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謀略(2)(3 / 3)

此賊故智,有時疾馳狂奔,日行百餘裏,連數日不少停歇;有時盤於百餘裏之內,如蟻旋磨,忽左忽右。賊中相傳秘訣日:“多打幾個圈圈,官兵之追者自疲矣”,僧王曹州之敗,係賊以打圈圈這法疲之也。

吾觀撚之長技約有四端:一日步賊長竿,於槍子如雨中冒煙衝進;二日馬賊周圍包裹,速而且勻;三日善戰而不輕試其鋒,必待官兵找他,他不先找官兵,得粵匪初起之訣;四日行走剽疾,時而數日千裏,時而旋磨打圈。

撚之短處亦有三端:一日全無火器,不善攻堅,隻要官吏能守城池,鄉民能守堡寨,賊即無糧可擄;二日夜不紮營,散住村莊,若得善偷營者乘夜劫之,脅從者最易逃潰;三日輜重婦女騾驢極多,若善戰者與之相持,而別出奇兵襲其輜重,必大受創。

基於這一認識,曾國藩製定了“以靜製動”的攻撚策略。六月底,曾國藩抵任後,接連上奏,提出新的攻撚策略:

一是重點設防。

在魯蘇皖豫之濟寧、臨淮、周家口、徐州四處各駐重兵,以靜製動,“以有定製無定”,同時在山東兗州、沂州、曹州及安徽廬州、河南歸德、江蘇淮安等十三府派駐部分清兵作為次重點防區。

二是建立馬隊。

鑒於撚軍已移步為騎,要消滅撚軍,“非馬隊不足以製勝”,遂一麵從察哈爾購買馬匹,一麵對原有馬隊加以裁汰,倡設新馬隊,作為遊擊之師。

三是布置河防。

即東以運河為防線,西以沙河、賈魯河為防線,在河岸駐紮軍隊,構築長牆堡壘,阻擊撚軍,使之不能進入山東和豫西,以便將撚軍在運河、沙河間加以殲滅。

四是修築圩寨。

命令山東及附近蘇、豫、皖省地主士紳,在撚軍活動地區普遍修築圩寨,組織民團把守,堅壁清野,將壯丁、糧草、牲畜全部集中圩內,切斷撚軍與人民的聯係,使其孤立無援。

這套策略的實施,給撚軍在山東等地的活動造成了很大困難。

俗話說:“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兵事變幻莫測,處處藏著危機,稍不小心就有可能陷入困境甚至絕境,因此凡戰不可不審勢而動。麵對當時戰況,曾國藩說:“情願曠日持久而不戰,不可出境一戰而不勝。”

後來,曾國藩的繼任者李鴻章、左宗棠正是以此戰略消滅撚軍的。他的戰略思想,他的河防與清圩,都為李鴻章和左宗棠的勝利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智慧點評

運謀應因人而異,因事而異。針對不同對象,應依據其個性特點行事。隻有明晰對方的特點,才能因地製宜,以達運用自如。行事謀略必須做到出人預料,以奇製勝。“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是兵家製勝之策,隻有超出常人思維,做到別人所不能預料的事,才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

No.38帶兵要有剛毅之氣

名人導語

香餌之下,必有懸魚;重賞之下,必有死夫。

——漢·黃石公

本節要點

曾國藩提倡剛毅之氣;臨危不亂穩定軍心。

故事案例

1.曾國藩提倡剛毅之氣

書生能文不能武。所謂能武,並不是指非要帶兵打仗,力能舉鼎,而是有血性、勇氣。國家養士和個人修身一樣,應該有文化,但不能一團文氣。

曾國藩對孟子的“養氣說”非常推崇,他在日記中曾寫道:

高誦《孟子》養氣章,似有所會,願終身私淑孟子。雖造次顛沛,皆有孟夫子在前,須臾不離,或到死之日可以仰希萬一。昏濁如此,想旋即背棄也。戒之。

曾國藩提倡剛毅之氣,這是因為這種氣概是當時之人最缺乏的,尤其是在戰場上。如果戰士缺乏這種氣質,必然一觸即潰。最能體現曾國藩勇毅之氣的,是他在江西時孤軍對付太平軍,而分兵讓羅澤南進攻武昌。

