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東西在拖我的腳。現在又是什麼呢?我勉強睜開眼睛。托比正試圖拽掉我的襪子。我用肘把他推開,並盯著他。他豎著腦袋,刺探似的看著我。我的鬧鍾還沒有響,現在剛剛早上5點鍾。雖然我計劃今天要早起去看醫生,可是也不用這麼早啊。這隻狗會知道嗎?

幾個星期以來,他總是在早晨的這個時間把我叫醒。已經不止一次了,是經常性的。我已經記不清上次睡過的好覺是在哪一天了。上帝知道,我是需要睡眠的人啊。大腦性麻痹和多發性硬化這兩種疾病使我很衰弱。如果我原來的那隻服務犬還活著,我還能處理一些其他的事情,但是托比呢?我能訓練他的隻是銜來我的拖鞋,僅此而已。什麼服務犬!我需要比這更多的幫助。

我原來的狗叫法利,他剛和我住到一起的時候隻接受過一些最基本的服從訓練。我以前從來沒有訓練過狗,但是他很聰明,我並未花費太長的時間來教他做各種家務活。法利可以幫我拿電話,從冰箱裏取蘇打水,從烘幹機裏取出衣服。他馱著購物袋,幫助我從輪椅上站起來,如果我走路搖搖晃晃,他就會扶穩我。在我不得不坐輪椅的那些日子裏,他甚至可以拉著我走。

10年來,他是我的夥伴、我的搭檔。我們一起幫助其他殘疾人訓練他們的服務犬。感謝法利,如果沒有他,我就不能逃離我所恐懼的那種命運——住進生活輔助中心,在我病情惡化不得不辭去幼兒園的教學工作,繼續過著殘疾的生活時,他是解決問題的真正幫手,我的法利——一隻優秀的服務犬。

他死的時候我很傷心。還能有什麼樣的狗可以取代他的位置呢?但是我知道,如果我還想繼續過獨立的生活,就必須再去尋找一隻新的服務犬。所以我去了養狗場,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幫我解決問題的幫手。然而,就連我自己也不能相信,我在一個戶外飼養場發現了一隻,他和法利長得一模一樣!長長的腿,淡紅色的毛發,一切都是那麼像。場主說他的名字叫托比。

我帶著托比在一條沙礫小路上試走。這條小路的路麵對我來說難以應付。他在我的身邊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著,好像知道我的猶豫似的。好脾性,我想到。唯一的缺點就是:一隻理想的服務犬在兩歲的時候就應該開始訓練了,而托比已經四歲了。

但是托比與法利又是離奇地相似……他除了是一個解決問題的幫手,還能是其他別的什麼嗎?我想,我可以保證我能夠把他訓練得和法利一樣優秀。訓練一隻服務犬,我是有一係列優秀紀錄的。

我把托比帶回家。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房間裏來回飛奔。“停!”我命令道。他停了下來,看著我,然後穿過狗門跑到院子裏去了。

托比自小就在戶外飼養場度過。他需要時間來適應房間裏的生活。我隻是不希望這個時間太長。每一件事情都使他感到恐懼。當電話響的時候,他嚎叫著並蜷縮在角落裏。當烘幹機嗡嗡響的時候,他跑開躲了起來。當送貨員敲門時,托比跳起一米高,狂暴地亂叫著。

看起來,托比唯一的本領就是睡覺了。他在訓練的過程中就能睡著。有一次,我用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在地板上滾網球。“接住。”我說。有時候,托比把球銜在嘴裏,但是他就是不把球還給我。難道一隻服務犬就隻能做這些了嗎?我決定再試著用一些更軟的東西來訓練他。也許這對他來說會容易一些。

在他的身邊,我扔下一隻細絨毛的拖鞋。“托比,把拖鞋拿過來。”托比不理睬那隻拖鞋,隻是向我走來,把腦袋放在我的腿上,打哈欠。“走開,”我說著把他的腦袋輕輕地推向地板。“把拖鞋拿過來。”托比在我的腳邊蜷縮著,打起了盹。

我心裏突然火冒三丈。“托比,”我喊道,聲音很大,他猛地醒了過來,看著我。我彎下身來。“這是拖鞋!”我大聲喊著。我把鞋塞進了他的嘴裏。“我當時怎麼會認為你是一個解決問題的好幫手呢!”我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走進浴室,砰的一聲關上門。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很憔悴。多發性硬化症使我越來越虛弱。我提醒自己,狗對生氣的反應並不靈敏。你還要再接著訓練托比。你已經沒有精力再去重新訓練另一隻狗了。

