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驚了醫館幾人，葉子錦連忙上前，探了下鼻息，確實死了。
顧均步履蹣跚來到屍體跟前，將他袖子扯了上去，入目的東西險些叫陳丫丫將昨天晚上吃的飯給吐了個幹淨。
隻見手臂上都是一個個肉窟窿，裏麵顧湧著血紅的蟲子一樣的東西，發出肉質腐爛的味道，有新有舊，舊的傷口處已經生出了白蛆。
“嘔！”
陳丫丫來到門前就是一陣吐。
林嬸連忙捂住將兩孩子拉到一邊，不讓他們看。
葉子錦沒見過這種情況，看向顧均。
“這是怎麼回事？”
顧均沒說話，兀自將他衣服脫了，胸腔也是一片腐爛，白胖的蛆蟲湧動，腐爛氣味在空氣中蔓延開。
陳丫丫剛吐完回來，看到這一幕又轉身扶著門框一陣吐。
“內髒早已被蟲吃掉了，隻剩一具軀殼，肋骨清晰可見，是吊著最後一口氣來的。”
顧均沙啞的聲音說，“這種病症名叫蟲疫，我早年隻聽師父提到過，南洲出現過，是一種傷口感染的疾病，會通過接觸傳播，若是有傷口感染了，傷口不會好，還會衍生出蟲卵，就像這個。”
他說著，直接徒手，從糜爛的肉窟窿裏扣出一隻帶血的白胖蟲子，這種蟲子比蛆蟲要大，有半個成人拇指大小，白白胖胖。
“以腐蝕人的血肉為生，繁衍迅速，所以吃飽後身體會呈現血紅色。每隻蟲子隻會待在一個肉窟窿裏，這裏一片已經被它啃嗜完，不會挪地方，但會繁衍出其他蟲卵，重新找個地方啃出肉窟窿。”
葉子錦聽懂了大概，這還是會傳染的，通過傷口。
“有解嗎？”
顧均搖頭：“無解，早年我尚且年幼，是聽賀先知前輩與師父說的。”
“賀先知？”
葉子錦看向陳丫丫，陳丫丫隱隱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略加思忖後，驟然想起來，那豈不就是山洞帶回來醫書的作者！
“你們認識賀先知前輩？”顧均雖是這般問，心中全然不信。
畢竟他年幼時，賀先知已經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不可能還能活到葉子錦認識的歲數。
“雖然說來有些不可置信，但我也算賀前輩半個徒兒。”葉子錦摸了摸鼻尖。
之前淩蒼梧道，他們既是同族，醫書拿就拿了，補個禮，權當是拜師了。
雖然這事並未經過他老人家親口同意。
顧均狐疑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賀前輩留下的醫書上，並未記載有關蟲疫的記載。”
那三本書，葉子錦都已經看了大概，裏麵的內容也銘記於心，確實未曾看到過提起蟲疫的。
顧均指尖一緊，將手中白胖的蟲子碾碎，裏麵的屍肉爆了一地。
“以前南洲突發蟲疫時，恰逢賀前輩遊曆那處，花費了半月，才將其止住。半月期間，死傷千人。此時雲起突發蟲疫……”
顧均未將話說完。
眾人皆知，南洲尚且是小地方，人口不算密集，但依舊能半個月內導致上千人死亡。
密集如此的京都雲起，一旦傳染來，後果不堪設想。
“有一起就有無數起，如今情況下，自保就好，不能插手。”
顧均聲音依舊嘶啞。
吐露著最為現實的問題，鍾離內憂外患，誰也保不準這是無意，還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如若真是人為，插手治愈蟲疫的人，救了百姓，自己卻會成為翁中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