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是哪位?”一個男人接了電話。
“你好,我看到你的尋狗啟事,我想我找到了你的狗。”我們約定在我吃早餐的那家餐廳見麵,我知道把狗狗送出去一定會使我痛苦萬分。但是,既然主人已經出現了,我想如果我不把狗狗還給他們,就更加讓我痛苦。於是,我讓麗麗和她的孩子們在車裏坐好,然後開車帶他們買了很多吃的,也許這是我為她們買的最後一次吃的了。我下車後,就看見餐廳門口有一家人在那邊等候,有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和兩個孩子站在一輛車旁邊。當他們看到了麗麗時,都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然後跑了過來。在我一生中,從未見過人與動物之間的感情如此深厚,麗麗更是忘乎所以,低鳴,狂叫,喜悅之情無以言表。
看到眼前這個情景,我的喉嚨在哽咽,心裏湧起一陣酸楚,但是很快我就收回自己的情緒。“一個月之前,我們在這兒吃早餐時,她不見了,”男人解釋道,“我想一定是有人帶走了她,我們就到處找,但是沒找到,孩子們都很傷心。她叫迪迪。”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摞厚厚的鈔票,遞給我。“我不要錢,”我說,“我隻希望這些狗開心。”我摸了摸麗麗,不,迪迪的頭,這是最後一次撫摸她了。我的內心百感交集,同時,我不得不把小狗們抱下來,送到他們一家人的懷抱中,他們一一和我道謝後,準備開車離開了。當這家人開車走的時候,他們應該能感覺到當時的我是多麼地沮喪和難過!
我的心情沉重極了,於是進店裏要了一杯咖啡。剛要喝咖啡的時候,我吃驚地看到他們又把車子開了回來,於是我急忙走出去。那個女子下了車,手裏抱著一隻小狗,我給他取名叫波波的那隻——“我們覺得你可能想要一隻小狗。”她說。“是的。”我激動地說。我看到迪迪從車窗裏朝外看,她好像一點兒也不在乎她的孩子,因為她已經充分相信我,相信我會照顧好她的孩子。之後,車飛快地駛向快車道,漸漸地從我的視野裏消失。
我懷裏抱著波波,不再感覺那麼孤單,因為有了他的陪伴,就像麗麗在我的身邊一樣,安心、踏實、舒服。我和麗麗的情緣也許就在那個寒冷的晚上開始,緣分讓我和她相識,而波波是她信任我的最大回報,我和波波也將會生活得很幸福。希望有一天,我們還能看見麗麗,我永遠忠實的好朋友。
特殊有愛的婚禮
安 潔/文
失戀,可能是每個人都經曆過的,但是當我遭遇失戀分手痛苦的時候,還是一樣地傷心、沮喪甚至痛心。雖然那時的我,對男人我已不再抱任何希望了,但是我並不想過沒有愛的生活,於是,我下定決心要養一隻狗狗,來撫慰我受傷的心靈。
在我失戀後的第二周,我就去了寵物市場,經過一番仔細地挑選,我終於遇見了他,我最心愛的狗狗——納米,他是一隻金毛小獵犬,性格活潑開朗,跑起來耳朵都跟著動起來,讓我的心轉移了注意,帶走我那時的哀傷。正是因為有了納米的陪伴,頃刻間,我的生活又充溢了愛意和溫馨,我的所有精力和注意力都轉移到納米的身上,是納米趕走了我生活中的悲傷霧霾,讓我重新回到晴朗的日子中。所以,我經常建議那些失戀或者遇到困難的朋友們,養一隻狗,會讓你的生活有所改變,獲得意外的驚喜。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納米也一天天地長大,變得更加活潑好動,更加調皮可愛。納米不僅帶來了好心情,而且也帶來了好姻緣。
一天傍晚,我和納米正在沙發上看電視,突然接到了一位男士打電話給我,他是從健身俱樂部知道我的聯係方式的,也是我朋友介紹他給我的。從電話中他的介紹,聽出還算是一個誠懇的人,聲音也不錯,他想約我出去聊一聊。
因為我每天都要帶納米出去逛一圈,所以當他約我第二天傍晚在我家附近公園的湖邊見麵時,我想,反正也得遛納米……為什麼不幹脆和他見一麵呢?因此,我們約好第二天見麵。
第一次見到他的感覺,就是很高大,皮膚白皙,五官端正,他讓我叫他江小羽,他告訴我,說他原來是一名空軍技術軍官,現在已經退伍,性格比較成熟穩重。我們的相互介紹也正是因為有了納米的存在而顯得並不尷尬,格外地熱情自然而輕鬆。納米見到他也並不陌生,撲向小羽的腿,又繞著圈兒跑,拚命地晃動著身子,似乎要舔遍小羽身體的每個部位。