我打開門,托比還坐在我走時他待的地方。他搖著尾巴,嘴裏仍然銜著那隻拖鞋。我真是哭笑不得。“放下。”我說。他立刻放下了。“好樣的!”我拍了拍他的腦袋。在這一天剩下的時間裏,他都快活地銜著我的拖鞋。

不過,這就是他兩個月的訓練中學會的全部任務了。我不能天天指望著托比為我做些什麼了。當然,緊急情況是不可能的。真的,他除了在晚上總是把我叫醒之外,事實上,每天晚上都是如此,什麼都不能指望他了。

而我已經受夠了這樣的日子,我一邊想著,一邊把腿移到床邊,坐了起來。我看了一眼那隻所謂的服務犬。托比趴在地板上,顯然非常滿意,他又一次成功地把我從睡眠中叫醒。上帝呀,你不會故意把這樣的狗派到我的身邊吧。

我穿上拖鞋,站了起來。還是準備一下去赴醫生的預約吧。準備好去告訴她我已經決定換個活法,我真害怕再這樣活下去了。我打算放棄我的狗、我的房子和我的獨立生活。她能幫我在生活輔助中心找個位置嗎?

那天上午的晚些時候,我的醫生把我領進了她的檢查室。“你還好嗎,布倫達?”她擔憂地問道。“你看起來很疲憊。”

“那是因為我沒有睡覺。”

“為什麼不睡呢?”她問道。

我給她講了托比的問題。“也許他那樣做是因為我對他要求太嚴厲了,”我說道,“但是如果他好好學,我也不會那樣對他的。”

醫生聽了聽我的肺部,然後又檢查了我的鼻子和喉嚨。“托比把你叫醒可能對你來說是件好事。”

“好事?”

“你有睡眠間歇呼吸的征兆。有這種情況的人在夜間睡覺時會停止呼吸。如果不及時治療,就會引起心髒疾病或是中風。”她給我安排了一家睡眠診所,預約了下個星期的檢查。

我和托比一起去了那個診所。因為他是一隻服務犬,所以他們同意讓他陪著我。晚上,我的睡房和一間控製室連著,在我睡覺的時候可以對我進行監控。在通常情況下,那會影響我的睡眠。但是我太累了,也就沒有時間在意這些了。一個護士將電極粘在我的頭上、胸口和腿上。我四肢伸開地躺在床上,托比蜷縮在地板上挨著我。就像平常一樣,他不一會兒就睡著了,比我睡得早很多。

如往常一樣,托比隻是讓我睡了一小會兒。他站起來舔著我的手,往我的臉上噴氣。他已經無藥可救了,我想著,不過至少現在我的醫生知道我麵臨著什麼樣的困境了。我帶著托比去取睡眠檢測報告單。“看來我的推測是正確的,布倫達,”我的醫生說,“你在夜間停止呼吸15次。你的狗每次都把你喚醒。”

就是那樣,一切都清楚了。難怪可憐的托比會那麼愛睡覺,我想著。他那麼疲倦是因為要挽救我的生命!他和那些我所讀過的具有非凡天賦的狗一樣。當他們的主人即將突發疾病或是心髒病的時候,他們能提醒主人。

我看著托比在我的椅子旁打著盹。我傾身撫摸他耳旁的淡紅色毛發。他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不,你睡吧,托比,你該休息的。”我告訴他,“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會像你對我那樣地耐心對待你,我保證。”

托比舔著我的手,躺下了。

醫生給我配備了一根氧氣管,在我晚上睡覺的時候能夠調節我的呼吸。現在托比隻會在管子滑落的時候叫醒我。我們倆一旦都能有充足的睡眠,就會合作得非常好,這太令人驚奇了。不久,法利可以做的每一件事情,托比都學會了。這些日子,我和托比一起訓練其他的狗來幫助殘疾人。他很愛示範怎樣從冰箱裏取出一罐蘇打水,怎樣背一袋東西,當然了,還有銜拖鞋。我的托比是一隻了不起的服務犬,確實如此。一個真正能解決問題的好幫手,一個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需要,然而生活中卻離不開的幫手。

幸運的小卷毛狗

[美]霍 爾/文 安 寧/譯

當我5歲的那年,仍清晰地記得那天席卷城市的巨大龍卷風。龍卷風正路經我們居住的小煤城。狂風肆虐,聽起來好像十幾輛火車呼嘯而過。我們蜷縮在廚房,震耳欲聾的聲響,似乎要把我們的骨架搖散。

