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勝表示同情,沒想到虞常的計劃沒成功,反而被匈奴人逮住了。單於大怒,叫衛律審問虞常,還要查問出同謀的人來。

蘇武本來不知道這件事。到了這時候,張勝怕受到牽連,才告訴蘇武。

蘇武說:“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一定會牽連到我。如果讓人家審問以後再死,這不是給朝廷丟臉嗎?”說罷,就拔出刀來要自殺。張勝和隨員常惠眼快,奪去他手裏的刀,把他勸住了。

虞常受盡種種刑罰,隻承認跟張勝是朋友,說過話,拚死也不承認跟他同謀。

衛律向單於報告,單於大怒,想殺死蘇武,被大臣勸阻了,單於又叫衛律去逼迫蘇武投降。

蘇武一聽衛律叫他投降,就說:“我是漢朝的使者,如果違背了使命,喪失了氣節,活下去還有什麼臉見人。”又拔出刀來向脖子抹去。

衛律慌忙把他抱住,蘇武的脖子已受了重傷,昏了過去。

衛律趕快叫人搶救,蘇武才慢慢蘇醒過來。

單於覺得蘇武是個有氣節的好漢,十分欽佩他,等蘇武傷痊愈了,單於又想逼蘇武投降。

單於派衛律審問虞常,讓蘇武在旁邊聽著。衛律先把虞常定了死罪,殺了。接著,又舉劍威脅張勝,張勝貪生怕死,投降了。

衛律對蘇武說:“你的副手有罪,你也得連坐。”

蘇武說:“我既沒有跟他同謀,又不是他的親屬,為什麼要連坐?”

衛律又舉起劍威脅蘇武,蘇武不動聲色。衛律沒法,隻好把舉起的劍放下來,勸蘇武說:“我也是不得已才投降匈奴的,單於待我好,封我為王,給我幾萬名的部下和滿山的牛羊,享盡富貴榮華。先生如果能夠投降匈奴,今後也跟我一樣,何必白白送掉性命呢?”

蘇武怒氣衝衝地站起來,說:“衛律!你是漢人的兒子,做了漢朝的臣下。你忘恩負義,背叛了父母,背叛了朝廷,厚顏無恥地做了叛臣,還有什麼臉來和我說話。我絕不會投降,怎麼逼我也沒有用。”

衛律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向單於報告。單於把蘇武關在地窖裏,不給他吃的、喝的,想用長期折磨的辦法,逼他屈服。

這時候正是寒冬季節,外麵下著鵝毛大雪。蘇武忍饑挨餓,渴了,就捧了一把雪止渴;餓了,扯了一些皮帶、羊皮片啃著充饑,過了幾天,居然沒有餓死。

單於見折磨他沒用,就把他送到北海(今貝加爾湖)邊去放羊,與他的部下常惠分隔開來,不許他們通消息,還對蘇武說:“等公羊生了小羊,才放你回去。”公羊怎麼會生小羊呢,這不過是說要長期監禁他罷了。

蘇武到了北海,身邊沒有一個隨從,唯一和他做伴的是那根代表朝廷的旌節。匈奴不給口糧,他就掘野鼠洞裏的草根充饑。日子一久,旌節上的穗子全掉了。一直到了公元前85年,匈奴的單於死了,匈奴發生內亂,分成了3個國家。新單於沒有力量再跟漢朝打仗,又派遣使者與漢朝求和。這時,漢武帝已死去,他的兒子漢昭帝即位。漢昭帝派使者到匈奴去,要單於放回蘇武,匈奴謊稱蘇武已經死了,使者信以為真,就沒有再提此事。

第二次,漢朝的使者又到匈奴去,蘇武的隨從常惠還在匈奴,他買通匈奴人,私下和漢朝的使者見麵,把蘇武在北海牧羊的情況告訴了使者。使者見了單於,嚴厲責備他說:“匈奴既然有心同漢朝和好,就不應該欺騙漢朝。我們皇上在禦花園射下一隻大雁,雁腳上拴著一條綢子,上麵寫著蘇武還活著,你怎麼說他死了呢?”

