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黑影腳尖一點，輕巧地跳到屋簷上，蹲在破洞前偷看田真，這人竟是之前摔門離去的賈笛。
屋裏的人呼吸平穩，被褥輕輕起伏，賈笛按住窗沿的手鬆了鬆，浮躁的心安定下來，想起田真近在咫尺的臉，當時的情況，他不敢再待下去。
關門的時候沒控製好力氣，門板碎了，賈笛端量眼前腐朽的窗框，這房子比他奶奶的二姑媽年紀還大，和田真不搭，他值當住世上最好最舒服的房子。
賈笛到家的時候已經能聽見淩晨的鳥叫了，腳步聲越來越近，賈小琴推開門，她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沒睡好。
“阿哥。”
賈笛看向她，不言語。
自從田真在家吃完飯之後，他們倆之間仿佛隔了一層看不見的薄膜，氣氛詭異。賈小琴眼簾半闔，按理說兩人相依為命、互相陪伴，不說是親密無間，也應該是無話不談。
賈笛性子冷淡，生活簡單樸實，兩點一線，從家裏到山上，從山上回家裏，供她讀書寫字，衣食無憂，無憂無慮地長到15歲。
鳥聲如洗，賈小琴心如明鏡，鼓起勇氣道：“阿哥，你是不是喜歡田真？”
賈笛步伐不停地進門，和她擦肩而過：“你還不蠢。”
一如既往的嘴臭，賈小琴略帶苦澀地笑了笑，釋懷道：“你真是我親哥，看人的眼光都一樣，你等了這麼久，就是等他？”
賈笛眼神微變，沒在她臉上看出別的東西，試探道：“你以前見過田真？”
“我知道有這麼個人，好像見過麵吧。”賈小琴把耳前的碎發往後捋，苦思冥想，“誒…怪了，我記性挺好的啊，怎麼想不起來。”
萬籟俱寂，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賈小琴的嘴唇無聲地翕動，肩膀上憑空出現一隻墨綠色的脫淵鳥，它俏皮地啄了啄自己的羽毛，扇動翅膀在空中轉了個圈，化作一個身穿華麗彩綢的妖豔男人。
賈笛緊繃的肌肉鬆了鬆，嘲諷道：“離我遠點，你的審美越來越差了，想吐。”
彩衣男人似乎很享受和賈笛的互動，五彩斑斕的綢緞飛揚，纏繞覆蓋住男人笑得詭異的臉，光芒閃耀，現出一張年輕的麵孔。
“這張臉，你喜歡嗎？”
賈笛閉上眼睛又睜開，警告道：“脫淵，別用他的臉。”
脫淵笑得露出虎牙，眉眼彎彎道：“有趣，有趣，嘴上說著不要，眼睛卻很誠實，我要愛上你了。”
賈笛偏頭移開目光，又聽見脫淵話風一轉，嚴肅道：“你自己是個麻煩，要是還想見他，就別惹事，你和這裏的一棵樹、一根草沒有區別，我隨時可以讓你無聲無息的消失，沒有人會記得你，你懂嗎？。”
賈笛：“你先換個臉。”
“……”
不多時，脫淵表情難看地換了臉：“別想改變世界的規則，真出了事，我可保不住你。”
賈笛說：“你不該讓他忘了我。”
脫淵恨鐵不成鋼，吼道：“你腦子裏除了情愛就沒別的東西了嗎？他如果記得你，這個世界就亂套了，玩完了，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