風突然停了,出奇的寂靜令人毛骨悚然。不安和恐懼侵襲著我們。媽媽把門打開,望著外邊可怕的景象,頓時呆住了。到處都是瓦礫,街道根本不能通行。人們都還驚魂未定,像牛一樣漫無目的地閑逛,不知該做些什麼。突然,一聲令人同情的哀叫從媽媽的腳旁發出,將這奇怪的沉寂打破。

在門和紗門之間躺著一隻小卷毛狗,他渾身濕淋淋的,滿臉恐慌,還不停地劇烈顫抖著。

“哎呀,”媽媽驚訝地蹲下身去說,“你從哪兒來的?”那隻濕淋淋的小狗膽怯地搖著尾巴,開始舔媽媽的手。

我們給他取名叫傑基。他毫無保留地接受了我們這個大家庭,而我們也慷慨地將無私的愛傾注給這隻失去了家,但卻十分幸運的小卷毛狗。

我們很快就發現了傑基的非同尋常——他是一隻極其伶俐的狗。他那周圍布滿濃密卷毛的、深色而好奇的眼睛閃爍著生機和活力。

在小狗成為我們的一個家庭成員約兩年後的一天,一個流浪漢敲響我們家後門,問我們要點兒吃的。這樣的要求已經司空見慣。因為那段時間,有許多流浪漢逗留在我們那個地區。這個流浪漢在門廊等著,媽媽把一盤食物端給他。在他坐下吃東西時,我們這些男孩子圍在他身旁。他便開始給我們講他的見聞。我們都聽得入了神。

突然,他停了下來,我們沿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傑基正站在那兒。他們倆對視了一陣子後,那個老流浪漢便朗朗地笑起來。

“你這個小淘氣,”他說,並用一個聽起來很奇怪的名字叫他,“你在這兒幹什麼呢?”小狗欣喜若狂地圍著流浪漢又叫又跳,似乎永遠也不想停下來。很顯然,他認識這個流浪漢,並且很熟悉。與傑基一番親熱與交談後,老流浪漢發出一個簡短的命令。傑基立即控製住自己的熱情,溫順地趴在老人的腳下。

“孩子們,這條狗是你們從哪兒弄來的?”流浪漢問。

“1925年那次大龍卷風後,我們在門和紗門之間發現了他,”哥哥回答說。

“沒錯。這就對了,”流浪漢說,“1925年3月我隨一個馬戲團在密蘇裏州表演。那場大風的威力很大,把馬戲團的大篷都撕成了碎片,所有的東西都毀於一旦。”

“這隻小狗是一流的表演狗。他很有價值,光保險金就要好幾百美元。他真幸運,被風卷走那麼遠卻沒傷著。”

那流浪漢突然問道:“孩子們,你們有沒有桶箍?”

“當然有,我給你找一個。”我哥哥說道。他快步跑到一個舊桶旁,摘下一個鋼圈,急匆匆地跑回來,遞給了流浪漢。

流浪漢那頂破舊帽子下的藍眼睛閃著光芒,微笑綻放在布滿濃密灰色大胡子的臉上。

“注意看,”他說,“除非你們去過馬戲團,否則你們不會看到的。”

他走進院子,把匝圈拿在手中,距離地麵兩英尺遠。

“準備。”他對傑基說,還是叫著那個奇怪的名字。傑基激動地顫抖著。一聽到命令,他就向前蹦跳著躍起,穿過匝圈,先是前跳,再回跳。隨著接下來的命令,他又竄跳過圈,兩頭來回跑。他先是用後腿跳著舞步,而後用前腿。見多識廣的老流浪漢讓傑基表演著馬戲團裏的絕技,我和兄弟們都看呆了。

“他有些動作不太熟練了,不過我肯定他什麼也沒忘,”流浪漢說,“又一起合作了實在太棒了。想起了往事,是吧,小朋友?”他愛憐地拍著傑基的頭說。

然後他直起身來,心事重重的樣子。“我想我最好還是走吧。”他嘟囔著,慢慢朝大門走去。傑基毫不猶豫地尾隨在他身後。“傑基,回來!”我們兄弟三個異口同聲地叫道,但卻沒有用。淚水滑過我們的麵頰。我們知道我們失去了傑基。

流浪漢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看傑基說:“馬戲團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朋友。你不該過我這種流浪的生活。你最好還是留在這兒。”看著流浪漢離去,傑基站住了,猶豫不決,不知道是否該繼續跟隨。

到了門口,流浪漢靜靜地站了幾秒鍾後,慢慢轉過身來。“孩子們,馬戲班的狗永遠忘不了馬戲團的大頂篷,”他說道,“你們最好把他關在屋裏直到明天早上。我可不想看到你們失去他。”

