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笛靠在門框旁，上麵似乎還留有田真的體溫，他說：“牡丹是被繩子勒死的，地上那個是被掐死的。”
浴桶裏的水流幹了，牡丹的屍體一絲不掛，身體躺在桶裏，頭彎成奇怪的弧形，表情驚悚駭人，漂浮的花瓣部分在桶底，大部分沾在牡丹身上。
和賈笛說的一樣，屍體的脖子上有勒痕，上麵有整齊的紋路，應該是繩子之類的工具。
阿巴的屍體和李大輝很像，脖子上有掐痕，田真去看她的指甲，這次裏麵擠滿了皮膚組織，夾雜著淡淡的紅色。
田真站起身，對著賈笛伸出手背，上麵是深淺不一的掐痕，他嚴肅道：“凶手手背上有掐痕，這個是線索。”
賈笛雙手抱胸，並不驚訝：“已經去查了。”他看著田真的手背，手指修長白皙，那些掐破的幾處已經結痂了，看著刺眼。
賈笛抬眼看他：“你手好醜。”
田真看看手背，又看看冷淡的賈笛，覺得還是看屍體比較舒心。
他摸著下巴，立在浴桶旁，越看越不對勁，腦海裏浮現出各種猜想：“你躺在浴桶裏，凶手走到背後，拿出繩子，你為什麼沒有防備？”
田真換了個位置，走到浴桶前，對著牡丹的腦袋：“這個角度看不見後麵的人，你以為是丫鬟，也就是阿巴，說不定還說了句什麼。”
“凶手舉起繩子，”田真模仿凶手的動作，做出拿著繩子的動作，“狠狠地勒上去。”
田真沉浸在情景裏，他抓住牡丹的頭擺正：“那麼，你的頭應該是這樣，背對著凶手，才給了他可乘之機。”
“你想呼救，劇烈掙紮，抓繩子，踢桶，為什麼沒人發現呢？”
田真按住浴桶的邊緣，滑過來滑過去，盯著浴桶裏聚堆的花瓣，好一會才移開目光。
田真皺著眉頭，旁邊放著桶溫水，上麵飄著幾片花瓣，本來應該是熱的，用來添水加熱。
田真蹲在那個水桶邊，手裏拿著浴桶的木塞子把玩，腦海裏閃過一道思緒，被他死死抓住。
“小伍，你把這桶水倒進浴桶。”田真突然吩咐道。
小伍還沒反應過來，想問什麼，賈笛已經走過來提起了桶。
田真蹲著身子找著什麼：“先別倒。”
他把木塞安回浴桶，站到凶手勒死牡丹的位置：“可以倒了。”
嘩啦啦的倒水聲響起，桶裏的花瓣被衝沉又重新漂浮，連帶著牡丹的屍體都跟著動。
大概裝了半桶水，水麵安靜下來，能聽見若有若無水滴聲。
田真抓起虛空的繩子，作勢猛地勒上去，同時抬腳踢掉浴桶的木塞子，水流一下找到出口，激烈地湧衝過去，砸到地上發出巨大的水聲。
田真喉頭動了動，感歎道：“真聰明，不需要多久，隻要幾秒，你就會失去掙紮的力氣，發不出聲音，隔壁的人以為在放水，或者添熱水，不會起疑。”
田真感受到血液上湧。這種把案件和凶手抽絲剝繭，身處其中的感覺讓他興奮不已。
他低頭，發出幾聲悲傷的笑：“可惜你算錯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