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事後王婆意味深長地 瞥了西門慶一眼,讚歎道:“好一番手段啊!”
西門慶謙遜地回應:“這全賴幹娘您的成全!我回到家中,即刻取一錠銀子送來給您。所承諾之物,我豈敢有半點昧心之念。”
自那日開始,潘金蓮便每日都悄悄溜過王婆家裏,與西門慶相會。他們二人恩愛纏綿,如膠似漆,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他們彼此。
然而,自古以來便有句老話:“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裏。”幾天時間,街坊鄰舍便都知道了他們二人的醜事,唯獨武大郎還被蒙在鼓裏,一無所知。
鄆哥每日等候西門慶甚是辛勞,心中思忖自己不過是個稚童,與西門慶也算相識。即便徑直闖入,也不會令他憂心。遂提了果籃,行至王婆麵前。
一進茶坊,鄆哥便看見了王婆正坐在小凳上,手裏忙著績線,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鄆哥放下籃子,恭恭敬敬地給王婆行了個禮:“幹娘,您好啊!”
王婆抬眼看了看他,問道:“鄆哥,你來這裏有何貴幹?”
鄆哥嘿嘿一笑,回答道:“想找大官人掙點零花錢,好養活我老爹。”
王婆聞言,眉頭一挑,故作糊塗地問道:“什麼大官人?”
鄆哥心領神會,笑道:“幹娘心裏跟明鏡似的,還能不知道是誰?就是那位唄!”
王婆見他如此機靈,便想逗逗他,於是又問:“就算是那位大官人,他也有個名字吧?”
鄆哥調皮地眨了眨眼,回答道:“就是兩個字的那個唄!”
王婆佯裝不知,繼續追問:“哪兩個字的?”鄆哥笑道:“幹娘,您就別逗我了!我要和西門官人說句話。”說完,他便想往裏麵闖。
鄆哥雖年紀尚小,卻一心隻想著掙錢。隻是他不曉得此事不宜擺在明麵上,畢竟武大郎的弟弟乃是那打死猛虎的武鬆!鄆哥此舉,無疑是在給他們找麻煩。
那王婆一聽,一把揪住了他,語氣嚴厲地說道:“小猴子,你往哪裏去?人家屋裏,內外有別,豈是你能隨便闖的?”
鄆哥卻不服氣道:“我去房裏把他找出來就是了。”王婆怒道:“你這小潑猴,我屋裏哪有什麼西門大官人?休要胡鬧!”
鄆哥卻不肯罷休,繼續糾纏道:“幹娘,您別獨吞啊,也讓小弟嚐嚐甜頭。我有什麼不懂的?”
婆子聽他如此說,心中大怒,罵道:“你這小猢猻,懂什麼?休要再問!”
鄆哥咬牙切齒地罵道:“老咬蟲!我告訴你別囂張!不讓我做買賣,我就去告訴他武大郎,大家都別做了。”
這話一出,無疑是捅破了那層隱秘的窗戶紙,將事情徹底擺上了台麵。王婆此刻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原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的事情,實則早已人盡皆知,再也無法遮掩。
鄆哥眼見王婆失神,心中暗自得意,旋即趁機閃身而入。他輕車熟路地來到西門慶與潘金蓮行好事的房門前,假裝是來售賣水果的。
西門慶正沉浸在溫柔鄉裏,享受著與潘金蓮的歡愉時光,忽聞敲門聲,心中怎能不驚懼?他以為是王婆有什麼要事相告,於是匆忙起身,連衣服都來不及整理,便匆匆打開了房門。
然而,當他看到一臉諂媚的鄆哥,手捧果籃,笑嘻嘻地站在門口討賞時,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怒不可遏,揚手便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鄆哥的臉上。緊接著,他又一腳踹在鄆哥的腹部,將其踢出數米之遠,果籃也滾落在地,雪梨散落一地。
鄆哥倒地呻吟不止,王婆奔入屋內:“自尋死路,休怪我等,你且聽好,若此事傳入武大耳中。今日這頓打不過是小懲,十倍的毒打你可受得?”
言罷,王婆毫不留情地揪著鄆哥的後頸,像拖死狗一般將他拖至門口,然後重重地丟棄在地上。鄆哥遭此毒打,果籃也丟了,心中懊惱萬分。他趴在地上,眼神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
這鄆哥雖是個市井小混混,卻也是個狡黠之輩。他明明知道自身有錯,挨打受罰也是活該,但心中卻萌生出一計。他心想,若是能讓武大郎也遭頓毒打,那麼武都頭便會替他教訓西門慶,為他出頭。
鄆哥利用武大郎的愚鈍和忠厚,將他推入火坑。他這一念竟然將愚鈍的武大郎送上了黃泉路,也為自己招來了無盡的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