我們按照他說的做了。傑基和我們共同生活了很多年,雖說他是我們曾養過的最伶俐機警的狗,但我們沒能說服他再表演馬戲班絕技。我們想,或許那流浪漢的話他已牢記於心,想永遠忘記那段馬戲班的日子吧。

用愛創造奇跡

[英]傑 裏/文 蘇文成/譯

米德是一隻流浪狗,在一個寒冷的下午,姐姐在街上看到了米德,此時的米德全身瘦得皮包骨頭,毛都結成了塊,看起來又髒又累,在街上閑逛,清澈的眼睛裏透出一絲憂鬱和可憐。

姐姐很心疼這隻流浪狗,把帶回了家,家人打電話給我,讓我去看看這隻狗。於是,我承擔起了照顧米德的責任,我帶米德去看獸醫。獸醫給他作了檢查,而後告訴我:“這隻狗恐怕患了嚴重的心髒病,我覺得他活不過這個周末了。”雖然他隻和我待了一夜,可是聽獸醫這樣說,我還是深受打擊。米德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他,說道:“兄弟,我們回家吧。”

一個月過去了,米德依然活著,這讓我的心情變得異常地好,隻是因為米德會活著。而後的一天早上,我在報紙上注意到一篇文章,上麵寫著要征募狗和誌願者參與一項寵物輔助治療計劃。我覺得米德適合去,因此和他們預約見麵。正如麵試人所說的那樣,米德“充滿熱忱”。接著他又順利地通過了幾輪麵試、獸醫檢查和紀律測試。米德正式成為一名醫院誌願工作者。我為米德感到驕傲,米德也是如此。之後的6年裏,每個星期五的晚上,我們都去醫院的腫瘤或血液病病房看望數以百計的病人。

在我們做誌願者的過程中,有一次的探望卻非同尋常,至今讓我印象深刻。我們和另一組的謝裏以及她的狗麥克一起工作。那個星期五的白天和晚上都很忙,大家都非常疲憊。當時早過了11點,我們從電梯旁走過時,電梯門正好開了,出來一位50多歲的男子和他已成年的兒子。他們看見了米德和麥克。“噢,他們真漂亮,”兒子說道,“我們可以摸摸他們嗎?”“當然可以,我們來這兒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啊。”謝裏答道。兒子跪下抱了抱狗,然後蹦起來,問道:“他們可以探望一個病人嗎?”說著瞥了父親一眼,聳了下眉毛,等待父親答話。父親盯著地板,有些激動,吞吞吐吐地說道:“我的妻子病得很厲害。”

我頓時明白了他的感受,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說道:“我們探望過很多重病的人,她在哪個病房?我們一起去看她。”於是,他們父子沿著醫院的過道在前麵帶路。

病房裏很安靜,我們進去時看到病人蓋著被子側躺著。她已經睡了,臉色蒼白,身體蜷曲得像個胎兒。我們立即明白了這次探望時間不會長。我把椅子拉到她的頭邊,然後坐了下來,米德則跳到了我的腿上。我輕輕地拉過婦人攥成拳頭的手,讓她的指節撫摸米德那又軟又長的耳朵。我輕聲地對她說:“這是米德,他的耳朵很長。我們覺得他既像西班牙長耳獵犬,又像愛爾蘭塞特種獵犬。”婦人的手開始放鬆,然後慢慢打開,輕輕地握住了米德的耳朵。米德那鹿般的大眼睛掃視了我一下,我們知道我們和病人已初步有了溝通。我問婦人:“你曾想過會在醫院裏看見一隻狗嗎?”她微微地睜開眼睛,慢慢地但聲音清晰地答道:“沒有,我從來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狗。”這時她的手完全張開了,輕拍米德的頭。我笑了,她笑了,米德也笑了。

這是一對恩愛的夫婦,因此對於我和謝裏來說,這是一次令人愉快的探訪。但是,當我們迫不及待地告訴護士,病人能開口說話了,還擁抱麥克時,她打斷我們說:“你們肯定走錯了房間。”而當我們確認了姓名和病房號後,護士頓時呆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怎麼回事?”謝裏問她。“我全身起雞皮疙瘩。”護士說道。

我們都很疑惑原因,於是護士接著解釋道,這個病人病得很厲害,隻有5%的大腦功能正常。到醫院時,醫生們認為她活不過頭一個晚上。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了,可她還昏迷不醒——似乎醒不過來了。她的家人和朋友一直守在病床前。聽完護士的解釋,輪到我們起雞皮疙瘩了。