我們開始沿著湖邊散步,納米表現得更加興奮活潑。沿湖走過一半路時,小羽已接過納米的皮帶牽了起來,我們倆像老朋友一樣聊得很開心。我們美好的戀情,從那個傍晚開始了。因為納米的存在,更加增進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因為小羽也非常喜歡納米。我們的事情進展得很順利,他也是一個很踏實的人,是我一直想要找的那個人,我很慶幸,經曆過失敗的分手之後,還能讓我重新遇到對的人。也許,正是納米帶給我了神奇的力量和好運。
半年後的一天傍晚,我和小羽去一家餐館吃晚飯,我們都很喜歡那兒的晚餐。這家餐館,桌布上有紙,服務員送上菜單時,還帶上彩色炭筆,你可以一邊等菜,一邊畫畫或寫詩。上菜前我們倆總要玩一種猜字遊戲。那晚,沒例外還是由我來猜字。我猜著猜著,字母和詞逐漸組成了一個句子:你願意嫁給我嗎?我大吃一驚,轉向對小羽說:“你是在開玩笑嗎?”小羽看上去十分緊張,但是眼睛卻熠熠放光,嘴角上揚,露出微笑對我說:“當然不是,這是我最最真實的想法,我非常愛你,想和你過下半生,希望你能嫁給我,我想聽見你的回答?”我既驚訝,又感動,拿起一根炭筆,在紙上寫下一個大大的“YES”。那晚,我們緊緊擁抱在一起,坐在燭光晚餐前,會心地笑著,久久望著對方。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我們就開始籌劃婚禮。一開始,就有兩件確定無疑的事,而我們的意見也是不謀而合:一是我們的婚禮要在戶外舉行,二就是一定要讓納米參加我們的婚禮。因為納米,也是我們這場愛情的見證。
這注定是一場特殊有愛的婚禮,婚禮那天天氣格外晴朗。納米戴著白脖套,打著紫緞蝴蝶結。我的伴娘認為我們都瘋了,居然讓狗參加婚禮。她們穿著高跟鞋跑來跑去,盡量避免讓納米的毛粘到她們的深色裙服上,然而這是徒勞的,納米仿佛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歡快地和每位來賓玩耍著。而今天的婚禮,納米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把一個放有我們結婚戒指的心形籃子叼給小羽。籃子裏有個心形的靠墊,戒指由金屬線固定其上。這是防患於未然,萬一納米沒按我們的計劃把籃子給小羽,而是叼著裝有戒指的籃子一起跳進泉中遊個泳呢。
當我準備跟隨伴娘走向來賓間的夾道時,婚禮的歌曲隨之響起來,我緩緩地走著,身後跟著我的納米,我是那麼地安心有納米在我身旁,見證我一生的幸福。我順利地走過了夾道,把拴著納米的皮帶解開,讓他把籃子叼在嘴上,飛快地跑向小羽。納米真的是太聽話了,非常懂事,他叼著帶有戒指的籃子飛奔起來,漂亮的金黃色耳朵甩在後麵,甚是討人喜愛。來賓們發出了陣陣笑聲,都覺得納米非常懂事可愛,鼓起掌來。他們對我們這個“戒指使者”的奉獻精神大為讚歎。
納米來到小羽跟前,把籃子放在他腳邊,大口喘著氣,抬起頭瞧著他,期待他的讚許。小羽俯下身去拿戒指時,靜下來的納米突然鄭重其事地舉起爪子來夠我丈夫的手——這是納米在表達“小羽,加油”的方式。不論喜不喜歡狗,不論喜不喜歡這場特殊而有愛的婚禮,來賓們都被這一幕的情景所打動了。
時間過去很久,時至今日,當談起我們的婚禮時,朋友們可能記不清是哪年或我穿的是什麼服裝,但是他們總會談及我家納米和小羽握手的情景。對於我來說,那是我們一家共同的新生活的完美開始,就像我一直夢寐以求的那樣,那是一場特殊有愛的婚禮,正是因為有納米,所以才特殊,然而也正是因為有納米,才更加有愛……
盲人的那隻狗
[印]納拉揚/文 林文特/譯
它不是一隻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狗,也不是一隻品種優良的狗;它隻是一隻人們到處都能看見的普普通通的狗。它的毛色灰白,尾巴在幼小的時候天知道被誰砍掉了一段;它出生在大街上,靠著市場上丟棄的殘餘食物長大。它有兩隻不一樣的眼睛,外貌平凡,好鬥,平白無故就會跟別的狗咬起來,還不到兩歲的時候,身上就有無數次的打鬥留下累累的傷疤。每當炎熱的下午需要休息時,它就蜷曲著身子躺在市場東門的陰溝裏。黃昏來臨,它開始每天的巡視——在附近的街道上和胡同裏混時間,跟別的狗廝打,在路邊尋找食物,到晚上就又回市場東門去過夜。
