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張家重女輕男，對兒子態度惡劣，對漂亮懂事的女兒百般寵愛，以掌上明珠為名。
張亮在大家複雜的目光中拉開衣櫃，裏麵堆滿各式各樣的雜物，有鑼鼓、木盒、圓球等，角落還有隻探頭的撥浪鼓。
張亮關上櫃門：“張楊是個乖孩子，他怕驚擾到鄰居，在屋內時一向緊閉門窗，然而，昨天他卻突然開窗，子彈竟然不偏不倚正中他的額頭？這不是意外！分明是有人蓄意謀害！”
林族長沉默不語，張楊死得蹊蹺，任由這件事繼續發酵，很可能會引起恐慌，他必須謹慎處理。
田真湊到窗前，窗框和窗台上附滿了灰塵，張亮沒說謊。
其他的人坐不住了，嘰嘰喳喳議論起來，一個個說得頭頭是道。
“話不能這麼說，你們家位置靠山，說不準是哪個獵人誤傷了。”
“對，和窗戶沒什麼關係，張楊還不能開窗透透氣嗎？”
“按你這麼說，難不成厄倫族出了個殺人魔？”
眼看大家的推測越來越離譜，林族長抬手叫停，對著田真摸了摸髭須：“讀書的娃聰明些，你怎麼看？”
田真謙虛道：“隻是些個人猜測，我覺得張叔叔說得有理，可以先排查昨天出現在附近的人。”
眾人中馬上冒出個不滿的聲音：“我們怎麼查誰昨天在附近？就算真在，人家咬死不承認又怎樣？”
有人笑起來：“什麼讀書不讀書，不如上山打兔子。”
田真沒有反駁，瞧見張明珠捏緊衣角，女孩突然抬頭說道：“昨天，楊力來過，我聽見他在樓下喊李楊……”
她越說越小聲，低下頭，抿緊嘴唇不說話了。
林族長最不喜歡扭扭捏捏的作派，他皺緊眉頭：“張楊是你親弟弟，有什麼情況大方地說，別像羊拉屎似的一點一點擠。”
正門位於南邊，張揚房間的窗戶朝北敞開，對當時在前院幹活的田真來說，恰好形成一個視野盲區。
凶手可以悄然穿過屋旁茂密的樹林，迂回到院子南側，用某種方法讓張楊出現在射程範圍，一擊斃命。
楊招娣想到什麼，高聲道：“田真，王瘋子也來了吧，你怎麼不說？”
王瘋子發瘋之後，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整天漫無目的地在村子各處遊蕩，出現在哪都是正常的。
說來也巧，昨天下午王瘋子不知怎麼晃悠到了張家門前，坐在地上看了會田真就走了。
田真如實回答：“我阿爸是來過，在院裏待了幾分鍾。”
“嗬，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發病？”楊招娣不依不饒地說。
現場一時間議論紛紛，被人拽住的楊梅花猛的掙脫，撲通跪倒在林族長麵前：“族長，張楊是個乖孩子，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他和楊力以前的事……”
林族長聞言突兀地打斷她：“一碼歸一碼，這事我會徹查到底，給張家一個交代。”
楊梅花癱軟倒地，把剩下的話咽進肚子，一雙無神的眼凝視著死不瞑目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