單於聽了,嚇了一大跳,他還以為真的是蘇武的忠義感動了飛鳥,連大雁也替他送消息呢,連忙向使者道歉說:“蘇武確實是活著,我們把他放回去就是了。”

蘇武出使的時候,才40歲,在匈奴受了19年的折磨,胡須、頭發全白了。回到長安的那天,長安的人民都出來迎接他。他們瞧見白胡須、白頭發的蘇武手裏拿著光杆子的旌節,沒有一個不受感動的,說他真是個有氣節的大丈夫。

蘇武曆盡艱辛,留居匈奴19年持節不屈。至始元六年(前81年),方獲釋回漢。蘇武死後,漢宣帝將其列為麒麟閣十一功臣之一,以彰顯其節操。

王昭君出塞

凶奴烏珠留單於死,用事大臣右骨都侯須卜當,即王昭君女伊墨居次雲之婿也。雲常欲與中國和親,又素與伊栗置支侯鹹厚善,見鹹前後為莽所拜,故遂立成為烏累若單於。

——《資治通鑒》第三十七卷漢宣帝在位時,匈奴內部動亂不斷,分為五支,其中一支在呼韓邪單於的帶領下,投降了漢朝。

漢宣帝當然很高興,公元前51年,呼韓邪單於要來長安朝見皇帝。漢宣帝送給他一套很好的衣帽、一顆金子做成的大印、一輛頭等的馬車,此外,還賞賜他很多的金銀財寶、綾羅綢緞。

呼韓邪單於穿戴打扮好,坐著新馬車,跟著漢朝使者來到了長安。漢宣帝用高於諸侯王的禮儀接待他,親自出城迎接,文武大臣、各部落的酋長、各地的諸侯王以及老百姓多得數不清。當漢宣帝和呼韓邪單於登上渭橋,成千上萬的人一齊高呼“萬歲”。呼韓邪單於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大的場麵,簡直都驚呆了。漢宣帝請呼韓邪單於參加為他專門舉辦的宴會,他們兩個互相敬酒祝福,關係非常融洽。

一個月後,呼韓邪單於戀戀不舍地回去了,漢宣帝派出16000名騎兵護送他,並給匈奴送去許多糧食。

郅支單於一看漢朝皇帝對呼韓邪這麼好,很是嫉妒。但是他想:自己雖然打得過呼韓邪,但是漢朝力量大,漢朝一旦幫助呼韓邪,那自己就不是他的對手了,不如乖乖地向漢朝臣服,於是,他表示願意同漢朝和好,主動地向西搬遷。

漢元帝竟寧元年(前33年),呼韓邪單於又要求到長安來。原來,呼韓邪想和漢朝結親,好使兩國關係越來越友好。元帝心想:這次和親,和前朝可不同,這對雙方都有好處。於是,答應了呼韓邪單於的請求,他命令手下隨從:“你們到宮中去挑選一個又美麗又能幹的宮女,如果她願意嫁給匈奴單於,我就把她像對待公主一樣看待!”

宮中有許多宮女,她們個個都很漂亮,但大都是被強選入宮的。在宮中,她們整年整月見不著自己的親人,有的連皇帝也見不著,都想早點從皇宮中出去,過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現在,雖然能夠出去,但卻要到很遠很冷的北方,人生地不熟的,生活習慣又不同,所以,她們又不願意離去。

這時候,有一個名叫王嬙的宮女站了出來,說她願意嫁給匈奴單於。王嬙又叫王昭君,是湖北秭歸人(今湖北西部),她能歌善舞,人又漂亮,又有才華,剛被選入皇宮不久,還沒見到漢元帝。她想:和匈奴單於成親,這可不隻是她一個人的事,自己生活好不好是小事,漢朝和匈奴的友好才是大事。

漢元帝命人教王昭君說匈奴話,給她講匈奴的風俗習慣,還教她學習琵琶,王昭君學得非常認真,琵琶彈得連鳥兒都不舍得飛走。

到了成婚的那一天,呼韓邪單於像漢人新郎官一樣,親自來迎娶新娘。他輕輕地揭下王昭君的紅蓋頭,不禁看呆了:真是太美了!草原上沒有一朵花兒能比得上她!

