利嗎?”安娜睜大眼睛問道。

“是的,是歐利,多年以前,我是一個放蕩、狂暴的人。那時的我很壞,確實是一個凶險的、內心邪惡的人。當然,這都是在遇到你之前的事了。我不誠實,很難讓人信賴。桀驁不馴,也很難相信別人,隻要是我想要的就一定會據為己有,從不考慮其他人的權利和感情。

托雷醫生,是我的一個老同學,我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除了他,那時的我,幾乎沒有朋友。我和托雷經常在一起聊天、吃飯。歐利也十分喜歡我帶他去托雷那裏,托雷不僅經常幫歐利體檢、療傷,而且對歐利也十分友善。歐利,是我見過的最聰明、最忠實的狗,在一次跳躍中,歐利的腿部受了重傷,於是,我再次帶著他到了托雷醫生那裏,托雷醫生順利地將歐利的骨頭固定好。休養了一段時間,歐利的傷終於好了,我和歐利都十分高興,也很感激托雷。托雷很喜歡打獵,於是他經常約我一起去他家附近的樹林中去打獵。通常都是托雷和他的妻子海倫還有他們家的狗,還有我和歐文。我們一起去打獵,歐利在打獵過程中表現出驚人的能力,他有著某種神奇的嗅覺,經常能夠找到獵物的藏身之地。因此,托雷從不吝嗇對歐利的讚賞之辭。”說道這裏,丈夫停頓了一下,然後低下了頭低聲說,“但是,羞愧的是,當托雷專注於我那隻伶俐又聰明的狗時,我卻被他的妻子——海倫那嫵媚的嬌姿迷倒了。在我們狩獵的途中,海倫和我很快就走到了一起,將托雷單獨留在那裏狩獵。當時年輕的我太過於自負、無視別人,於是我做了錯誤的事情,也是不可寬恕的。”

“我和海倫找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迫不及待地開始擁抱、接吻。而當我們正在纏綿的時候,我看到了歐利。他就坐在我們的前方,用他那棕色的眼睛悲傷地看著我們,一直看著我們。而他那雙幾乎同人一樣的神情好像在說:‘不要那樣做,主人!不要那樣!’”

“你的意思是,”史密斯的妻子問道,“他一直跟著並看著你們嗎?”

“是的,不管我和她走到哪裏,無論什麼時候我和她交談,隻要我一扭頭就能看到歐利。有時他將頭放在他的前爪上,有時就直直地坐在那裏,而且他的眼睛從來沒有從我的身上離開過,可以說看著我的一舉一動。他的眼睛又總是流露出那種不讚成、悲哀的神情。上帝啊,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歐利實際上是在和我交流,警告我……

“至於海倫,她是那種很容易被甜言蜜語所迷住的輕浮的女人。她也被我帥氣的外表迷惑,做出了背叛托雷的事情,如果托雷發現了我們,那後果不堪設想。那時的我,決定一不做二不休,於是我決定將那個女人據為己有。不管怎樣,也要將托雷擺脫,如果需要的話就將他永遠推開。

“經過了長時間的思考和煎熬,我作了最錯誤的決定。我決定將我最好的朋友托雷除掉,我總是對自己的槍法感到自豪。我從來沒有,或是很少有打不中獵物的時候。我告訴海倫,我想到解決問題的方法了,她不久就可以永遠自由了。當然,我沒有告訴她我的計劃……

“我選了一個良機。一天,托雷跑進了一片鬆樹林,他緊跟著鹿的足印追趕著。他輕輕地舉著手中的獵槍,小心地向那隻鹿移動著腳步。我就跟在他的身後。我的計劃馬上就要實現了。

“海倫在我的身後遠遠地跟著,而在我這邊,就像平常一樣,隻有我的獵狗歐利。我的計劃是與托雷同時開槍。整件事情將會在一秒鍾內解決。海倫也會認為這隻是一次狩獵中的意外事故。