這樣整整過了三年,它的生活才起了變化。市場東門出現了一個雙目失明的乞丐。他由一個老太婆在大清早領來,安排他坐在門旁,中午時她帶來吃的,收集起他討到的錢幣。晚上再帶他回去。
這隻狗就睡在近旁。食物的氣味使它無法安睡。盲人正在吃他那很少的一點東西,它站起來,離開棲息的地方,走到盲人身邊,搖著尾巴期待地盯著他的飯碗。盲人揮動兩手,問道:“是誰?”它就上前舔著他的手心。盲人輕輕地撫摸著狗,從耳朵摸到下巴,然後說道:“你多美啊,跟著我吧。”他扔下一些食物給它,它感激地吃了。也許這正是他們友誼開端的吉利時刻。此後他們每天都碰頭了。狗盡量減少了閑逛,它從早到晚坐在盲人身邊,守望著他收受布施。在長時間的觀察之下,狗懂得了,路過的人一定得扔下一枚錢幣;所以,要是有人不扔下錢幣走了,狗就會追上去,用牙齒咬著他衣服的邊,把他拖回到門洞裏的盲人身邊,等他向碗裏丟下些什麼,才放開他。常來這兒的人們中,有一個鄉下頑童,他心地邪惡,專幹壞事捉弄人。他喜歡戲弄盲人,罵他,還企圖從他碗裏取走錢幣。盲人毫無辦法地呼叫,揮舞著棒棒。每逢星期四,這孩子就在市場門口出現,頭上頂著一筐黃瓜或芭蕉。一到星期四下午,盲人的生活就會遇到危險。市場的這座拱門下經常有三個小販,一個賣色彩鮮豔但質地並不可靠的香料,另一個是把蹩腳的故事書攤在黃麻袋上出售,第一個是守著一隻精致的箱子,裏麵裝著五顏六色的帶子。某個星期四,那個頑童來到拱門旁的時候,三人中的一人喊道:“盲人,你的災星來了。”
“啊呀,天哪,今天是星期四嗎?”他哭了起來,隨即揮動兩手喊道:“狗,狗,你在哪兒?快來呀!”他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把狗叫到了身邊。他摸摸它的頭,咕咕噥噥地說:“別讓那個小壞蛋……”就在這時,孩子獰笑著走了過來。
“你這個盲人!你還裝著沒有眼睛。你要是真瞎,那就不會知道……”說到這兒,他的手向著碗伸了過去。狗向他撲去,咬住他的手腕。他掙開手,沒命地逃跑。狗在他後麵追著,一直把他趕出市場。
“瞧,這隻狗對這老家夥的感情多麼深啊。”賣香料的小販驚訝地說。
一天傍晚,那個老婆婆沒有按時前來,盲人在拱門下等待著。隨著暮色逐漸加深,他越來越焦急不安。他正坐著發愁的時候,一個鄰居走來對他說道:“薩米,別等老太婆了。她不會再來了。今天下午她去世了。”
盲人失去了他唯一的家,失去了他在這世界上唯一關心他的人。賣帶子的小販向他建議說:“把這條帶子拿去吧,”他拿著一段他正在出售的白帶子,“我把它白白送給你。拿它係在狗的脖子上,它要是真的喜歡你,就讓它領著你好了。”
從此,這隻狗的生活起了新的變化。它替代了老太婆。完全失去了自由。它的天地局限在賣帶子的小販送的那根繩子的長度之內。它不得不忘掉它過去的全部生活——忘掉它從前常去的地方。它隻能永遠停留在這根繩子的盡頭。看見別的狗時,無論它們是友是敵,它本能地跳起來,於是就會猛然拉動繩子,使它的主人給它一腳。“混蛋,想要我摔倒嗎?懂點事……”幾天工夫,這隻狗就學會了控製它的本能和衝動。它再也不注意別的狗了,即使它們走到它身邊對著它嗥叫也不例外。它擯棄自己的活動規律,不再跟它的同類接觸。
由於狗的這種損失,主人卻得了好處。他到處走動,他一生中還從未這樣活動過。他整天由那隻狗領著,不停地走來走去。他一手持著竹竿,一手牽著狗,由家裏——離市場幾碼遠的一家客棧的陽台,自從老太婆死後,他就搬到了那裏,每天一早就動身。他發現,他不停地走動比留在一個地方可以增加兩倍的收入。他沿著客棧的那條街上走,一聽到有人聲,就停下來伸手乞討。店鋪、學校、醫院、旅館,沒有他不到的地方;要狗站住,他就拉一下繩子,要它走,就像一個趕牛車的人那樣吆喝一聲。狗不讓他的腳落到坑裏,也不讓他被磴兒或石頭絆倒,它領著他在平穩的地麵上和磴兒上一步步走動。人們看到這種情景,有的給他錢,有的幫他忙。孩子們則簇擁著他,給他東西吃。狗是一種活潑的動物,它之所以能具有興奮地來回奔跑的特點,是由於能很好地定時休息。可是現在,這隻狗——虎兒卻簡直不能歇息。隻有在老頭在哪兒坐下來的時候,它才休息一會兒。