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一處,暫借給諸位居住。等將來諸位另了薪俸,可以考慮將這住所買下,或者去別處另置良宅!”蕭資點點頭,笑著回答。隨即安排同來的短工,幫助眾人安置行囊。
“但不知在大都督府,不,大宋,院士一職位是幾品幾級,俸祿多少?”李書文沒當過官,不像其他人那麼愛惜顏麵,此刻見蕭資答得爽快,索性直接問起了“錢途”。
這正是很多人最關心的。被方馗無禮劫持後,大元朝從此再沒眾人立足之所。如果到了大宋卻沒得到應有的待遇,對大夥而言就太不公平了。況且忽必烈南下在即,大都督府還不知道能在蒙元鐵騎下支撐到幾時。眼下的美宅雖然令人動心,卻不是所有人能買得起,即便買得起,將來也未必保得住。
“院士隻是學職,相當於書院的教習,與官員品級沒聯係!”蕭資笑了笑,低聲答,一點兒都不覺得李書文問得唐突。當年,很多江南的飽學之士在接到華夏科學院的聘書後,問得幾乎是同樣的話。隻不過有人問得婉轉,有人問得直接罷了。蕭資知道,讀書多可使人明理,但未必能讓人骨頭硬。真正能與大都督府生死與共的不是這些讀書人,而是陳吊眼、王老實這樣大字不識幾個的草莽英雄。
沒等眾人再次發問,蕭資清了清嗓子,繼續解釋道:“如果非要與官員做比較的話,蕭某隻能說,諸位的薪水是每月五枚金幣,比大宋四品官俸稍高一些,介於侍郎與尚書之間!”
五枚金幣,這個數字再次令眾人吃了一驚。在福州驛館暫住的幾天,他們大致了解到這裏的物價。除了一些不常用的工具外,生活物資的價格總體來說比北元治下略高。五枚金幣折合銀幣五十個,相當於足色現銀二十五兩。在福建可供中等人家一年支出,換做北方地價,則可置良田三十畝。這樣算下來,在華夏科學院做一年院士的俸祿,恐怕比元庭的丞相的俸祿還高些。當然,這個前提是大元的丞相不貪汙。
“早知道這麼高的俸祿,咱家自己就跑來了,何必方老當家上門相請!”李書文心算之術高明,弄清楚了自己的年俸後,大聲笑道。
“是啊,既可忘情於山水,往來又無牧牛壯士!”眾人轟然以應。他們中的大多數都無心於仕途,與其當官,不如有個舒適的環境做學問。隻不過在北元治下,不當官則得不到安身立命之資,自然也無法靜下心來做學問。而大都督府把學職與官職分開的做法,正遂了眾人的心思。
“院士,華夏科學院!”郭守敬喃喃道。自從棄船登岸後,福建大都督府的一草一木,蕭資等人的一舉一動,無不令其震驚。有了安穩的生活保障,妻兒也有了退路後,這種震驚慢慢變成了欣喜。而欣喜轉眼又變成了擔憂,畢竟作為大元朝的高官之一,他清楚地知道此時元軍戰鬥力到底有多強悍。原來破虜軍還有火炮優勢可以憑借,而被劫持前,他與黎貴達已經再度改進了大元的鑄炮工藝。
“不知道郭大人對蕭某的安排可否滿意?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盡可提出來,蕭某將傾力滿足諸位的需求?”見到郭守敬神不守舍的模樣,蕭資走上前,低聲詢問。
“沒,沒什麼,很好,非常好!”郭守敬楞了一下,尷尬地說道。心中好生後悔幫了忽必烈的大忙,如果前些日子不那麼立功心切,也許眼下的花園別墅還能多住幾天。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郭某方才是奇怪為何科學院以華夏為名,一時走神而已。”
“是啊,蕭大人可否告知何為華夏?”朱世傑湊上前,虛心求教。在福州,華夏兩個字被提及率奇高,上至蕭資這樣的官員,下至驛站的小卒,提起什麼事情,總是我們華夏如何,我華夏怎樣,卻很少說起大宋二字。仿佛大都督府建立的是一個新的國家,而不是大宋。
也許,它的確已經不是大宋,朱世傑暗自得出結論。但他還是希望自己的設想得到蕭資的親口證實。
“所謂華夏,不是曆史上任何一個朝代,不屬於任何一家一姓。他屬於世代生活在這裏,建設了這片土地的每個人。無論漢人、蒙古、女真、黨項、契丹,隻要願意與其他民族平等相待,即擁有這個國家。”祥興五年四月,華夏科學院第一任院長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