“我已經準備好了,我的打獵槍對準了托雷,他的後背正衝著我。

“前麵傳來一隻鹿劈啪逃跑的聲音。我一直盯著托雷,他突然停了下來,靜靜地站在那裏盯著鹿,而他不知道身後的險境,現在的他已經變成了我最好的靶子。

“我舉起手中的槍,小心地觀察著他。他開槍的那一刻,就是給我開槍的信號。時間到了,他舉起了槍……一瞬間,一切都靜得可怕……我輕輕地叩動扳機,然後慢慢地加力。我看到槍口冒著火花,聽到那響亮的槍聲……一陣低沉的嗚咽聲傳來,大量的毛飛舞起來,以及那最後‘砰’的落地聲……

“托雷醫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槍,轉過身看著我。我的槍仍然冒著煙。‘你也看見那隻鹿了。’托雷說,然後他注意到躺在我們中間地上的是——歐利。歐利就躺在那裏,頭放在爪子中間,地上滿是歐利的血跡,他那血跡斑斑的眼睛還在始終盯著我,沒有閉上。托雷朝著歐利跑過去,沉痛地看著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不停地呻吟著,‘漂亮聰明的歐利……哎,史密斯,你一定感到很痛苦吧!現在,不要責備自己了……這隻是個意外。’他走到我身邊,臉上掛著最痛苦的表情,我們緊挨著站在一起。此時的我驚呆了,眼前一片模糊,說不出話來,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最後他說:‘史密斯,歐利一定是做了一次不可思議的跳躍,正好跳在了那枚子彈的前麵。’那時我淚流滿麵,無言以對。”

說道這裏,史密斯的淚水又一次奔湧而出,安娜緊緊地抓著史密斯的手臂,給了他一個溫暖安慰的擁抱。墓碑的秘密終於解開了,歐利帶給我們更多的是感動。

天漸漸暗了下來,天空仍然下著雨,墓地裏也沉寂在一片安靜之中,但是在那片墓地裏永遠閃爍著一塊墓碑,熠熠發光,照亮我們前行的路,那就是歐利的墓碑。

你是我的天使

[美]拉斯卡斯/文 安 寧/譯

當莉娜?比斯利為她的新服務犬起名字的時候,她想到了《聖經》中她最喜歡的一句話:“信念是希望的物質載體,是未見之事的證據。”

“信念,”她抱著這隻羅特韋爾小狗說道,“以後我就叫你‘信念’吧。”

那是在2001年,莉娜已經46歲了,她離婚後和她20歲的兒子——邁克爾住在華盛頓州普吉特灣的一處居所。她承認,要適應一隻新的服務犬是有些困難。莉娜與輪椅為伴,並患有癲癇病。近10年她一直依賴著她的第一隻服務犬布朗森,他幫她處理一些日常瑣碎的事情,嚴格說來,是在她癲癇病發的時候給予幫助。布朗森從服務線上退休了,成了莉娜和她兒子的普通寵物狗。

從內心來說,莉娜有些疑慮,不知她自己能否還像信賴布朗森那樣再去信賴另一隻狗。在她的心目中,布朗森就是她的守護天使。

“好吧,‘信念’,”她對著她的新狗說,並流露出那種急切的眼神,“我們還有好多工作要做呢,那麼讓我們從現在開始吧。”

據科學家推測,有些狗有著極其敏銳的嗅覺,可以發覺到病人病發之前體內產生的極其微小的化學變化。不過隻有少數的狗知道在危險來臨的時候將嗅覺轉換成相應的警報。

“信念”最終被訓練成功,能夠理解並回答150多種命令。但是直到2004年9月6日的那個晚上,莉娜才真正了解到“信念”能夠做什麼。當時,莉娜和她的兒子住在華盛頓州的裏奇蘭德。那是一個很普通的夜晚,邁克爾到當地的雜貨店上晚班,莉娜在上床休息前,感到有些不舒服,像是感冒了。她看了看在起居室躺著的布朗森,然後回到自己的臥室。“信念”一直寸步不離地跟著她,並沒有去躺在挨著床邊的籃子裏,隻是一直站著,看著莉娜……並說著話。聽起來就像是人們在談話,發出一種“嚕嚕嚕嚕”的聲音。

“你在說什麼呢?”莉娜問道。就在這時,“信念”以她那85磅重的身體跳到莉娜的床上——這是她的禁地——並轉著圈。她不理會莉娜要她下床的要求,而這些完全不像平時那隻沉穩的服務犬。