晚上睡覺,盲人總把繩子在手指上繞幾轉。“我不能懷著你不會跑掉的僥幸心情。”他說。它的主人被一種要比以前獲得更多錢財的強烈欲望支配著,因此,他覺得,休息就是喪失掙錢的機會,於是,這隻狗就得不停地走動。有時它的腳不想動彈,可是,如果它稍微慢一點兒,它的主人就會用竹竿趕它。竿子的刺戳使它哀鳴呻吟。“混蛋,別叫!不是我給你東西吃嗎?你想偷懶,是吧?”盲人罵它。它在這個瞎眼暴君的控製下蹣跚地挪動著步子,在市場周圍不停地走著。直到來往市場的車輛停駛很久以後,你還能聽到這隻筋疲力盡的狗從遠處傳來劃破黑夜寧靜的聲聲哀鳴。它失去了原有的麵貌。一月又一月,它的胯骨凸了出來,它的肋骨在日益失去光澤的皮毛下曆曆可數。
那三個賣帶子、賣小說和賣香料的小販在一天傍晚生意清淡的時候,注意到這種情況,商議起來。“看見這隻可憐的狗奴隸般地幹活,我就心痛。我們能不那想點辦法?”賣帶子的小販說,“這個混蛋開始放債了——我是從那個賣水果的那兒聽來的——他討來的錢用不完。為了追逐金錢,他已經成了魔鬼……”就在這時,賣香料的眼睛看到了帶子架上掛著的剪子。“讓我來懲罰懲罰他。”說著,他手裏拿起剪子開始行動起來。
盲人正從東門前走過,狗拉著那根栓著它的繩子。馬路上有一塊肉骨頭,它盡力想走過去得到那塊骨頭。牽繩繃緊了,擦痛了盲人的手。於是他收緊繩子,用腳踢著狗,踢得它汪汪直叫。它嗥叫著,但又不願輕易放棄那塊骨頭。它試圖再衝過去得到那塊骨頭。盲人拚命罵它。賣香料的小販走過去一剪刀鉸斷了繩子,狗跳了過去,銜起了骨頭。盲人突然停在他原來站的地方。手裏的半段繩子還在搖晃。“虎兒!虎兒!你在哪?”他大聲呼喊著。賣香料的小販悄悄離開,一邊喃喃地說:“你這個狠心的魔鬼!你再也沒法折磨它啦!它自由了!”狗飛快地跑了。它有時快樂地把鼻子拱到溝渠裏聞聞,有時朝別的狗撲去。它在市場廣場的噴泉四周來回奔跑,眼睛裏閃耀著歡樂的神色。它又回到它常去的地方,在肉鋪、茶攤、麵包店門前遊逛起來。
賣帶子的小販和他的兩個朋友站在市場東門邊,無比高興地看著那盲人如何想要找路回家。他像生了根似的站在那裏,搖晃著手中的竹竿。他覺得,自己像是在半空中似的。他哀叫著。“我的狗在哪兒啊?我的狗在哪兒啊?有沒有人肯把它還給我呀?我要是再逮住它一定要把它殺了!”他摸索著,想越過馬路,有十幾次差點被來往車輛撞倒。他跌跌撞撞,掙紮著,氣喘籲籲的。“活該!要是被車子軋死才好呢,這個沒良心的惡棍!”他們看著他說。可是,盲人終於越過了馬路,靠了別人的幫助,摸回旅店陽台的他的角落裏,倒在麻袋做的床上——路上的緊張使他像個半死不活的人。
有十天沒有看見他了,有十五天了,有二十天了。也沒有看見那隻狗。三個小販一起議論著。“那隻狗一定是逍遙自在地到世界各地遊蕩去了,那個盲人,可能永遠不會再露麵了……”這句話剛說完,他們就聽到了盲人拄著竹竿發出的嘟嘟嘟的聲音。他們又看見他由那隻狗領著走上人行道。“瞧!瞧!”他們喊了起來。“他又找到了那隻狗,把它緊緊拴住了。”賣帶子的小販控製不住自己,他奔過去說道:“這些日子你到哪兒去了?”“你知道發生了什麼!”盲人高聲說,“這隻狗逃走了。我縮在我的角落裏,沒有吃的,沒有討到一個子兒,像坐牢一樣待在我的角落裏,本來一兩天就要死了。是的,再像這樣過一兩天,我就完了——可是,這家夥回來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什麼時候?”“昨天夜裏。半夜裏我躺在床上,它走來舔我的臉。我真想把它殺了。我狠狠地揍了它一頓,叫它一輩子都忘不了。”盲人說道:“我饒了它,它不過是隻狗啊!隻要能在馬路上找到一點廢物充饑,它就會在外遊蕩,可是極度的饑餓又把它趕回我的身邊,但它再也不會離開我了。瞧!我有了這個……”他搖搖那根栓著它的東西,這一次是一根鐵鏈條。
狗的眼睛又露出死死的絕望的神色。“蠢貨,走啊!”盲人像個趕牛車的人似的大聲吆喝著。他用力拉了一下鏈子,用竹竿捅捅狗,狗就慢慢地向前移動了。三個小販站在那裏聽著嘟嘟的聲音逐漸遠去。
“隻有死亡才能拯救這隻狗了。”賣帶子的小販大聲說,看著它長籲一聲。“對一個心甘情願回去受罪的家夥,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呢?”
