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會變臉的卡西莫多(2 / 2)

“應該公證。”林勝一襲白大褂,倒又像當初見到那般風雅君潤,看向陳安東時點了點頭,他走過來,擋在兩位老人家中間。

“馬丁或許還會心慈手軟,陳安東就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被點名的馬丁尷尬下伸手抓了抓頭發,單純發出兩聲附合的笑。老馬瞪了他一眼,寡難敵眾的勉強答應。

陳安東走進病房,走進那被陽光灑滿的一室之間,抬眼瞧了瞧床榻上仍舊安睡的人,不禁輕笑:“你們這麼吵她也沒醒?”

“你不知道,”馬丁走到他身側順著他眼看過去,笑,“她在學校時候人稱‘小豬’,有一次號稱滅絕師太教授下課時候點名,喊了她三遍,她左右的同學使勁兒咯吱她也沒能把她叫醒,最後,教授還以為她人沒到,險些掛科。”

“小豬?”陳安東噙笑點頭,“確實名副其實。”

“來來來,嚐嚐你爺爺我花了一上午熬的花膠湯。”迫不及待的把保溫盒拿出來,陳老小心翼翼端了碗遞到陳安東麵前。一股子腥味兒撲鼻而來,陳安東下意識往後撤退。

“你這什麼東西?”

“嘖!你那什麼表情?”陳老黑臉,“還沒讓你喝呢就跟要你命似的。”

“去!”馬老適時插過來,“沒焯水吧,那麼腥,我擱這兒都聞到了。”

邊說邊把保溫盒遞到陳安東麵前:“馬爺爺的手段怎麼樣?”

陳安東低頭看一眼濃湯,奶白噴香,瞧著不錯。接過勺子嚐了一口,差點當場噴出來,勉強咽下,他一張臉現出痛苦萬分的神色。

兩手把那兩隻杵在麵前的保溫盒往他們懷裏推,嚴重警告:“別那這種東西來禍害我老婆!”

“老婆?”

一道略略暗啞的女聲摻和進來,那圍在一塊兒議論紛紛的五人這就都愣住了,下一秒皆回頭。

就見病床上那臉色發白,還掉著點滴的彤小鏡目光懵懵的朝他們這邊瞧。林勝先著走過去,彎腰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彤小鏡覺得自己就跟剛和一超級賽亞人比賽完馬拉鬆似的,渾身都沒勁兒,連手指頭都太不起來,微垂眼皮搖了搖頭,她輕聲道:“想喝水。”

馬丁這邊倒了杯清水過來,把吸管放進她唇邊,彤小鏡含住吸管,喝了些水,覺得喉嚨口好過多了,沒像撒哈拉大沙漠似的咯得那麼難受。

喝完水她又闔上了眼睛,累,隻是覺得累,從昨天半夜清明了一會兒起,到現在都仍舊很困,睡不完的覺。

原該是最先過去安慰的陳安東此刻站在靠近門口地方,隔著些距離看她,倒像是近鄉情怯的樣子。陳老推了他一把:“還不去。”

他稍稍移動了兩步,卻仍舊還是沒走向前去。

林勝與馬丁站起來給他讓路,四個人,連著兩位老人家,甚有默契的一道出去,把門給帶上了。

她闔著眼,臉側向窗戶,那金色的陽光落下來,就見到點點跳躍光點閃爍在她的長睫上。蒼白的臉因而稍稍添了些生氣,光暈籠著她麵上極細微的那層嬰孩兒似的絨毛,襯得她幾分稚氣。而這個稚氣未脫的女孩子在昨天,差點就死在他麵前。陳安東想起當時的情景仍舊能覺額上冷汗。他要是再晚去一會兒,恐怕這輩子都要活在回憶裏。

這突然而起的害怕,和一隻無形的手般驀然掐住陳安東的脖子,他趨前緊緊抱住了床上的人,非這樣不能減輕那恐懼感。

彤小鏡正睡著,突然被人箍緊了全身,氣都要喘不過來,無力掙紮的掀開眼皮,聲音略啞:“喂,你幹什麼呢?”

他眼前不時出現她倒在血泊裏,臉如白紙,奄奄一息闔上眼睛的情景,實在太可怖。在他三十幾年的人生裏從未有害怕從未有絕望臨頭的感覺過,而那一刻,如此清晰,清晰到眼前一切俱放大了千萬倍,萬花筒那端的一隻眼直直朝他看過來,突兀的巨大眼珠,要把他整個人吸進去,永世不得翻身。

急迫的,他將頭埋在她頸間,鬆開些些手勁,以極低的聲音在她耳邊言語:“我們結婚。”

一個大男人,居然用那樣可憐兮兮像被人丟棄的小狗一樣的嗚咽聲在她耳邊說“結婚”。彤小鏡虛弱的小心髒有點兒承受不起,曲在他胸前的手無力推了推,想要找一個脫身的借口。

正好他身上的電話響,陳安東擁了擁她,順手接起電話。

聽對話好像是催著去趕通告的,彤小鏡順勢推著他環住她的一隻手臂,低聲道:“你先走吧。”

陳安東擱在耳邊的電話晾在半空,以一種眷戀到彤小鏡像拿麵巾蓋住臉的眼神看她,無力的垂下眼皮,他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掀起眼皮看他,她道:“這裏有醫生和爺爺他們,我沒事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