漢元帝給的那份嫁妝也令人吃驚:金銀無數,單是絲綢就有18000匹!呼韓邪單於高興得連嘴都合不攏了。漢元帝也很高興,他想:隻要匈奴不再侵略,那就行了。

新郎新娘要回匈奴了,元帝和文武大臣來為他們送行,長安城內的老百姓也都向王昭君高喊:“一路平安!”王昭君激動得哭了,她看到一張張熟悉的笑臉,就好像都是自己的親人一樣,是啊,她以後就不會再回來了,也再見不到親人了!但是,她覺得自己為了國家安定、人民幸福也多少盡了一份力,她要力爭使漢匈兩個民族永遠友好,想到這些,一種自豪感又湧上心頭。

她抱起了琵琶,彈出了一首動聽的曲子,這首曲子表達了她既高興又憂傷的心情。

後人把它稱作《昭君怨》,由於後人又尊稱王昭君為漢明妃,所以《昭君怨》又被叫作《明妃曲》,一直流傳到今天。

王昭君來到匈奴以後,把帶來的先進知識和生產技術傳給了當地的人民。她幫助呼韓邪單於改變匈奴族以前單一的遊牧生活,不再整日騎在馬背上,到處遊蕩。從那以後,匈奴人發展了自己的農業生產,學會使用中原先進的農具,使自己的糧食有了保障,生活也穩定了下來。

王昭君還建議呼韓邪改革匈奴人的一些落後的風俗習慣,學習漢族的文化。在王昭君的大力幫助下,呼韓邪單於使匈奴族又繁榮起來,人口增多了,牛羊也到處可見。

呼韓邪單於非常喜歡王昭君,兩人在一起生活得很好,並沒有因為習慣不同而產生矛盾,夫妻倆很少吵架。第二年,王昭君生了一個兒子,可把呼韓邪樂壞了,整天抱著兒子,給他取名叫伊屠智牙師,長大以後被封為匈奴的右日逐王。

匈奴有一個老風俗,新的單於要娶老單於的王妃為妻。就這樣,當呼韓邪死後,王昭君又嫁給了新單於複株累若疑,她又生了兩個女兒,分別叫作須於居次、當於居次。

在匈奴時間長了,雖然過得很好,王昭君還是很想家,她多想回到家鄉,再見一見父母兄弟呀!可是,作為匈奴單於的王妃,出塞以後,是不能再回去了。王昭君經常夢到自己回到了家鄉,和家鄉人們一起唱歌、生活。

王昭君是個很愛國的女子,她經常派人送信回來,詢問中原的情況,還送些特產給漢朝皇帝。當然,漢朝皇帝也不時地送一些貴重物品給匈奴單於。六十多年了,雙方一直是這樣友好地相處,和平地生活,再也沒有打過仗,這裏麵有王昭君很大的功勞!王昭君年紀大了,在臨死前,她告訴自己的兒子和女兒一定要和漢朝友好,並讓他們在她死後,把她埋在歸化(今內蒙古自治區呼和浩特市)郊外,墳墓一定要向南建造,好讓她永遠望著自己的家鄉。

她去世後,被埋在一塊水土很好的朝陽山坡上,她的墓被叫作“昭君墓”。本來,那個地方靠近沙漠,很少有青草,可是昭君墓卻始終長滿了青草,所以,昭君墓又叫作“青塚”。

“昭君出塞”圓滿完成了“胡漢和親”的偉大使命,對於促進當時中華民族的統一做出了積極的貢獻,兩千年來一直為曆代各族人民所稱頌。中國文化是主張和平的文化,是包容性很強的文化。中國文化主張“天人合一”,“和而不同”,“多元一體”,認為人類應該擺脫人類中心主義,與大自然和諧相處;擺脫文化本位主義,堅持文化公平“各美其美、美美與共”,多元並存,和平共處。

特別是在解決民族問題上,中國文化堅持不同民族之間的跨文明對話,互相尊重、求同存異、取長補短,和睦相處、同舟共濟、和諧發展。在四大文明古國中,中國文明延續不斷,中華文化純種單傳,這一方麵得益於草原、黃河、長江之間地域廣闊,三大主源文化互補共濟,一方麵就是和平、和諧、和合文化凝聚了多元一體的格局。由於中國人的這種“文化的自覺”,所以我們有必要從大曆史、大文化、全球的視覺重新認識“昭君出塞、胡漢和親”

的現代意義。

王昭君已成為民族團結的象征,“昭君出塞”無疑如同一條無形的紐帶,密切了西漢王朝與匈奴之間的關係。作家王族說:“王昭君嫁給呼韓邪,讓匈奴和中原像握緊了的兩隻手,從此再未分開,被排擠出局的郅支像另一隻孤獨的手,再也抓不住命運的稻草,在歲月的長河中幾經沉浮,便沒有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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