嘟嘟和他的小夥伴們
雨 婷/文
嘟嘟是我們的一條居家狗,他是一條身形高大,盛氣淩人的公狗,他的身上有著拉布拉多獵犬以及一點德國牧羊犬的血統。在他2歲的時候,我們從當地的一家動物避難所收養了他。我心愛的艾艾因一場意外的疾病死去了,後來嘟嘟走進了我們的生活。一天,我們去避難所原本想再找一條像艾艾一樣的皮毛亂蓬蓬的母狗,但是在湖邊我們發現了一條短毛的公狗,他高傲地、靜靜地坐在那些狂吠不止的狗中間。我們告訴避難所的管理員,我們要帶嘟嘟回家,因為我們能感覺到他的身上有一種神奇的魔力。“這樣太好了,”管理員說道,“當他把那種神奇的魔力展現在你麵前的時候,請不要再將他送回來了!”
嘟嘟很快就成了我們珍愛的家庭成員。他很喜歡看我們用無數的喂食器和鳥盆來吸引院子裏的小鳥。他和鄰居家的小狗還有附近其他的狗在公園裏一起做遊戲,但是他有非常明確的表示:貓是不允許到他的領地上來的。如果有任何貓走得太近了,他就會窮追不舍地將她們攆走。因此,一開始,嘟嘟就很清楚地表現出他對貓的看法:她們最適合作為一道菜放在盤中,不適合作為朋友。
一天下午,我去柴房拿東西,發現柴堆房裏有幾隻很小的野貓。盡管我是一個養狗人,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一隻貓共同生活,但是我的內心深處還是對這3隻小貓充滿了憐憫。她們大概有4個星期大,灰色斑紋皮毛十分漂亮,大大的眼睛充滿了恐懼,她們的媽媽不見了。我將她們放進一隻箱子,並拿到屋裏。嘟嘟聽見貓叫的聲音,就立刻開始分泌唾液,流著口水,並喘著粗氣。曾經,寵物醫生告訴我們:“有些狗在任何情況下都是不會接受貓的。”
嘟嘟對貓似乎有著天生的敏感,記得是在去年,有一天我向外望去,目光落在一張桌子上,此時,我看見嘟嘟的耳朵豎著,渾身的毛本能地豎起來,處於警戒的階段,頭歪向一邊,盯著地麵。此時,在他的腳下有一隻小貓咪,靜靜地坐著。於是,我試圖用溫和的話語安撫嘟嘟,使他平靜下來,我又往前走得近些,希望能阻止那種我確信即將發生的悲慘攻擊。因為那隻小貓的眼睛受到了嚴重感染,可能已經看不見了,不知道自己在哪裏或是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麵臨危險。但是嘟嘟隻是盯著那隻小貓,然後又看看我,再轉過去看看小貓。我聽見了貓叫聲,發現桌子底下還有一隻小貓。於是我安全地救下兩隻貓咪,把這兩隻貓都放進盒子裏,將這個盒子作為她們臨時的家。我把盒子放在車庫,然後開始給我所知道的那些動物收養所打電話,不厭其煩地向他們說著同樣的理由——我的狗從來不允許那些貓進入我們家,我需要立刻將這兩隻小貓重新安置好,最後終於將兩隻貓咪送給了好心人收養。
我把剛發現的3隻小貓帶進屋裏後,心情異常沉重,生怕嘟嘟對貓咪不利,一整天,我都在不停地打電話,隻是一遍又一遍地被告知已經沒有足夠的地方再收養更多的動物了。我看了看嘟嘟,他靜靜地觀察著身邊的一切,沒有流口水,也沒有喘息聲,他看起來沒有一點不安與急躁。我感覺有些事情發生了改變,嘟嘟開始對貓咪沒有那麼大的反感了。於是,我平靜地坐著,而且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該怎麼做。我開車去了一家寵物店,買了一箱貓食。回到家中,我小心翼翼地將那幾隻小貓放在廚房的地板上,屏住呼吸,時刻準備在必要時刻去拯救那幾隻小貓。
