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催促的董奇偉喊了一遍不見陳安東回答,尖利的嗓子拔高了起來,透過手機從到半空中來,簡直恨不得從手機那頭爬過來把陳安東給綁去似的。彤小鏡腦子裏浮現董奇偉泡麵頭造型的貞子形象,不禁笑出來。
抬眼看去,陳安東跟個傻瓜似的就那麼愣愣看著她。低眼,她嘀咕,就算她笑得沒傾國傾城,那也不必用那種嫌棄到想吃了她的眼神看她吧……剛剛還靠在她耳朵邊說“結婚”來著,敢情是一時衝動未加思考。
陳安東本人的真實想法則是,多久不見她的笑,此時再見才覺春意已近。
“陳安東!!!!!!!”
那頭等到頭發生白的董奇偉是真的抓狂了,未開免提那音量也直逼彤小鏡耳膜,罔論手機就晾在耳朵邊的陳安東了。
她失血過多,多得連汗都變成血去湊數了,不然,彤小鏡敢保證,她會很不客氣的滿腦袋掛滿大汗給陳安東看。
翻白眼,她看向房門:“快去啦,我還不想被董哥的千裏傳音給震死。”
陳安東對她溫柔一笑,點頭,背轉身去對著話筒變臉,惡狠狠道:“姓董的,你等著回家吃自己!”說完一記拔下電池往口袋裏一丟。
又轉過身來,以讓彤小鏡寒毛直豎的溫柔嗓音道:“我馬上回來,聽醫生話。”
俯身在她額上一吻,他起身匆匆而去。
彤小鏡呆……徹底迷茫,這人是陳安東麼?太特麼精分了!這流血流成河的人明明是她,怎麼倒變成他失血過多傷及大腦,有點不正常的樣子……
守在外麵長廊上的陳老和馬老還在討論是讓彤小鏡先喝花膠湯還是先喝鮮魚湯,一見陳安東出來,兩人趕著往那病房裏擠。陳安東原本是急著去應付通告的,錯身而過片刻,他長腿一收又退了回來。在倆老大眼瞪小眼以疑惑仰望他時,兩手一伸,陳安東把兩罐媲美毒藥的湯水給兜到懷裏,眼帶警告:“少毒害我老婆。”
轉身大步流星朝電梯進發。
馬老立時抱怨:“你這孫子還懂不懂敬老?寒磣我們呢?”
陳老破天荒沒有橫眉瞪眼,反倒一副笑眯眯無比欣慰的姿態望著陳安東邁進電梯的身影。
“喂!老頭兒!”
“嘖,老馬啊~”揮開他戳他肩膀的粗手指,陳老春風拂麵調回眼,“敬老算什麼?愛幼才是正理兒啊!”
老馬摸不到頭腦,以無言抗議他的太過深奧。陳老搖頭,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赤-裸-裸-暴-露在前,長歎一聲:“難怪你孫子找不到對象,有道是,基礎建設決定上層建築。怎麼就聽不懂呢?”
耐性的轉過身,做出老學者樣子:“隻要他們都愛幼了,我們抱重孫的時候還遠嗎?”
神思半刻,老馬慢慢點頭認同。確實如此,孫媳婦兒有了,小重孫還能少得了嗎?
突然想起一件大事,老馬趕緊回神拉住陳老往前趕。陳老正打算去給他孫媳婦兒買份能喝的補湯,被他這麼一拽,腳下差點沒站穩,險著就丟人了。
忙扣住他手臂,邊跟上他步子邊道:“幹嘛呢你?吱一聲不能呢?”
“這事兒急了!”老馬來不及和他好好說,邊快馬加鞭趕邊回道,“你不說振清家有個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長得挺可人,走,這就給我小馬駒介紹去!晚了就又得被人占了!”
陳老掙不開這老家夥的勁道,哭笑不得,他要怎麼跟這老家夥解釋,人那是振清手心裏的心肝寶貝,哪兒是親妹子啊!
在病床上躺了好幾天,聽陳家爺爺和馬家爺爺每天嘮嗑對罵,倒也是別有生趣的事情。依稀記得那天見到的人是陳安東,她不好意思當麵去問陳安東她是怎麼被救出來的,雖然將死一刹那她知道自己還是惦記他,還是舍不得他的,但一旦那種境況過去,要她來點兒勇氣說“我原諒你”或者“我還喜歡你”,總很矯情肉麻。便從兩位老人家哪裏旁敲側擊的想要知道點兒具體情況,對於英雄救美的戲碼沒有誰不喜歡,更可況這個英雄是她愛的,至於這個美人……雖然比不得真正大美女,好歹也是個能看的……
咽下一口好湯,彤小鏡靠在軟枕上乖乖和陳老說話。
“餘有欣?那個助理嗎?”
喝下一口湯,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顯然很吃驚。
“對啊,哎~紅顏禍水,小時候我就該拿把火鉗在東子臉上燙三條疤,省得他到處招惹是非。”搖頭,歎氣,再舀一勺湯遞到彤小鏡嘴邊。
嘴裏含著湯,彤小鏡不敢大笑,隻好看看咽下。
“那他就毀容啦!還當什麼演員?”
“他可以去演卡西莫多。”
“卡西莫多?”巴黎聖母院那個敲鍾人?彤小鏡笑起來,虧陳爺爺想得到。
最後一勺湯喝下,她乖乖的接過陳老遞來的紙巾,將唇周擦了擦:“爺爺,我能不能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