莉娜想起訓狗師說過的話:“相信你的狗!”如果一隻狗的行為有些異常的話,可能是因為她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你需要知道的。

“好吧,信念,我相信你,”她說道,“我這就起床。”她坐到輪椅上,檢查著房子,並沒有發現與平常有什麼不同,於是決定喝一杯熱巧克力。

她來到爐子旁,試著去拿那個空水壺,就在這時,世界變得漆黑一片。她從輪椅上摔了下來,頭撞到櫥櫃門上,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這是疾病的突發狀況,盡管不是由於她的癲癇病直接引發的。莉娜患有肝功能衰竭,事後醫生告訴她,用藥的副作用就是使得她幾乎喪失了肝功能。

而摔倒時的碰撞又使得莉娜的癲癇病立刻發作起來。就在這個時候,“信念”的英雄氣概表現了出來。這隻狗將無繩電話銜在嘴裏,用鼻子按著狗專用的911快速撥號鍵,她受過識別這個鍵的專業訓練。當接線員珍妮?布坎南應答的時候,“信念”在電話裏狂吠著。她一遍遍地叫著。大多數的911接線員是沒有受到過翻譯狗叫的這種培訓,但是在本托縣東南的交流中心,對所有的來電都必須作出反應。布坎南發現狗叫的規律——聽起來好像是在她說完話之後才發出聲音,就像是那隻狗在回答她的問題。肯定這個聲音不是背景音樂而是一個求救電話,布坎南派出了警察。當電話裏的聲音消失後,“信念”又回到莉娜的身邊,為她做著癲癇病的複健工作,將她推到“恢複姿勢”,側躺著,這樣可以使病人的喉嚨暢通。

斯科特?莫雷爾警官到達現場,打開了走廊上的移動探測燈。“信念”和布朗森透過窗戶往外看,他們都受過識別警察、消防員以及醫護人員製服的專業訓練,可以辨認出他們不是闖入者,而是朋友。“信念”用鼻子將她的小狗專用門把手頂開,讓莫雷爾進來,叫著向廚房跑去,讓莫雷爾跟著她。

莉娜在醫院住了3個星期,“信念”有時候會陪著她。但是莉娜對於自己是怎麼獲救的一直不是很清楚。直到她回到家裏,聯係上莫雷爾警官和布坎南之後,她才能夠將“信念”救了自己的這個不可思議的壯舉拚湊起來。

“這一定是愛與奉獻,”莉娜說道,“從那晚起,我們的關係就發生了變化。我想“信念”一定是找到了自己的生活目標,同時我也發現她是一個真正的天使。”

我要等你回來

[英]維 斯/文 蘇文成/譯

馬利是一隻很乖巧,很聽話的獵犬,他和主人生活在一個小島上,主人是一名職業潛水員,以開潛艇為生。每天,主人都帶著馬利一起去潛水,通常主人總會將潛艇固定在碼頭的一個位置,因為那裏是潛水的最佳位置。每當主人去潛水時,馬利就會乖乖地坐在碼頭焦急地等著主人回來,生怕主人出現什麼意外,馬利總是警惕著周圍的一切環境。

陽光明媚的一天,主人像往常一樣帶著馬利去潛水,主人跳下去之後,馬利發現主人和往常不大一樣,馬利很緊張,非常關注主人的動向,於是馬利不顧自己的安危縱身跳下水裏去尋找主人。

原來,主人並沒有遇險,隻是在水下看到一群很奇特很美麗的魚,於是流連忘返。馬利跟隨直覺終於找到了主人,驚喜萬分,於是馬利發揮自己機敏調皮的個性,抓住一條魚並把它帶上碼頭。主人十分驚奇又高興,表揚馬利,也十分喜歡和馬利在一起潛水。於是,在那之後的日子,主人都會帶著心愛的馬利一起潛水。在潛水的過程中,馬利展現出他卓越的捕魚技巧,這不僅讓主人收獲了很多魚,還給主人帶來了相當大的樂趣。

主人很高興,於是有一天在飯館把馬利這種超群的捕魚技巧告訴了身邊的朋友。那些朋友居然不相信一隻狗還能捕魚,於是都紛紛來到碼頭觀看馬利捕魚,主人給馬利下達口令之後,馬利很快地就從水中捕到了魚。大家看到這個情景,都紛紛對馬利讚不絕口,誇獎馬利是一隻聰明的狗狗。