就這樣,米德一直和我一起做誌願者,在之後的6年裏,因為有米德做伴,我感到很幸運。我感激與他相處的每一秒鍾。我的狗,以及其他像他這樣的狗,都令我尊敬。當人們即將告別人世時,米德躺在他們身旁;當年輕的媽媽對自己的孩子反複叮嚀,告訴孩子以後她不能歡慶他們的喜悅,也不能在他們悲痛的時刻給予他們慰藉時,他又成為傾聽者;米德可以幫助病人忍受連嗎啡都無法抑製的疼痛;當家裏的成員對自己深愛的人臨終告別時,他又成為撫慰者,撫慰活著的人們。

回想起和米德在一起的日子,百感交集,很榮幸我和米德能成為誌願者的成員,這不僅僅是因為我親眼看到了米德所做的一切,還因為我能在他生前和離開多年後的今天,親口講述他,讚揚他。其實很簡單:因為米德用愛創造了奇跡。

也許某天你會來到美國俄克拉荷馬城,也許恰巧你在某個熱鬧的街角看見一條狗,一隻很特別的狗。它沒有前腿,隻用後腿支撐身體走路,他挺直脊背,直立著身軀,像人類一樣用兩條腿直立走路!它就是名叫“信念”的小狗,以一種非同凡響的姿勢奔突在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淳樸平凡的小城因之聲名鵲起,一個關於愛和“信念”的故事,也由此征服世界,感動許多人……

記得是一個無比寒冷又淒清的夜,梅克家的母狗產下了一條雌狗,可怕的是它隻有兩條腿。當小狗被送到寵物醫院時,醫生無可奈何地告訴它的主人:“一條狗失去了兩條腿,生命權就已經被上帝給剝奪了。”狗媽媽沒有奶水,顯然不喜歡這個兩條腿的殘疾孩子。

在一個寂靜的深夜,也許是因為前腿萎縮疼痛難忍,小狗整夜都哀哀叫喚。梅克全家人盡管心有不舍,但他們最後還是無奈地決定:把它丟棄!那天,剛好梅克的同學魯本騎車來找他,邀請他參加妹妹凱蒂的生日聚會。魯本對這條被棄的小狗一見傾心,將小狗裝在自行車前麵的筐子裏帶回家。一路上,魯本激動地想著:讓它成為妹妹凱蒂的生日禮物吧,讓它和剛剛遭遇車禍而麵臨截肢的妹妹一起生活,互相鼓勵著走以後的路吧。他想起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有時候,信念是比愛還要神奇偉大的東西。”於是,他為這條奄奄一息的小狗取了一個很好的名字——“信念”!

也許是上天安排凱蒂和“信念”相遇。就在一個多月前,年僅12歲的凱蒂遭遇了一場車禍,不幸的是醫生說手術如果不能順利進行的話就有可能截肢。這個一心想當模特的小姑娘,自從車禍後心情一直很沮喪。當魯本把“信念”放在她的膝蓋上時,它突然睜開眼,用頭蹭了蹭凱蒂。凱蒂清脆地笑出聲來,懷中這隻楚楚可憐的小狗淚水盈眶,仿佛在對她說:“救救我好嗎?我想站起來!”那的確是一種無以言表的奇妙邂逅,當“信念”遇見女孩覬蒂,當一條被醫生認為隨時都可能死亡的小狗和一個被醫生預言也許永遠站不起來的小姑娘,她們在一個寒冷的冬天溫暖地相遇了,於是,她們的生活便以一種令人不可思議的方式前進。

從那以後,“信念”和凱蒂的生活都發生了變化。前腿不斷萎縮病變的“信念”做了截肢手術,而凱蒂接著進行的兩次手術都非常成功。凱蒂說:“‘信念’現在隻剩下兩條腿,我希望它會站起來和我一起奔跑。”凱蒂恢複得很快,半個月後她就能扶著牆壁走路;“信念”開始變得調皮,不再在深夜哀哀叫喚了。終於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凱蒂終於扔開拐杖邁出了步子,她激動地對“信念”說:“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不會讓你永遠這樣躺在房間裏!”

