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影晃動，伴隨著手心的心跳聲，田真眸光顫抖，說不出一句話。
那句好疼似有回音，在他耳邊揮之不去，賈笛蹭了蹭他的鼻尖，飛快地抽身出門，起身時帶起的風掀滅了油燈。
屋內重新陷入黑暗，隻聽見門板斷裂的聲音，田真被震得一抖，僵著不動，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沒了？就這樣嗎？田真的身體漸漸放鬆，長長地出了口氣，以為要被強吻了，搞得心跳加速、汗流浹背的。
他又想到什麼，猛地止住呼吸，不對啊，怎麼顯得他很期待被親一樣。
捫心自問，賈笛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不知是多少女人的夢中情郎，真要親了，他不算吃虧。
主要是壓迫感太強，賈笛隨時可能鉗住他的後腦勺，霸王硬上弓，做一些少兒不宜的事。
太可怕了，在一片漆黑中，田真後知後覺地恐懼起來，抖掉身上的雞皮疙瘩，起身去點油燈。
柔和的火光剛亮起來，映出他略顯蒼白的臉，就在這時，冷不丁傳來一個聲音：“啊…啊……”
田真手裏的火柴嚇飛了出去，燃燒的火星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他神經緊張地叫出聲來，退到了牆邊。
有人走了進來，燈光下慢慢現出一張胡子拉碴、疲憊不堪的臉，田真認出來人，猶豫地喊了句：“…阿爸。”
此人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王瘋子，他扶正被賈笛踢倒的板凳，坐上去後左看右看，突然指向一處啊啊叫個不停。
急促的叫聲有些瘮人，田真循著他的手指望去，原來是米缸旁那一大堆行李，幸好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田真安撫好王瘋子，走過去時瞅見行李旁還有幾個布袋。
這些袋子之前沒見過，不知是給他的，還是忘記拿回去了。
田真扒開袋子，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各式糕點用厚紙或葉片包著，外頭係了幾圈細繩，有的聞著是花生味，有點聞著是肉香味，有的聞著是水果的清香……
田真拆開水果味的那個，夾在紙袋間的一片竹葉掉了下來，像是特意放進去的，他頓時住了手，也許這是賈笛準備贈予別人的禮品，不能拆。
話雖這麼說，但賈笛喜歡的人是自己，這些東西多半是送給他的。
看了看那片竹葉，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田真默默地把口水咽進肚子，疊好紙袋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
王瘋子移了位置，坐在靠近火光的地方，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記憶裏的王瘋子時而清醒，時而糊塗，行蹤不定，占著父親的位置，卻比田真更需要照顧。
以至於小田真三歲的時候就能爬上灶台，艱難地翻動鍋鏟，洗衣服、摘果子、上街乞討樣樣精通。
父子倆沒有背景勢力，村裏的人胡編亂造，說什麼話的都有，反正說了也不會有什麼後果，家裏的小孩有樣學樣，沒事就跑到他家門口扔石頭、爛菜葉、臭雞蛋等。
“我媽說你是野種，真惡心！”
“是不是你偷了我家的菜，小偷，小偷，打死你。”
“王瘋子來啦！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