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活著？”
裴霄語氣帶了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驚喜。
姬十娘點頭：“如將軍所見，韓修遠帶著侯府男丁連夜奔跑，隻留下我與這滿門婦孺，還望將軍垂憐，留我們一條活路。”
江心月等人此時也牽著幾名幼女從府內走了出來，對著殺戮騰騰的將士們盈盈一拜。
女眷們各有各的美。
就連那幾名幼女也於稚嫩中初見玉人之姿。
假以時日，必定有傾國傾城之貌。
平陽侯府滿門皆是絕色。
此等傳聞果然不假。
將士們的目光在她們身上肆無忌憚的流連，一個個眼睛都快看直了。
而裴霄的視線一刻也沒有從姬十娘的身上移開過。
姬十娘十三四歲因美貌而名動京城。
裴霄那時還隻是個半大孩子，卻也懵裏懵懂跟著兄長們在姬十娘出行時尾隨過她的馬車。
他們都說姬十娘美得如仙子下凡。
族中有位名叫裴瑜的兄長為她害了相思病，終日鬱鬱不歡，得知她下嫁韓修遠之後更是大醉三天三夜，醒來後跟變了個人似的，瘋瘋癲癲，說些不著邊際的混賬話，後來出外雲遊，再也沒有回過裴家。
裴霄有幸見到過兄長裴瑜為姬十娘做的畫像。
那絕世姿容拔高了他的擇偶標準。
從此看誰都像是庸脂俗粉。
以至於他如今三十三歲步入中年了，都還沒有正式娶親。
“十，十娘。”
裴霄試著喚她的名字。
卻突然覺得這兩個字滾熱發燙，浴血沙場殺人如麻的他此時竟變得有些結巴。
他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細膩溫熱的觸感讓他的心房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姬十娘倒是有些意外。
在她的印象裏，裴霄雖然沒有正式娶親，但他成年後身邊的女人幾乎從未斷過，就算出征在外身邊也帶著侍妾。
她死後變成魂魄在這世間遊蕩的十年期間，更是聽聞裴霄一夜數女，花樣百出。
人人都說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色痞。
怎地他看她的眼神，竟有幾分少年人的熾熱拘謹？
姬十娘並未多想。
裴霄和他的將士們被姬十娘等人迎入侯府大門。
半夜電閃雷鳴，暴雨如注，淹沒了一切聲音。
柴房內。
幾名幼女擠在一起抱團取暖。
風雨飄搖。
她們的世界也隨時都有可能崩塌。
“祖母她們會不會死呀？”
“不會。”
“可他們身上有刀，他們的衣服上有血，他們是殺過人的……”
“嗚嗚，素素姐，我害怕，我不想死~”
“不會死的，祖母說過，我們都不會死的！”
年幼的素素摟著更加年幼的妹妹們，話音剛落，一道驚雷突然在柴房附近炸響。
妹妹們嚇得哇哇大哭。
素素臉色蒼白的安慰道：“別哭，不要哭，祖母和娘親他們聽到我們的哭聲會難過的。”
菀菀，嫋嫋，央央，顏顏，都懂事的止住了哭聲。
隻有繈褓裏的淺淺還在扯著嗓子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