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顯奇能半夜驚阿叔 惡壟斷一怒劫鏢銀(1 / 3)

話說北道中各鏢行鏢局,商議調查趙玉堂和對付的方法,無奈趙玉堂並無親知朋友,又無夥伴,連他叔父趙仲和,都不知道趙玉堂會有這般本領,這種行為,教各鏢行鏢局,如何能調查得出他的姓名來呢?既是姓名都調查不出,更如何有對付的方法呢?

各地的客商,見每次失事,隻有趙仲和保的得安然無恙,都以為趙仲和的本領,在一般保鏢達官之上,都爭著來請趙仲和保。趙仲和也莫名其妙,也自以為本領高強,所以沒人敢劫,生意一日發達似一日。趙仲和一人分身不來,也雇用了多少夥計,半年之間,山東、河南一帶的鏢,全是趙仲和一人的旗號了。趙仲和得意的了不得,逢人誇張大口,說一般保鏢的,太沒有能耐,這強盜的眼力不錯,知道我虎頭莊趙某的厲害,所以不敢胡來。聽了趙仲和誇口的人,也不由得不相信是真的。

趙仲和正在生意興隆、興高采烈的時候,這日忽見趙玉堂衣冠華麗、氣度軒昂的走了來。趙仲和看了,幾乎不認得是自己的胞侄。原來趙玉堂自從帽兒山歸家時,來過一次之後,就隻那夜來借了六百多兩銀子,往後不曾和趙仲和見過麵。趙仲和一則因事情忙碌,二則怕趙玉堂糾纏著借貸,不肯到寡嫂家來,對外人說是叔嫂理應避嫌。其實,用意並不在此。當日,趙玉堂衣衫襤褸,形容憔悴,這時完全改變了,趙仲和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這麼漂亮的胞侄,還疑心是來照顧自己生意的富商呢!及認出是趙玉堂,不由得怔了一怔,不好再使出前次那般嘴臉來,略扮出些兒笑意說道:“堂兒,怎麼呢!一會兒不見,倒象是一個貴家公子了,一晌在哪裏?”

趙玉堂上前,照常請了個安,立在一旁答道:“平日因窮忙,沒工夫來親近叔叔,今日為一樁事不明白,特來請求叔叔指示。”

趙仲和見趙玉堂說話的神氣,很帶著傲慢,不似前番恭謹,也猜不出他請求指示的是一樁什麼事,隨口問道:“你有什麼事不明白,且說出來看看。”

趙玉堂道:“我虎頭莊趙家,為什麼要祖傳下這麼多、這麼好的武藝,武藝有什麼用處?侄兒不明白,得清求叔叔指示。”

趙仲和聽了這幾句話,還摸不著頭腦,更猜不透問這些話的用意,隻好胡亂答道:“武藝為什麼沒有用處?即如我現在,若不憑著祖傳下來的武藝,拿什麼給人家保鏢。這便是我虎頭莊趙家祖傳武藝的好處。人家都保不了鏢,隻我能保的了,隻我賺的錢多,你這下可明白了麼?”

趙玉堂鼻孔裏笑了一聲道:“我虎頭莊趙家的祖宗,難道慮及將來的子孫,沒本領給一般奸商惡賈當看家狗,特留下這些武藝,替看家狗討飯吃嗎?”

趙仲和哪想到趙玉堂有這類無禮的話說出來呢,突然聽了,隻氣得大叫一聲,就桌上拍了一巴掌,隻拍得桌上的什物跳起來尺多高,接著罵道:“小畜牲!誰教你來這裏這麼胡說的?你再敢無禮,我真要做你了。”

趙玉堂神色自若的冷笑道:“祖傳了武藝,來做自己的年輕胞侄,倒是不錯,但隻怕也不見得能做的了。叔叔要問是誰教我來說的嗎?是祖宗教我來說的。我趙家祖宗,傳下這麼多、這麼好的武藝,是教我們子孫學了,在世界上稱英雄、稱好漢的,不是教學了去給奸商惡賈當看家狗的。”

趙仲和氣得渾身打抖,臉上都氣變了顏色,圓睜一對怪眼,也不說什麼,拔地立起身來,想拿住趙玉堂,到祖宗神堂麵前,結結實實的責打一頓,看趙玉堂下次還敢說這種無禮的話麼?趙仲和起身,趙玉堂也站起來說道:“我說的是好話,你不聽也隻由你。”

邊說邊向外走道:“看你拿著祖傳的武藝,給人當看家狗,能當到幾時?我看你的本領,還差得遠呢!”

趙仲和見趙玉堂往外走,便連聲喝住道:“好逆畜,待向哪裏跑?還不給我站住嗎?”

趙玉堂真個站住回頭道:“叔叔不要動氣,有本領回頭再見吧。”

說畢,仍提步走了。趙仲和心裏雖是氣忿不過,但畢竟趙玉堂是什麼用意,還是猜想不出,打算追到趙玉堂家,質問趙玉堂的母親,看她為什麼縱容兒子,這般無禮,隻因天色將晚了,自己還有事不曾辦了,隻好按納住火性,等明日去質問。

這夜,趙仲和剛上床安歇,聽得外麵有叫門的聲音,並敲打得很急。趙仲和聽了一會聲氣,聽不出是誰來,隻道是派出去保鏢的夥計出了亂子,連忙起來開門。及至打開門一看,但見滿天星月,哪有個人影呢?便大聲問道:“誰呀?”

即聽得有人在裏麵應聲答道:“是我呀!”

趙仲和仍聽不出是誰的聲音,隻得翻身走進來,問道:“誰呀?”

一看,又不見人影,又有人在門外應聲答道:“是我呀!”

趙仲和已覺得詫異,複翻身到門口一看,不還是不見人影嗎?又“誰呀,誰呀”的問了兩聲,是“我呀”的聲音又在裏麵答應。來回七、八次,跑得趙仲和火冒了,立住腳喊道:“誰和我開這玩笑?再不見麵,我就要罵了呢!”

這回就聽出了趙玉堂的聲音,在裏麵笑答道:“叔叔不要罵,是堂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