當時,羅澤南率領的湘勇是湘軍在江西的另外一支勁旅,共約三千多人,本來也與塔齊布一起駐在九江城外。

鹹豐五年(1855年)三月,曾國藩命他率部由南昌繞過鄱陽湖,出征贛東,在貴溪、弋陽、廣信、饒州、景德鎮一帶抵禦太平軍。六月初,太平軍在湖北的戰事告一段落後,從鄂東南回師江西,占領義寧,南昌戒嚴,羅澤南遂移師向西,在義寧府與太平軍周旋。八月,他寫信給曾國藩,又單騎至南康,在船上與曾國藩會見。

他慷慨陳詞,縱談利弊,規劃進止,謂欲奪取安徽、江蘇,必先得武漢,得武漢,控上遊之勢,則江西亦得屏障;若依然駐守江西,如坐甕中,長期轉戰,終無益於大局。因此,他請求允許自己率所部從義寧出發,進攻崇田、通山,增援武昌;如若得手,即引軍東下,以高屋建瓴之勢,奪取九江,使內湖的水師與外江聲息相通,東南大局庶可立有轉機。

羅澤南的這一戰略,與曾國藩多年所謀,大體一致,但羅澤南部一去,湘軍在江西便更加勢孤力單了。當時,劉蓉在座,插言說:“公所賴以轉戰者,塔、羅兩君。今塔公亡,諸將可恃獨羅公,又資之遠行,若有緩急,誰堪使者?”曾國藩回答說:“吾固知其然,然計東南大局宜如此。今俱困江西無益,此軍幸克武昌,天下大勢猶可為,吾雖困尤榮也。”於是從塔齊布舊部中撥普承堯、彭三元率領的兵勇一千五百人交羅澤南,使羅部增至四千五百人。

羅澤南起程的那天,劉蓉、郭嵩燾送至柴桑村,劉蓉說:“江西三麵距賊,此軍去,必不能支,計將安出?”羅澤南說:“曾公所治水師,幸能自立,但留曾公一人在,均無足計。”郭嵩燾感歎地說:“曾公意求有益於天下大局,其視此身如鴻毛,不自今日始也。”羅澤南說:“天苟未忘本朝,此老必不死!”

2.臨危不亂穩定軍心

曾國藩在多年的戰鬥中,有兩次兵陷險境都以剛毅之氣臨危不亂穩定軍心獲取了勝利。

第一次遇險是曾國藩初任兩江總督時,太平軍正分兵三路向祁門包圍過來,當時太平軍的兵力在湘勇十倍以上,湘勇則占據了有利的地勢,雙方打了三天三夜,一時還沒有分出個勝負來。

由於湘勇的人數一天天減少,情況變得十分危急。此時兩江總督衙門裏的軍機參讚們、文案、小吏,一天到晚處在極度的恐懼之中,眼見得東、北兩麵血肉橫飛,南麵略為安靜些,便瞞著曾國藩,互相串通,偷偷地買通了二十條小船。將一包包行李往船上運,單等兵敗逃走。當李鴻章把這個情況報告曾國藩時,他氣得怒發衝冠,恨不得把這些擾亂軍心的膽小鬼一個個抓起來殺掉,但這樣做更不利於軍心穩固。因此,他略為思忖,反而親擬一個告示,叫文書謄抄後貼在營房處:

在此危急之機,若非朝廷命官而欲離祁門者,本督秉來去自願之原則,發放本月全薪和途費,撥船相送;事後願來者,本督一律歡迎,竭誠相待,不計前嫌。

這份告示一貼出,那些準備走的幕僚反而不好意思走了,又偷偷地把行李從船上搬回。對這一切,曾國藩裝做沒看見一樣,白天他照舊批文、發函、見客、下棋、讀書,安之若素,穩如泰山,靠著這一沉著的精神,祁門很快在援軍的支持下,化險為夷。

第二次遇險是在同治三年(1864年),曾國藩率湘軍追擊撚軍,指揮統帥部突然遭到撚軍的圍襲,而護兵隻有區區千人,消息傳開,人心惶惶,士兵驚慌。此時曾國藩考慮到力戰和突圍均不現實,不如按兵不動,裝做對敵情不知。因此,曾國藩高臥不起,指揮部運轉正常,護兵見此都平靜下來了,各守崗位,而撚軍見後隻好無功而返。