此時,嘟嘟走了過來,用鼻子挨個聞了聞那幾隻小貓,接著就坐在了她們的中間,看著我。那幾隻小貓蜂擁而上,很高興能夠找到這麼大的可以依偎的既溫暖又毛茸茸的身體來取暖。那是嘟嘟打開他的心扉接受這3隻小貓咪的時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起了當時自己也需要一個家。我蹲下來感謝他的愛心和憐憫之心,告訴他,我是多麼感激他走進了我的生活。但是這些感激的話語等到以後再告訴他吧——嘟嘟和他的小夥伴們現在正在進入夢鄉。
老狗的夢想
[美]圭多蒂/文 安 寧/譯
聖誕節就要到了,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願望和夢想,希望在聖誕這一天都能實現。狗狗也有夢想,在流浪狗的收容所裏,一群狗狗正在等待著,等待著有一天能有人來領養他們……“你們聽到聲音了嗎?”老狗呼喊道。其他的狗都跑到狗屋門口,以便確認是否有什麼人來“領養他們”。“對不起,”老狗對他們說,就在說話的時候,老狗的耳朵耷拉了下來。“我甚至可以發誓我確實聽到有人說:‘瞧它多聰明伶俐啊!現在是聖誕節了,咱們把它帶回家好不好?’”“你一定又是在做白日夢了,老東西。”旁邊狗屋裏的狗說,“不管怎麼說,讓人家當作聖誕禮物帶走,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我們都體驗過這樣的事情,看看我們現在,不還是這個樣子嗎。”
“哪怕隻有一次,我想體驗一下一隻溫暖的手來觸摸我的頭,”老狗說,“我想吻去一張寫滿傷心的臉上的淚水。我想依偎在爐火旁,而不是待在這冷冰冰的水泥地板上,待在這裏使我的骨頭酸痛。”
聽了老狗的話,旁邊的一條狗對他諷刺地說:“老東西,你隻能在夢裏找到那個你想象的地方。”聽到他這麼說,老狗把身子蜷縮起來,歎了口氣。老狗的夢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哪天才會實現。
安迪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他妻子剛剛去世不久,那種思念的痛苦絲毫沒有減退,好像時間都靜止了。現在,他孤零零一個人,期盼得到安慰,而他明白不會有人能夠再次給他安慰。妻子不在身邊陪伴,他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呢?
每天再也沒有熱乎乎的飯菜,沒有溫暖的房屋,冰冷冷的冰箱裏麵,差不多空無一物了,雖然他不想外出,可他明白最起碼也要去買一些最基本的食品和物品……他在便道上慢悠悠地開著車。忽然,車子發出嘎嚓聲,後來是劈啪聲,最終發動機停了下來。他連汽車行駛所必需的燃料都忘記加了!
