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麵的字跡是你的?”

淩蒼梧坐在堂前,將手中一卷書卷丟到他跟前。

周則原本匍匐跪地,看到眼前的書卷,書卷敞開,上麵的正是自己的字跡。

他不敢說話,渾身止不住顫抖。

今年已近古稀之年,若是再任職兩年,便可以順利告老還鄉,可如今撞破了早年做過的錯事,再想的安然度過已然遲了。

旁邊阿紫倏然將劍抽了出來,劍光寒徹,嚇得他不得不開口。

“確、確實是我寫的,但都是陳廣逼迫我寫的。隻要是大人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您,隻求大人能饒我一命!”

淩蒼梧:“說說吧,這些都是寫的什麼?”

“這、這都是陳廣之前做過的壞事的證據。”

淩蒼梧驚堂木起落,聲音響亮,嚇得他不敢說話。

“都這時候了還不肯說真話?陳廣早已招了,這就是個陷阱,我念及你上有老下有小,給你個說真話贖罪的機會,你若是再這般滿口胡言,就休要怪我無情了!”

周則渾身顫抖,額頭豆大的汗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了地上。

“我說,我都說!這裏麵有些是假的,是編造的。”

淩蒼梧神情更為嚴肅,質問:“那你分得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嗎?”

“分、分得清的。”

“如何分辨?”

“假的案子後麵都會多點上一點,真的案件則沒有,以此來區分真假,且不會引人注目。”

淩蒼梧翻看了桌上的一本,確實發現很多案件後麵都帶上了一點。

文人落筆若是累了,難免會沾上一點墨水,眾人都早已習以為常,不會過多在意,以至於淩蒼梧拿到這些書的時候,盡管看到了,也並沒有留意。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嗎?”

“沒、沒了。”

“當真沒了,還是騙本官?”

“在下不敢在下不敢,不妨大人直接問問想知道什麼,我一定都告訴大人。”

淩蒼梧見他是真不知該從何說起,正了正身形:“那好,我問你,陳廣販賣私鹽一事,是不是真的?”

周則深知這是掉腦袋的大事,並不敢多說什麼。

但對上淩蒼梧淡漠無情的眸子,又怕不說出來,現在就不能活著走出去。

“這事、下官不是很清楚……”

“你若不肯配合,便去牢中等著吧,將陳廣叫來,讓他自己說。枉費了我想放你一條生路的好心!”

淩蒼梧神情不悅,加上剛才說的那番話,叫周則頓時起了後悔心思。

“我說我說,陳廣確實販賣私鹽,不僅如此,還私自開采了不少鐵礦,用以鑄練鐵器。”

這淩蒼梧倒是沒聽說,所以在聽到的時候,整個人還是驚訝了一番。

“鐵礦鹽礦乃是國家命脈,他是想謀反了嗎?”

周則惶恐不已:“下官不知道,這都是陳廣所做,我隻是略有耳聞。”

淩蒼梧疑惑:“這些案宗都是你寫下的,你會不知道? ”

“下官隻知道他販賣私鹽一事是真,至於開采鐵礦,是一次他喝醉的時候自己說的,這件事下官並不知道。”

淩蒼梧蹙了眉頭。

“行了,先將周則押下去,他日再量刑。”

淩蒼梧說完,當即兩名衙役將人給架走。

葉子錦還在思量方才周則說的話,就見淩蒼梧已經走到了自己跟前。

“為何不問問這件事和巡撫有沒有關係?”葉子錦有些疑惑。

淩蒼梧:“巡撫暫時動不得,開采鐵礦,便有鑄造武器的風險,這等謀逆行為,不似陳廣這種胸無大誌的人能做得出來的。”

“背後主使是巡撫?”

“是,但不止,放長線釣大魚。將陳廣拿下,一方麵也可以接近吳成,到時候再看,這件事與他有沒有關係也不遲。”

葉子錦頷首。

“待他整理出正確的案宗,我想將雲昌那樁單獨拎出來,此次能掰倒陳家,春香也有功勞,她理當知道真相。”

“我知道,待會全送去叫他分出來,有了消息會第一時間告知你。且念在春香對此並不之情,又將功補過的份上,我會替她求個情,免了她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