臨危不亂,體現了主帥的領導氣魄,同時也是鼓勵部下發奮工作的動力。

然而,曾國藩又強調要剛毅不要剛愎,在攻破天京後,曾國藩在給沅浦九弟的信中說:

強毅之氣,決不可無,然強毅與剛愎有別。古語雲自勝之謂強。日強製,日強恕,日強為善,皆自勝之義也。如不慣早起,而強之未明即起;不慣莊敬,而強之坐屍立齋;不慣勞苦,而強之與士卒同甘苦,強之勤勞不倦。是即強也。不慣有恒,而強之貞恒,即毅也。舍此而求以客氣勝人,是剛愎而已矣。二者相似,而其流相去霄壤,不可不察,不可不謹。

要剛毅不要剛愎,這是要求人們在有勇毅之氣的同時,不是出於一時糊塗或魯莽,而是出於一定的理想或德行。而這樣的人,在社會上可謂少之又少。

司馬遷認為,具有這種勇毅之氣的人常常可以在遊俠中找到,因此,他在《史記》中專辟《遊俠列傳》章,為聶政、曹沫、專諸等遊俠做傳。

聶政,軹邑深井裏(今山東濟源東南)人。殺人後為躲避仇家,與母親、姐姐到了齊國,以屠宰為業。

過了很久,濮陽(今河南濮陽)嚴仲子為韓哀侯做事,與韓國宰相俠累產生了矛盾。嚴仲子怕被殺,逃離韓國,四處周遊尋找能夠報複俠累的人。到齊國後,齊國有人說聶政是個勇士,因避仇隱跡在屠夫之中。嚴仲子至聶家謁見,往返多次,然後備好酒食自己暢飲於聶母麵前。

酒酣之時,嚴仲子捧出黃金百鎰,上前為聶母祝壽。聶政對這份厚禮感到吃驚和奇怪,向嚴仲子堅決推辭。嚴仲子堅持要進獻,聶政推辭說:“我慶幸尚有老母,家雖窮,但客居他鄉做了一名殺狗的屠夫,能憑此早晚得些美食來奉養親人。親人可以供奉,衣食也不缺,我不能接受你的賜予。”

嚴仲子令人回避,然後對聶政說:“我有仇人,而且到過的諸侯國很多了。但到齊國後,聽說足下您義氣甚高,所以進獻百金,是要用它做令母的飲食之費,能夠得到您的歡心,怎敢有其他奢求呢!”

聶政說:“我所以降低誌向屈辱自己做市井屠夫,隻因為要奉養老母。老母在,我的生命不能輕許他人。”嚴仲子再三謙讓,聶政終究不肯收下。嚴仲子最後盡了賓主之禮才離去。

中國古代曆來推崇那些胸懷寬廣、大度容物的品格,尤其對那些位高權重者,在這方麵更是期許很高,所謂“宰相肚裏能撐船”即言此情。

曾國藩在講求“廣其識”、“宏其度”的同時,又不忽略倔強與骨氣的成功人格素質的作用,則是一種深層次的修養。曾國藩取得戰爭勝利的功績,數不勝數。在取勝無望的時候,他孤注一擲,拚命力爭;在危難緊急的關頭,他堅定不移,百折不回;這都是由於他“挺”的精神和學識,不因生死安危而改變自己的初衷。

據說,曾國藩與太平軍決一死戰,在向湖北進發時,還立下誓言,囑弟在家代他準備棺材,不獲全勝,誓不生還。後來曾國藩在湖北武昌、漢陽連續打了幾戰,都獲勝利。其幕僚便將他家備好棺材、決一死戰的情況寫入了奏折,曾國藩看了,又將“備棺在家”改成了“帶棺出征”,更表其決心。

他兵敗太平軍,飽受冷嘲熱諷,卻依舊不為所動,訓練兵勇,奮勇向前,終於東山再起,給了太平軍以沉重的打擊。

智慧點評

“浩然正氣”是一種道德精神力量,它既包含了對“仁道”的體認和內化,也包括以正義的道德行為來養氣,又要求以寡欲來保存“夜氣”和善心。隻要養成了浩然正氣,那麼人就會“至大至剛”,和這種氣一樣充滿於天地之間,無所不在。這種浩然正氣是不可戰勝的精神力量,對於激勵人們為了正義的事業而奮鬥、獻身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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