突然有一天,主人在一場車禍中不幸去世了,馬利感到主人發生了不測,每天看起來非常傷悲,樣子楚楚可憐。一連幾周馬利都不吃不睡,看起來疲憊不堪。主人的朋友都試圖收養馬利,但是馬利從來不讓任何人去收養他,他還是每天去那片海灘觀望,希望有一天主人能出現在那裏,他回憶著很主人在海灘的點點滴滴,禁不住流淚。

不管大雨傾盆,還是烈日炎炎,馬利每天都會堅持去海灘,因為馬利害怕萬一他的主人回來,會找不到他,那麼主人也會非常傷心。他始終在那片海灘上等著、盼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周圍的好心人看著馬利很可憐,所以都試著去喂養他,但因為馬利太忠誠於自己的主人,不會接受任何人的食物,所以最後大家都放棄了收養馬利了。馬利沒有了食物來源,他為了養活自己,用自己捕魚技巧去維持生存。

因為馬利明白,每當他捕魚的時候,主人都會很高興,很興奮,這不僅是他維持生計的唯一方法,也是他想念主人的方式。每當捕魚的時候,他總會想起主人,想起和主人一起潛水的場景。於是,在那片蔚藍的海灘上,你會看見一隻忠誠的馬利孤獨地在海灘前捕魚的背影,附近的居民看到馬利的這種忠誠,都不禁被感動得潸然淚下。

最後一槍

[蘇]維?比安基/文 林 晶/譯

小鐵鍋裏的麵包糊已經煮熟了,獵人們正準備吃晚飯。

突然,“砰”的一聲槍響,就像晴天裏響起的巨雷一樣。

馬爾捷米揚手裏的小飯盆被子彈擊中了,掉到了篝火裏,小狗別爾卡最先反應過來,它大叫著衝進了黑暗中。

“到這兒來!”馬爾蓋爾大喊道。

門口有一棵大雪鬆,他急忙躲到樹後麵,樹下就是獵人們準備過夜的地方。

馬爾捷米揚從地上抓起獵槍,兩步就跳到了弟弟身邊。幸虧他的動作迅速——第二顆子彈尖嘯著,擦過樹幹,飛進了黑暗裏。

鐵鍋裏的麵包糊潑了出來,灑到了篝火上,火苗更旺了,躥上了旁邊的幹柴,燃起了熊熊大火。

“這該死的火光!”馬爾蓋爾一邊大口地喘著氣,一邊大罵著。

情況太糟糕了,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林,刺眼的火光又大大擾亂了獵人的視線,什麼都看不清,開槍還擊是不可能了。

然而,有一雙眼睛,對這片被照亮的空地卻了如指掌,現在,他正透過黑暗,觀察著獵人們的一舉一動。

此時,馬爾捷米揚反倒冷靜下來,他對弟弟說:“不要緊,別爾卡會通知咱們,敵人將從哪個方向過來!咱們隻要繞著樹轉,他們就打不到咱們。”

這簡單的一句話已經包含了問題和答案:既承認有危險,又準確地指出了規避危險的好辦法。

“沒受傷吧?”馬爾蓋爾問。

“打鍋上了。”馬爾捷米揚簡單地答了一句。

兩個人再也沒有說話。他們緊緊抓住樹皮,身子貼緊樹幹,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站著,側著耳朵仔細聽著逐漸遠去的狗叫聲。

這兩個人天生不愛講話——對他們來說,廢話太多簡直是可恥。他們生在原始森林,長在原始森林,兄弟二人一直相依為命。哥哥已經七十歲,弟弟也快六十了。可是你看看,他們粗壯的肩膀,挺拔的脊背,你還會以為他們都這麼大歲數了嗎?他們站在黑乎乎的雪鬆旁邊,高大的身軀,配上蓬鬆的頭發,就像兩個直立起來的野獸一樣。

至於為什麼會受到槍擊,原因很簡單:兄弟倆手裏有寶貝。

馬爾捷米揚肩上挎著一個皮包。這個皮包,又髒又破,是用粗厚的獸皮直接縫成的,看著不起眼,可裏麵的東西比黃金還貴重:那是他們打到黑貂之後,經過細心剝皮、烘幹、加工後的一張張油光閃亮的黑貂皮。

