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收徒弟橫遭連累 避官刑又吃虛驚(1 / 3)

話說陳廣泰見那後生一拍即跑,不知是什麼緣故,隨即追趕下去。陳廣泰的腳步,何等迅速。在長樂從廣慈和尚練武藝的時候,他能纏一串寸來長的爆仗在狗尾巴上,將爆仗的引線點著,狗被爆仗聲驚得向前狂奔,他在後麵追趕,不待爆仗響完,可將狗尾巴撈住。他兩腿既能快到這一步,那後生何能跑掉?跑不到十步,就被陳廣泰拉住了。

那後生見已被人拉住,脫身不得,驚慌失措的回頭一看,認出是在街頭賣武的,才安了心,忽把臉一沉問道:“你追我做什麼,拉住我做什麼?”

陳廣泰陪笑說道:“你不要動氣,我有話問你:你姓什麼,叫什麼名字,現在有什麼職業,家住在哪裏?”

那後生聽了,裝出不屑的神氣,晃了一晃腦袋說道:“我姓名、職業,家在哪裏,你既一項也不知道,卻要追趕我,拉住我問話,你要問的就是這幾句話嗎?”

陳廣泰笑道:“你且把這幾項說給我聽了,我自然還有要緊的話問你,若就隻問你這幾句話,也不追趕你,也不拉住你了呢!”

那後生見陳廣泰說得很慎重,低頭思想什麼似的,思想了一會,換了一副笑容說道:“你問我的姓名麼?我姓劉,沒有名字,人家都叫我劉阿大,我就叫做劉阿大,職業和住的地方,都沒有一定。我家原不在廣州,我到廣州來的時候,總是寄居在親戚朋友家裏,我廣州的親戚朋友極多,隨處可以住得。”

陳廣泰點頭說道:“你既無一定的職業,也願意學習些武藝麼?你若是願意學習些武藝,我就願意收你做徒弟,並不取你的師傅錢,你的意思怎樣?”

劉阿大笑了一笑答道:“學習些武藝,倒是我很願意的,隻是你教我學些什麼武藝呢?”

陳廣泰見他說很願意,心中甚是高興,連忙說道:“十八般武藝,我無一般不精曉,不過你初學,必須先練一會拳腳,我才教你各般武藝。”

劉阿大道:“你打算教我練的拳腳,是不是剛才在街頭使的那些拳腳?”

陳廣泰一聽這話,心中更加高興,逆料劉阿大必也知道些拳腳,所以是這麼動問,即連連點頭答道:“一些兒不錯。就是剛才使出來的那類拳腳,你看我那拳腳有多好!”

劉阿大鼻孔裏哼了一聲,也不說出什麼,掉轉身軀就走。

陳廣泰曆世不深,人情世故都不大理會得,見劉阿大又待走,仍摸不著為什麼?又一伸手把劉阿大拉住,口裏問為什麼不說妥就走?劉阿大回轉頭來,朝著陳廣泰臉上呸了一口道:“你那種拳腳工夫,也想做我的師傅嗎?不瞞你說。我徒弟的本領,還比你高。我看你隻怕是窮的發昏了,虧你說得出,並不取我的師傅錢。你固真有本領,能做我的師傅,我不送你師傅錢,就好意思要你教武藝嗎?”

陳廣泰萬分設想不到,有這麼一派話入耳:不覺怔了一怔,才說道:“我倒不相信你徒弟的本領,還比我高,你不要瞧不起我的拳腳,你敢和我較量較量麼?我若是輸給你了,立刻拜你為師,你輸了就拜我,這般使得麼?”

劉阿大仰天大笑道:“有何使不得!前麵有一塊火燒坪,極好較量拳腳,要較量,可就去。”

陳廣泰看看劉阿大這有恃無恐的樣子,暗想他的本領,必也不小,不過自己仗著得了異人傳授,從來和人交手不曾失敗過,心裏並不畏怯。當下劉阿大在前麵走,陳廣泰在後麵跟著。行不到兩百步遠近,劉阿大趾高氣揚的指著一片火燒了房屋的地基說道:“這所在不好動手嗎?”

陳廣泰看了看點頭道:“我的拳腳,無論在什麼所在,都可以和人動手,並用產著這麼大的地方。如今我讓你先動手好麼?”

劉阿大已搶上風站著,聽陳廣泰這麼說,便使出一個猛虎洗臉的架勢,向陳廣泰的麵部撲來。陳廣泰一見,就知道是一個好以大欺人、不中用的膿包貨,也懶得躲閃,隻將下部一低,用一個鷂子鑽山入竹林的身法,迎將上去。劉阿大果不中用,連陳廣泰的手腳都不曾看清,早已撲地一交,變成了一個狗吃屎的架勢,麵部在瓦礫上擦過,鼻端門牙都擦出了血。

陳廣泰一手揪住劉阿大的辮子,提了起來,看了看那副血肉模糊的臉,止不住笑問道:“我拜你為師,還是你拜我為師呢?”

劉阿大雖被打跌了一交,心裏仍是不服,向地下吐出口中的帶血泥砂,說道:“這趟不能上算,怪我自己輕視了你,地下的瓦片又有些滑腳,所以跌了這一交。你真有本領,我們再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