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姬十娘從外麵回來，全都祖母祖母的叫著，往她麵前飛跑過來。
“祖母，這是我用狗尾巴草編的小兔子，你看像不像？”
“祖母祖母，你快帶我們去練習功法吧。”
“祖母，你累不累？央央給你捶腿好不好？”
“祖母……”
小孫女們嘰嘰喳喳的聲音，讓姬十娘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久違了的微笑。
真好。
她的小孫女們，不用被埋在地下了。
姬十娘慈愛的目光從她們身上一一掃過：“素素呢？”
菀菀抬手一指：“大姐在那邊。”
素素抱著雙腿坐在青石台階上，下巴遞給膝蓋頭，臉色有些發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連姬十娘走到了身邊都沒察覺。
姬十娘摸摸她的腦袋：“不舒服嗎？”
素素這才驚醒：“祖，祖母。”
“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
“祖母。”
素素有些惶惑的眼神望向姬十娘：“祖母，我昨晚又做夢了。”
姬十娘心底一沉：“又夢見你子慎弟弟和子惟弟弟了？”
素素點頭：“……”
姬十娘歎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好吧，來給祖母說說，你在夢裏看見什麼了？”
“我看見……”
素素眼前浮現出夢境裏的畫麵，小臉愈發蒼白。
“我看見子慎弟弟和子惟弟弟都在哭。”
“他們被關在很黑的屋子裏。”
“子慎弟弟想要用他的木頭刀把門撬開，但是他太矮了，踮起腳也夠不到門栓。”
“子惟弟弟說：‘子慎哥哥，我們是不是快要死了？’”
“子慎弟弟說：‘不會的，要死應該早就死了。’”
“子惟弟弟說他很害怕。”
“子慎弟弟讓他不要哭，他們是男子漢，他們長大了要回雲州城找祖母，找娘親……”
素素說到這裏的時候，大顆的眼淚滑落下來。
姬十娘也被震住了。
她突然意識到，素素這孩子，可能真的是覺醒了一點點與眾不同的特殊能力。
更讓她感到震驚的是，子慎和子惟身處險境，居然還想回來找她們。
真不愧是她的好孫兒啊！
姬十娘抽出繡帕，替素素把臉上的眼淚擦了擦：“你還看見了些什麼？你知道他們的船是開往那裏嗎？”
素素道：“青州。”
“青州？”
姬十娘越發驚訝：“你確定？”
素素一本正經的點頭：“我看見那兩個長大又矮又醜的壞人說，要把子慎弟弟和子惟弟弟帶到青州，賣給那裏的有錢人家當兒子。”
姬十娘：“……”
素素繼續回憶著夢境：“我還看見海上風很大，把他們的船帆都快扯破了……，那兩個長得很矮很矮的壞人扔了兩個饅頭給子慎弟弟和子惟弟弟，可子惟弟弟剛吃了一口就吐了……，子惟弟弟說他難受，他說他快要死了……，子惟弟弟說，哥哥，你能抱抱我嗎？我怕黑……”
眼淚大顆大顆滾落而出。
素素清楚的感受到了兩個弟弟的痛苦和絕望。
她曾經非常羨慕三個弟弟，沒有被祖父和父親拋棄，就算逃命也要帶著他們。
但現在她很同情他們。
跟外麵的凶險相比，還是待在祖母身邊更安全，更踏實。
“祖母。”
素素輕輕靠在姬十娘的懷裏，帶著哭腔道：“祖母，我有點擔心子慎弟弟和子惟弟弟，我不想看他們去給別人當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