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說“說到國學基礎,我從小學起就讀經書、古文、詩詞。對一些重要的經典著作有所涉獵。但是我對哪一部古典,哪一個作家都沒有下過死功夫,因為我從來沒想成為一個國學家。後來專治其他的學術,浸淫其中,樂不可支。除了尚能背誦幾百首詩詞和幾十篇古文外;除了尚能在最大的宏觀上談一些與國學有關的自謂是大而有當的問題比如天人合一外,自己的國學知識並沒有增加。環顧左右,朋友中國學基礎勝於自己者,大有人在。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竟獨占“國學大師”的尊號,豈不折煞老身(借用京劇女角詞)!我連‘國學小師’都不夠,遑論‘大師’!”
最後,季老說道,“為此,我在這裏昭告天下:請從我頭頂上把‘國學大師’的桂冠摘下來。”
二辭“學界泰鬥”
雖然季老一生在教育界和人文社會科學界取得了極大的成就,但當別人稱他為“泰鬥”時,他還是不敢自居,一再推脫。
他說:“我一生做教書匠,爬格子。在國外教書10年,在國內57年。人們常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特別是在過去幾十年中,天天運動,花樣翻新,總的目的就是讓你不得安閑,神經時時刻刻都處在萬分緊張的情況中。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一直擔任行政工作,想要做出什麼成績,豈不戛戛乎難矣哉!我這個‘泰鬥’從哪裏講起呢? ”
至於人文社會科學方麵,他又說:“在人文社會科學的研究中,說我做出了極大的成績,那不是事實。說我一點成績都沒有,那也不符合實際情況。這樣的人,滔滔者天下皆是也。但是,現在卻偏偏把我‘打’成泰鬥。我這個泰鬥又從哪裏講起呢?”
最後,季老又說道:“我在這裏昭告天下:請從我頭頂上把‘學界(術)泰鬥’的桂冠摘下來。”
三辭“國寶”
季老繼承了絕學,繁榮發展了祖國的科學文化事業,很多人稱他為“國寶”。對此,季老也是避之猶恐不及的。
季老說:“在中國,一提到‘國寶’,人們一定會立刻想到人見人愛憨態可掬的大熊貓。這種動物數量極少,而且隻有中國有,稱之為‘國寶’,它是當之無愧的。可是,大約在八九十來年前,在一次會議上,北京市的一位領導突然稱我為‘國寶’,我極為驚愕。到了今天,我所到之處,‘國寶’之聲洋洋乎盈耳矣。我實在是大惑不解。當然,‘國寶’這一頂桂冠並沒有為我一人所壟斷。其他幾位書畫名家也有此稱號。我浮想聯翩,想探尋一下起名的來源。是不是因為中國隻有一個季羨林,所以他就成為‘寶’。但是,中國的趙一錢二孫三李四等等,等等,也都隻有一個,難道中國能有13億‘國寶’嗎?這種事情,癡想無益,也完全沒有必要。我來一個急刹車。”
最後,季老在此說道:“為此,我在這裏昭告天下:請從我頭頂上把‘國寶’的桂冠摘下來。”
季老這種淡看名利,踏實為學的精神,獲得了世人的認可。他被評為“2006年感動中國”人物之一,其頒獎辭是“智者樂,仁者壽,長者隨心所欲。一介布衣,言有物,行有格,貧賤不移,寵辱不驚。學問鑄成大地的風景,他把心彙入傳統,把心留在東方”。
人的一生中要過很多關,名利這一關就不好過。對待名利,人們有不同的態度:一種是追名逐利,一種是淡泊名利。每個人都應該不慕虛名,腳踏實地的處事做人,這是一種對世事的淡然心理。也是一種“物來則應,物去則空,心如止水,了無滯礙”的灑脫心理。
【家長裏短說莊子的大智慧】
曹操說:“不慕虛名,不處實禍”。不慕虛名,便可使人心靈變得寧靜淡然,使人能夠看得更遠,走得更堅實,那麼,也就定能避免更多的禍患。反之,一個人,一個國家,或一個民族,追逐虛名,沉溺於其中而不能自拔,定將處於極為危險的境地,甚至受到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