時間慢慢流逝,奇跡正在發生。一直窩在小屋裏的“信念”,見凱蒂在客廳裏練走路時,突然撅著屁股退到了她的身邊,它搖徭尾巴,仿佛在說:“凱蒂,教我走路吧?”凱蒂去廚房拿來一罐花生醬,舀了一調羹置於“信念”的頭頂,它著急地叫喚著,抬頭想吃凱蒂手上的花生醬。凱蒂卻隻讓它舔了一小口,然後馬上將勺子舉得更高了些,“信念”慢慢地坐起來,剛碰到調羹,凱蒂就把手往上抬了抬。凱蒂還大聲嚷嚷著:“‘信念’站起來!你站起來就能吃到花生醬啦!”“信念”努力著,一次次經受鍛煉,但沒有成功。但無論如何,“信念”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它願意爭奪食物,開始懂得跳躍,它就有可能像人類一樣直立行走。

終於,“信念”能站起來向前走了,這簡直就是奇跡,隻有兩條腿的“信念”居然能走了。與此同時,凱蒂的家人也對“信念”照顧得無微不至。每天清晨,媽媽抱著“信念”去花園裏采新鮮的梔子花插在凱蒂的床頭;午飯過後,凱蒂和奶奶推著放在嬰兒車裏的“信念”,去集市買回新鮮的蔬菜;傍晚時分,魯本和父親分別將奶酪和煎牛排放在“信念”的頭頂上方,一次次引誘它把頭抬得再高點,這樣“信念”的身子就可以舒展得更長一些。

凱蒂家還有一條寵物狗德比,那是一條身體健壯的牧羊犬。喜歡對任何一條狗頤指氣使的德比,對可憐的“信念”也老是擺出一副老大哥的樣子來。有一天,德比叫囂著衝到“信念”身邊,爭搶著凱蒂給它的鬆子烤餅。“信念”突然一個機靈坐起來,先是借用後腿的力量在地上轉了一個圈,然而德比不鬆口,“信念”努力地向上抬頭,身子慢慢地舒展、直立,一分鍾過後,它竟然站了起來,往前邁出了幾小步!凱蒂一家人看到這個情景,都激動得泣不成聲,一個多月前凱蒂終於邁下台階走出大門,他們都不曾這麼激動過。是啊,這個樸實又溫暖的家庭,還從未聽說一條隻剩下後肢的狗,竟然能站起來而且還向前走!

凱蒂要參加學校的一場模特秀,她的家人以及最好的玩伴“信念”也一起去為她加油。那天,“信念”穿上一件鑲毛邊的藍色馬甲,脖子上係了一條精致的紅色絲巾。它的身子驕傲地挺立,尾巴高高翹起,跟在主人的身後直立行走!凱蒂獲得了模特大賽冠軍,她在領獎台上卻深情地講述了“信念”的故事,甚至讓“信念”走上了舞台……這條優雅直立、僅用兩條腿直立行走的狗,一夜間成為俄克拉荷馬城家喻戶曉的明星。

從那以後,堅強的“信念”就開始走到更廣泛的人群中。也許某天中午,當你經過俄克拉荷馬城某個孤兒院時,“信念”正在大大的遊戲室裏和孩子們玩賽跑的遊戲,你會看見它腳步輕緩篤定,眼神如母親一般慈祥貼心;也許某個黃昏,“信念”還和主人趕往少管所,在那裏它會矜持而嚴肅地走路,一步一個腳印,用力挺直著身軀,那些頑劣的孩子常常會被它的一舉一動感動得淚流滿麵……

這就是“信念”,一隻用堅強和勇敢詮釋愛的含義的“信念”,用自己的愛溫暖身旁人的“信念”,一個重獲新生,創造更多奇跡的“信念”……

特殊的葬禮

[德]希 爾/文 林天宏/譯

在我記憶深處,曾經參加過一場特殊的葬禮,就是我的婆婆葬禮,那是我第一次隨丈夫富爾頓拜訪他的老家,是為他的母親奔喪。

當我們來到教堂做哀悼的時候,在寬敞的教堂裏的長凳上坐滿了前來哀悼的人。自從認識富爾頓以來,我無數次聽他提及他的母親邦妮,邦妮十分樂於助人,在她小小的廚房中,總有一隻碩大的罐子擱在爐子上燉煮,她不僅為自己的家人烹飪食物,還常常拿燉好的湯接濟那些忍饑挨餓的窮人們。可以說,邦妮善良的心靈照耀了她身邊的每一位親朋好友。雖然我和邦妮素未謀麵,卻對她留有十分深刻的印象。而現在坐在教堂中,替她禱告、祈福的人們,看著他們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中,就能體會到他們失去的是一位怎樣和藹可親的朋友和親人。可能他們中間每一位和邦妮都有過一段美好而溫馨的故事。