於是,愛迪把車停在路邊,看到附近有一幢建築物,他走著就能過去,於是大步地走上前去。他來到一個辦公區域,他按了服務鈴,但是沒有人出來。他向外走時,看到另一扇門,可是沒有看到門上掛著的牌子——“員工專用”。正當安迪剛要走出來的時候,不同種類、活蹦亂跳的狗發出了狂吠聲。他這才明白自己不經意間來到了狗狗的收容所。
他慢慢地沿著水泥路麵和走廊向前走。老狗就安靜地坐在安迪右邊的第三個狗屋裏。老狗為什麼會興奮呢?任何人都不會要他。可他感覺到一種需求,情不自禁地給出一個友好的目光,輕輕地擺了擺尾巴。
安迪接近老狗的窩,停了下來,為了站穩,他抓住狗屋的鋼絲網。這時,他感到一隻濕潤的鼻子,蹭著他患有關節炎的手指,他立刻感覺到了一種慰藉,這是他一年來第一次體會到的。
正在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傳到安迪的耳朵裏,他被嚇了一跳。“先生,對不起,您不可以到這個地方來。”她說。此時的老狗又一次輕靠和親舔著安迪,安迪低頭看到他平生見到的最讓人心碎的乞求的目光。安迪不顧工作人員讓他離開的要求,他問工作人員他能否更近些看看這隻狗。工作人員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轉變,嚴厲的表情不見了。她強迫自己裝出那種麵孔,隻是為了這份她討厭的工作。她把老狗拿了出來,刹那間——曾無比失落的兩個靈魂,發現了點燃希望之火的動力。
於是,安迪最終收養了老狗,帶著老狗一起回家了。如今,安迪的冰箱裏麵滿是食物,壁爐裏溫暖的爐火劈裏啪啦地響著。老狗也最終如願以償,過上了和安迪相互安慰、相互依偎的生活。此時的老狗一想到同伴們說的“隻能是在你的夢中”的那句話,就開心地微笑著。老狗合上眼睛,享受著安迪一邊小聲吟唱“在天堂般的寧靜中睡吧”,一邊輕撫他的頭,老狗的夢想終於實現了。
難以割舍的愛
[英]科瑞恩/文 蘇文成/譯
不知什麼時候,我們家的莎莎突然間懷孕了,經過我仔細的調查,發現竟然是我們家附近的那隻雜種狗羅賓在大街旁閑逛,發生了意外。我很惱火,一直對這隻流浪狗有很大的厭煩感。他14歲,是隻野狗,不僅髒而且患有關節炎,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瘸一拐地進了我們家院子,和我們的純正剛毛梗犬——10歲的母狗莎莎親密了一會兒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莎莎懷孕的時候是春天,我們到佛羅裏達度假。一天半夜,我們發現莎莎發出陣陣呻吟聲。起初我以為那是海浪的起伏聲。但調查後發現,那是莎莎在呻吟。妻子雪莉說莎莎在生小寶寶。天亮時莎莎還是陣痛不減,而且仍未把寶寶生下來。
我們找到一位獸醫,他告訴我們,莎莎肚子裏的小狗太大,擋住了產道,有生命危險。我們整天發愁,每隔一兩個小時就打電話給獸醫,了解最新情況。直到傍晚,我們的狗才脫離危險。“她肚子裏有三隻小狗,”獸醫說,“但隻有一隻活了下來。”孩子們瞥了那隻小公狗一眼,他像是一團五顏六色又髒又亂的線團。孩子們叫了起來,“羅賓!和羅賓長的一模一樣!”“你見到過這麼難看的狗嗎?”我問雪莉。“他挺可愛的,”她答道,話語裏充滿讚賞。“我隻希望別人這麼想,他不會跟我們太長時間的。”但是我這話還不如不說。
孩子們總想給小狗取名,而我執意不想留下這隻小狗,因此也不想讓孩子們給小狗取名,但是,我的不取名策略宣告失敗。小狗還沒斷奶,孩子們已經偷偷地叫他“小淘氣”了;而且我還沒明白過來,小狗已像我們家的壁爐一樣永遠地待在我們家,不再走了。
到了第10周,這隻狗就很討孩子們喜歡了,而且對於孩子們來說,他的魅力超過了家裏的所有玩具和遊戲。我盡量不答理這隻小狗,但不可否認的一點是:小狗長著一雙看門狗的耳朵,能聽到來自車道或院子裏的每個聲響。當孩子們騎車出去或我換上跑鞋的時候,他就跟著我們。要是被落在後麵,他就追趕鬆鼠。有時候一不小心,我也會叫他“小淘氣”。
然而,我們家喂養和寵愛小狗半年後,也就是秋天,小狗遭遇了挫折。他把一隻鬆鼠追趕到了街上,從那刺耳的刹車聲中我們知道他出事了。他的左後腿被軋斷了,上了夾板。之後在孩子們的精心照料之下,他完全恢複了,我們都感到很寬慰。
但是好景不長,他真的是個小淘氣。一周後,他又出事了。一天晚上雪莉告訴我:“他有一隻腿壞疽,已經無法治療了。”“獸醫說要麼截肢,要麼……”我呆住了,屁股重重地落到了椅子上。“沒別的辦法,”我說,“‘小淘氣’這樣好動,讓他靠三條腿度過後半輩子,對於他來說,太不公平了。”突然,孩子們跑進屋來,他們在偷聽。“不能把一條腿殘疾的狗置於死地。”凱文和雷恩爭辯道。