要獵殺這種聰明機警的小動物,可太不容易了,獵人們經曆了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把它弄到手,結果卻被這些貪婪的歹徒盯上了。為了防止這麼珍貴的寶貝被搶走,兄弟倆隻好輪流背著皮包,一刻也不敢離身。

但敵人終於還是來了。篝火還沒有熄滅,現在唯一可行的就是躲避,躲開那雙看不見的手。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但他們知道,對方的想法是一樣的。

別爾卡的叫聲從右邊傳來,他們就沿著樹幹向左邊轉移。

可以聽出來,獵狗已經找出了躲在暗處的敵人,向他撲了過去。

“傻瓜,小心槍!”馬爾捷米揚想提醒獵狗。這時,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迅速傳遍了全身。

突然,狗的叫聲一下子中斷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卡住了它的咽喉。周圍突然靜下來,緊接著傳來了一聲悶響——狗倒在了地上!四條腿掙紮著撓著地。

“該死!他們是來偷狗的!”馬爾捷米揚一邊跑一邊對弟弟喊道,“你待著別動!”

馬爾蓋爾凡事都聽哥哥的,這個習慣從小時候就養成了,到了這個歲數更是這樣。

他惴惴不安地看著哥哥跑過被火光照亮的空地。

當馬爾捷米揚已經跑到樹牆跟前的時候,對麵的樹後火花一閃,“砰”的一聲!老頭兒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

“快跑!”他對著弟弟大喊,“別爾卡!”

馬爾蓋爾明白哥哥的意思,哥哥是想說:槍手不是奔貂皮來的,而是來偷狗的,不管費多大勁兒都要把狗搶回來。馬爾蓋爾從樹後跳出來,飛快地穿過了空地。

槍聲沒有再次響起。但當馬爾蓋爾跑到樹牆跟前的時候,他聽到前麵傳來“哢嚓”、“哢嚓”的聲音:那是沉重的腳步踩在枯枝上發出來的!

獵人順著聲音追蹤過去,不久,茂密的樹叢擋住了他的去路,樹枝劃破了他的臉,差點沒紮到眼睛。

馬爾蓋爾停了下來。前麵漆黑一片,甚至連樹幹都看不見,槍手的腳步聲消失了。

馬爾蓋爾抬起槍口,對著眼前的黑暗處放了一槍,仔細聽了聽,隻有身後的篝火在燃燒,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

馬爾蓋爾回到了哥哥身邊。

子彈射穿了哥哥的右臂,擦傷了肋骨。傷勢倒是不重,可是流了很多血。

馬爾蓋爾把哥哥受傷的手抬起,彎過來,讓它緊貼著胸脯,血成功地止住了。

哥兒倆熄滅了篝火,躺到了地上,也不睡覺,也不說話,就這樣等待著黎明。

他們想著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想著怎麼把自己的獵狗奪回來。對他們來說,忠實的朋友別爾卡遠比背包裏的貂皮重要得多。他們寧願失去這一包貂皮,也不願意失去別爾卡:有它在,多少黑貂都可以弄到,現在它被搶走了,這簡直是讓兄弟倆一下子破產了。

像別爾卡這樣好的獵狗,再也弄不到第二條了。它雖然年紀輕輕,隻有四歲,但卻早已經聲名遠揚了。它生的小狗嗅覺特別靈敏,每條小狗可以賣到15~20盧布。至於別爾卡,有人甚至出過200盧布的價錢,這已經是天價了,可哥兒倆卻毫不動心。

偷狗的人能是誰呢?

附近一帶,像這樣雪白的獵狗,隻有這一條。大家都認識,無論是誰看見了,都會有消息傳到主人的耳朵裏。

偷狗的人是有預謀的,他們肯定不怕法院強迫他們把狗送還到主人身邊。

這樣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警察局局長。

他已經不止一次提出要買這條狗了,因為哥兒倆一直拒絕,他甚至想方設法地迫害他們。現在已經用不著懷疑了,肯定是他派人幹的,而且,村裏人也肯定不敢告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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