正當我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我聽見走廊裏突然傳來聲音,我忍不住扭頭張望。令人吃驚的是走進教堂的竟然是一隻邋遢的黃毛狗。這條狗一聲不響地走上祭壇,徑直坐在靈柩邊,就好像自己是邦妮身邊一個安全的守護神。我希望別人沒有因為這條狗的到來而分心。我心裏十分不舒服,覺得在邦妮的葬禮上發生這種事情,真是讓人感覺羞愧。因為邦妮生前為別人所做的一切,她就應該享有一個受人尊敬而體麵的追悼會,可是現在這條惱人的黃毛狗卻毀掉了一切。

整個追悼會過程,這條黃毛狗都一直守護在邦妮的靈柩旁邊,眼裏充滿了悲傷的意味,我很是費解,當葬禮結束後,我們都起立跟隨邦妮的靈柩前往山腳下的墓地。這條狗也爬了起來,沿著走廊走在人群的前麵。而人群裏竟然沒有一個人驅逐這條狗出去,我更加疑惑,於是小聲地對富爾頓說:“為什麼沒有人將那條狗趕走呢?”丈夫低聲說:“它可沒有惹誰。”當我和丈夫坐進靈柩車後麵的轎車沿著路麵緩緩行駛。我從後窗向外張望,那條黃毛狗跟在車後一路小跑,其餘的哀悼者皆步行著尾隨它而來。踏進公墓地,我們圍在入葬之地,默默注視著靈柩被放入墓中。富爾頓念著為母親寫好的頌詞:“我的母親的大門總是為那些有需要的人們敞開著……”那條狗端坐在人群前,似乎在認真聆聽富爾頓的每一句話。富爾頓念完頌詞後,葬禮也宣布結束了,前來悼念的人們都緩緩走出了墓地。唯獨那條黃毛狗卻仍然靜靜地蹲坐在墓碑旁,眼睛裏仿佛充滿了哀傷和淚水,讓人看到不禁感到更加悲傷。直到悼念的人群全都散去,過了許久,那條狗才掉轉身子,低著頭,邁著沉緩的步子,走出墓地。

我和丈夫最後才走,而牧師陪伴著我們家屬留在了最後,他的眼睛始終跟隨著那條黃毛狗。“這條狗以前從沒有到過教堂。”他說。“它為什麼會來參加葬禮呢?”我不解地問。“那是一條流浪狗,沒有家,沒有歸屬。”牧師說,“但是有一個地方卻總是歡迎它的到來,那就是邦妮的家,她每天都會給它喂食,就像她每天接濟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一樣。”我心中不禁想,也許正是邦妮的無私的愛,給了那條狗前所未有的溫暖的關懷,讓這條黃毛狗感受到了家的溫暖。我回頭望著那條黃毛狗,它正走在鵝卵石路麵上,背影中散發著邦妮帶給我的獨特魅力。

這是我參加過的最特殊的葬禮,也是最有愛的葬禮。在我看來,也許在上帝的教堂中不會有狗的位置,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其實上帝從來不會拒絕誰,哪怕是一條流浪狗。邦妮正是以上帝為榜樣而從來不吝惜對任何有需要的人,甚至是一條流浪狗都會施以援手的。而我們活著的人不也應該繼續走完上帝賦予邦妮未走完的那條愛之路嗎?

一隻狗的遺囑

[美]奧尼爾/文 安 寧/譯

我叫席爾維丹?安伯倫?奧尼爾,而家人、朋友和熟識我的人,都叫我伯萊明。衰老帶給我的負擔讓我認識到自己已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因此,我將把最後的情感和遺囑埋葬於主人的心中。直到我死後,他才會驀然發現,這些情感和遺囑就埋藏在他心靈的一隅,當他孤寂時,或許會想起我,然而就在那一瞬間,他會突然感受到這份遺囑的內容,我期望他能將此銘記於心,當作紀念。

我可以遺留下來的實質東西少得可憐。其實我們比人類更聰明,我們不會將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收藏在一個大倉庫裏,也不會把時間浪費在儲藏金錢上,更不會為了保持現有的和得到沒有的東西,而擾亂自己的睡眠。

除了愛和信賴,我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留給他人。我將這些留給所有愛過我的人,首先要留給我的男主人和女主人,我知道他們會為我的離去獻上最深切的哀悼;其次要留給曾經善待我的自由公民;還要留給茜、羅、威利和諾米。當然,如果可能的話,我會強迫我的主人寫一本書,並把所有愛過我的人的名單列入書中。死亡是世間一切生靈都無法拒絕的一個過程,對於即將麵臨死亡的我來說,說這些大話簡直是徒勞。可是要知道我一直都是惹人喜歡的狗哦,也該讓我的這點兒虛榮心得到滿足吧。

