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巨人觀(2 / 2)

賈笛注視他發亮的嘴唇,輕撫上他的背,麵色如常:“李大輝的屍體本來要下葬,出了新命案牽連才留到現在,受不了的話我們就出去。”

田真拿衣袖擦擦嘴巴,搖頭道:“我已經發現了,是掐痕不對吧?”

賈笛說是:“仵作驗過,不是同一人所掐。”

田真揉揉太陽穴,麵對那兩具屍體,他強忍不適扒拉開屍體的脖子,沒有彈性的皮膚觸感黏膩,他皺著眉仔細觀察掐痕。

某種液體沾上指尖,他再也忍不住頭皮發麻,跑出了停屍房。

田真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整個人都在顫抖,他在水桶裏用力搓洗手掌,手指被他搓得通紅。

田真低著頭,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為什麼他要穿到這個鬼地方,麵對這種惡心恐怖的屍體,各懷心思的嫌疑人,他又不是偵探。

他本應下了晚自習回寢室打兩把遊戲,和室友談天說地,洗個舒服的熱水澡躺到柔軟的床上,做個絕頂美夢,享受剛剛開始的大學生活。

胃裏火燒火燎的不舒服,田真突然很想哭,於是他哭了,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在袖子上,顏色變深。

不多時,田真吸吸堵塞的鼻子,用手捧水衝掉眼淚,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地轉身,一下撞進賈笛深邃的黑眸裏,像是無邊無際的古井,波瀾都在最深處,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在背後站了多久?田真垂下眼眸,想起小青見他哭的時候鄙夷的眼神,賈笛是什麼人?大名鼎鼎的鐵血捕頭,別說幾具屍體了,被刀刺進身體都不帶眨眼的。

被賈笛見到這一幕,田真隻想快點糊弄過去,開個玩笑什麼的,但他現在笑不出來。

賈笛沒有走近,他取下腰間的黑色單刀放在牆邊,聲音平靜:“你現在難過嗎?”

田真深吸口氣,不想找借口,點頭稱是。

下一秒,賈笛緩步上前,輕輕擁抱住他,哄孩子般拍撫他的肩背,嘴裏生疏地說著沒事的,沒事的。

這是他安慰阿福的方式,男人學了個十成十,田真的臉貼在賈笛的胸口,眼淚控製不住的掉,他聲音沙啞:“賈捕頭,我鼻子還沒好,疼…”

賈笛本就僵硬的身體更僵硬了,他像個木頭,笨手笨腳地鬆開了些,手抓著青年的肩膀,低下頭仔細察看田真微微泛黑的鼻梁,距離極近,他甚至能聞到田真溫熱的鼻息。

田真意識到這已經超過社交距離,他退了一步,拿手背擦去眼淚,啞聲道謝。

賈笛凝視他泛紅的眼,原來有人的眼淚是圓滾滾的,一顆一顆掉下來,像那些女人耳上的珍珠,不,還要更漂亮。

田真的哭是無聲無息的,爸媽寵愛他,幾乎從來不發火,他從小就是個情緒穩定,陽光乖巧的小孩。

田真記著媽媽的話,哭是正常的情緒表達方式,但是不能影響別人。

他養成習慣,哭的時候無聲無息,默默掉眼淚,像是受了極大委屈,看得人心裏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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