為了爭取時間,我對孩子們說:“我們明天再作決定。”等他們上床之後,我和雪莉又談起這件事。她同情地說道:“如果放棄‘小淘氣’,孩子們是很難接受的。”“尤其是凱文,”我說,“失去我心愛的狗狗康尼的時候,我就像凱文那麼大。”
於是,我給妻子雪莉講了我與愛犬的故事。那是條白絲毛狗,尖嘴豎耳,體態優美,跑起來身上的絨毛舞動著就像是滾滾浪濤。可是康尼的兩條後腿不能動。最後我爸爸說隻有安樂死才能使他擺脫痛苦。“可是他會好的,”我哀求道。我一遍又一遍地祈求上帝,讓他能重新行走,但他的情況卻越來越糟。
一天晚飯後,我去地下室尋找康尼,康尼平時就躺在地下室的爐子旁邊。在樓梯下我碰到了爸爸,他麵無血色,心情悲痛地告訴我:“對不起,康尼死了。”他輕聲告訴我。我頓時淚如泉湧,撲到爸爸的懷裏。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但過了片刻,我發現他也哭了。至今我還記得當我知道我和爸爸有同樣的感覺時,我是多麼地高興。我哭著對他說:“我再也不養狗了,他們死的時候,我真的受不了。”
“孩子,你說得對,這的確令人傷心,在我們和康尼之間有太多的回憶和美好”爸爸繼續說道,“我們和狗之間有一種難以割舍的愛,這種情感很難割舍。”從那以後,我其實就不想再養狗了,因為那份難以割舍的愛。
第二天清晨,和孩子們、獸醫商量後,我極不情願地同意給“小淘氣”做截肢手術。“如果孩子們的信念能使他康複,”我對雪莉說,“小淘氣”肯定會完全恢複。”的確如此,奇跡果然發生了,小淘氣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這在小淘氣截肢手術後不久就得到了證明。然而令人驚歎的卻是他克服四肢不全的方法。他發明了一種單條後腿跑跳的新方法:腿像活塞似的左右擺動,既有力又平穩。“小淘氣”還是那樣充滿激情。“小淘氣”最大的優點是他還未意識到自己是隻殘疾狗,或者說他從不介意這一點,我們也應該像他這樣對待生理上的缺陷。
在5年多的時間裏,“小淘氣”教給我們懂得了勇氣的力量並以他特有的方式向我們展示了全力投入生命的意義。每天跑步時,我常常和“小淘氣”聊天,就好像他能聽懂我所說的每句話。“你剛生下來那會兒,我差點兒把你趕走,”我對他說,“可孩子們不讓,他們知道你有多棒。”“小淘氣”盯著我的臉,搖著尾巴,顯然他很喜歡聽到別人說他有多麼地不一般。如果“小淘氣”不是那麼淘氣好鬥,或許能有更多的時間繼續炫耀他的功夫。8月的一個晚上,天氣正暖和,“小淘氣”沒有按時回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露麵,他喘著粗氣,滿脖子的血。我滿臉的驚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顯然,他又跟別的狗打架了。我甚至懷疑他氣管或肺部傷得厲害。“‘小淘氣’,你什麼時候才長大啊?”我拍著他的頭問他。他抬頭望著我,目光裏充滿了信任。他舔著我的手,但身子虛弱得已經不能晃動尾巴。凱文和雷恩用消毒水幫我把他全身擦幹淨,包紮好,然後馬上把他送到了獸醫那裏。然而這次他傷得太嚴重了,氣管和肺部嚴重受損,中午時分,“小淘氣”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那天傍晚,我和凱文開車去了診所,抱起“小淘氣”就往家趕。就在小淘氣去世的前幾個月,她的媽媽莎莎也走了,她走時15歲。我們把小淘氣葬在花園邊的樹林裏,挨著莎莎。
開車回家的路上,我試著跟凱文聊天,可他卻沉默不語,很明顯他正陷在失去小淘氣的痛苦之中,一時難以自拔。“凱文,我見到過許多狗,”我說,“可是‘小淘氣’是隻與眾不同的狗。”“是的,”他回答道,眼睛卻凝視著那茫茫黑夜,“當然他也是隻絕頂聰明的狗。”凱文沒有答話。車旁閃過幾道亮光,我看到他正在抹淚。他望著我,然後說道,“爸爸,我決定,”他哽咽著,帶著哭腔,“再也不養狗了,他們離開時,真是太痛苦了。”
“哦,我明白,”我回答道,“不過這是份難以割舍的愛。”我補充說,語氣宛如當年我的父親。
這時,他終於哭了出來,而我也淚眼模糊,分辨不清回家的路。在一家加油站旁,我停下車子。在那裏,我抱著凱文,我的眼淚告訴他——正如父親當年告訴我的——這是一份怎樣難以割舍的愛。
離不開的好幫手
[美]莫斯利/文 安 寧/譯
有什麼東西在戳我的臉,又冷又濕的。“不要再戳了,托比。”我暈暈乎乎地低吟著,伸手把狗鼻子推到了一邊,並翻了個身。在我又要睡著的時候,他咬住了我的袖子。“停下,托比!”我命令道。他猛地趴在了我的床邊,很快就發出了鼾聲。我對這種鼾聲並不在意。也許我還能再睡上一覺。我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