希望我的男女主人能將我牢記在心,但並不要為我悲傷太久。在我的有生之年裏,我會竭盡所能在他們悲傷時,給他們慰藉,在他們開心時為他們增添幾分歡愉。但一想到我的死將會給他們帶來悲傷,便令我痛苦不已。

我要讓他們知道,沒有任何狗曾像我這樣快樂地生活過,而這全都得歸功於他們對我的關愛。如今我已經變得又瞎又聾還瘸,連昔日靈敏的嗅覺也已喪失殆盡。現在,即使是一隻兔子在我的鼻子底下恣意走動,我也可能渾然不覺,我的尊嚴已經在病痛和衰老中消失,這是一種莫名的恥辱,生命似乎也在嘲笑我的無能。我知道,我該在疾病成為自己以及所有愛我的人的負擔之前與他們道別。

我的悲傷來自於即將離開自己所愛的人,而非死亡。狗並不像人一樣懼怕死亡,我們接受死亡為生命的一部分,並非認為那是一種毀掉生命的恐怖靈異。有誰能夠知道死亡之後會是什麼呢?

我寧願相信我去往的是天堂。那裏的每個人都青春永駐,美食飽腹;那裏每天都有浪漫精彩的事情發生,那兒的美女近乎完美無瑕。那兒的嘟嘟兔如天堂美女一樣輕盈地奔跑於沙漠中。在那兒,我們時刻都可以享受到美味佳肴。在每個漫長的夜晚,都有無數永不熄滅的壁爐,那些燃燒的木柴一根根卷曲起來,閃爍著火焰的光芒,我們倦怠地打著盹,進入甜蜜的夢鄉。夢中會再現我們在人世間的英勇時光,以及對男主人和女主人的無限愛憐。

恐怕我的這些期盼對於一隻狗來說太多了,但死亡前的平靜和安詳卻一定是有的。給予衰老疲倦的身心一個安詳而長久的休憩之所,讓我在人世間得以長眠。我已享受到充裕的愛。這裏,將是我最完美的歸宿。

我最後還有一個誠摯的祈求。我曾聽到女主人說:“伯萊明死後,我再也不會養別的狗了。我是如此愛他,這種感情無法傾注到別的狗身上。”

如今我要懇求她,再養一隻狗吧!把對我的那些愛給他。永不再養別的狗,並不會加重她對我的回憶之情。

我希望能夠感受到,這個家庭一旦有了我之後,便無法再生活在沒有狗的日子裏。我絕不是那種心胸狹窄、嫉妒心強的狗。我一直認為大部分的狗都是善良的(像我一樣,晚上,我願意與一隻貓,甚至是黑貓分享臥室內的那塊地毯,我用善良的心靈忍受著他那暴躁的脾氣,很少和他動怒,也從不斤斤計較)。當然了,善良的狗還有很多。眾所周知,達爾馬提亞狗是最好的狗。

所以我建議讓達爾馬提亞狗做我的接班人。他們的繁殖能力不強,但是他們舉止高雅,而且有著與眾不同的帥氣,就像我年輕時一樣。我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千萬不要勉強他做無法辦到的事情。但他會盡力把一切事情做到最好,一定會的!當然他有一些不可避免的缺點,別人總會拿這些缺點與我比較,這反而有助於他們對我的回憶曆久彌新。把我的頸圈、皮帶、外套和雨衣留給他,這是您1929年在巴黎的赫耳墨斯為我定做的。以往大家總會用讚歎的眼光看著我穿戴這些東西,繞過溫德姆宮殿,沿著公園大道走下去。雖然他穿戴起來絕對無法像我那樣英姿颯爽,但我深信,他一定會竭盡所能不表現得像隻笨拙、沒見過世麵的狗。

在這個牧場上,他也許會在某些方麵,證明自己是可以和我媲美的。我想,至少在追逐嘟嘟兔這件事上,他一定會表現得比我衰老時優秀。雖然他有許多無法彌補的缺點,但我依然希望他在我的老家過得幸福快樂。

親愛的男女主人,這是我道別的最後一個請求了。

無論什麼時候,你們到我的墳前看我,借助我與你們相伴一生長久、快樂的回憶,請以滿懷哀傷而歡欣的口吻對自己說:“這裏埋葬著愛我們的和我們愛的朋友。”

不管我睡得多沉,依舊可以聽到你們的呼喚,所有的死神都無法阻止我對你們歡快地搖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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