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收徒弟橫遭連累 避官刑又吃虛驚(2 / 3)

陳廣泰笑道:“這地方是你自己選擇的,我的腳難道不是踏在瓦片上,就隻滑了你的?你再要來,也隨你的便。你說這裏瓦片多了不好,就換一個地方也使得。”

說著,把手鬆了。劉阿大趁陳廣泰才鬆手不防備的時候,對準陳廣泰的軟肋上,就是一拳。陳廣泰要躲閃也來不及,隻得運一口氣,將軟肋一鼓。劉阿大用盡平生氣力,以為這一下打著了。卻是作怪,那拳打在軟肋上,就和打在棉花包上一般,軟的全不要力,而右手這條臂膊,反如中了風似的,軟癱麻木,一不能動彈,二沒有感覺,才知道自己的本領不濟,若再侍強不哀求陳廣泰,眼見得這條右膀,成了廢物。隨即雙膝往地下一跪,叩頭說道:“我佩服了!就此給師傅叩頭。”

陳廣泰很高興的拉起他,在他右膀上揉擦了幾下。劉阿大的右膀,登時恢複了原狀,揩去嘴臉上的血跡,說道:“我還有幾個拜把的兄弟,也都是練過武藝的。師傅若肯教他們,我可以將他們找來,同跟師傅學習。”

陳廣泰喜道:“我怎的不肯教,隻要他們肯從我學!你此刻就去,將他找來給我看看。”

劉阿大欣然說好,教陳廣泰在一家小茶樓上等候,自去找尋他的拜把兄弟去了。

看官們猜這劉阿大是什麼人?原來是廣州市的一個很厲害的竊賊,連他自己有六個拜把的兄弟,都略略的懂得些拳棒。他們六個人在廣州市中,所犯的竊案堆積如山。隻因他們都很機警,做事嚴密,一次也不曾敗露過。劉阿大為的是心虛,恐怕有衙門裏做公的捉拿他,所以陳廣泰於無意中在他肩上拍一下,說了一句請站住的話,就嚇得那麼狂跑。陳廣泰入世未深,哪裏看得出這些毛病,一心隻想多收幾個好徒弟。在那小茶樓上等了半晌,隻見劉阿大引了三個漢子上樓來。三人的年紀,都不過二十來歲。陳廣泰看三人的體格,都很壯實、很靈活,沒一個不是練武藝的好資質。劉阿大領過來見了禮,張三、李四的各自報了姓名。

劉阿大道:“我們原是六兄弟,現在兩個因事往別處去了,須遲數日才得回來,回來了也要從師傅學的。師傅的寓所在哪裏?我們每日到師傅那裏來,請師傅指教。”

陳廣泰道:“我才從福建到這裏來,白天在街頭賣武,夜間隨意到飯店裏借宿,哪有一定的寓所。我每日到你們家裏來教倒使得。”

劉阿大四人聽了,交頭接耳的商量了一會,說道:“師傅到我們家裏來教如何使得?如今師傅既無一定的寓所,那很容易,我們幾人合夥,租一所房屋,給師傅住。師傅高興多收徒弟,盡管再收,飯食由我們幾人供給,豈不甚好嗎?”

陳廣泰笑道:“能這麼辦,還有什麼不好?”

他們當竊賊的人,銀錢來得容易,有錢凡事易辦,不須幾天工夫,房屋就租妥了。於是,陳廣泰就在廣州設起廠來。

劉阿大等六個竊賊,黑夜各自去做各自的買賣,白日便從陳廣泰練字門拳。六人的武藝越練越好,盜竊的本領也跟著越練越高,犯出來的案子,更是越犯越大。陳廣泰隻顧督促六人做功課,功課以外的事,一概不聞不問。

如此教練八、九個月。這日,陳廣泰起床了好一會,不見劉阿大等六個徒弟來,心裏很覺詫異,暗想:他們都很肯用功,每日總是天光才亮,就陸續到這裏來,做了半晌功課,我才起床,今日怎的一個也不來呢?有事沒有六人都有事的道理,有病也沒有六人都有病的道理,這不很希奇嗎?陳廣泰獨自躊躇了一會,正待弄早點充饑,忽見有八個差役打扮的人,一擁進了大門,各出單刀鐵尺,搶步上前,要捉拿陳廣泰。陳廣泰大吃一驚,暗想自己並無過犯,用不著逃走,隻是見眾差役的來勢凶猛,恐怕無故被他們殺傷,不等他們近前,連忙揚著雙手說道:“諸位不用動手,我不曾犯罪,決不會逃跑。

諸位來拿什麼人,請拿出牌票來,給我看了,如果是來拿我的,我同去便了,不要諸位勞神。力眾差役聽了這話,其中有一個從身邊摸出一張朱票來,揚給陳廣泰看道:“我們奉上官所差,要拿的是江西人陳廣泰。你是值價的,就此同去,免我們勞神費力。”

陳廣泰還待問話,隻聽得“當郎郎”一聲響,一條鐵鏈當麵飛來,套在頸上。陳廣泰忍不住氣往上衝,雙手握住鐵環,隻使勁一扭,便扭成了兩段,搶過來往地下一摜道:“教你們不要動手,你們要自討沒趣。你們這八個飯桶,也想在我跟前用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