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言這西門慶,原是清河縣的沒落財主,家中僅餘一間生藥鋪。不過,他生得相貌堂堂,又擅於攀附權貴,娶了數名富有的妻妾,家境漸有起色,終成當地的豪門望族。不僅如此,他亦深諳投機之道,通過賄賂縣令謀得了鹽引,每年憑空多出三四千貫的進賬。
因販鹽需強大的護衛力量,他身邊籠絡了眾多凶悍的地痞。這些人仗勢欺人,放印子錢、設賭局、收保護費等惡事無所不作,使他成為縣裏的一霸。
全縣之人見了他皆遠遠避之,不敢輕易招惹。故而,他愈發肆無忌憚,為所欲為。但凡瞧見貌美的小婦人,他便心生歹念,妄圖強行霸占,全然不顧律法與道德的規約。
次日,西門慶身攜五十兩紋銀與一匹上乘絲絹至王婆處,沉聲道:“幹娘,我之事進展如何?”
王婆微微頷首,答道:“官人果守信用,既如此,老身便授你一計。我這茶肆,除卻尋常茶水,尚有一特殊茶水——合歡湯。縱是貞烈女子飲下,亦會春心萌動。我可引金蓮前來,隻需大官人能令她飲下此湯,好事必成。”
西門慶聞之甚喜:“幹娘果真有辦法,速速幫我喚那小娘子過來。”
王婆手抱絲絹,緩緩前行,口中輕斥:“男子皆為性急之徒,片刻亦難等。”
未幾,王婆尋得潘金蓮:“金蓮,你觀此料子如何?”
金蓮出身大戶人家的侍女,對料子頗有了解,一摸便知其品質上佳:“幹娘,此料子甚佳,不知從何處所得?”
“幹娘不止你一個幹女兒,尚有一個幹兒子。他欲做一件袍子,剩餘的料子可抵作工錢。幹娘念及你,便想到了此事。”
金蓮聞之甚喜,剩餘的料子足以製成一件美觀的衣裳。遂隨王婆至其家中。推開門,隻見西門慶端坐其中。
金蓮見此男子生得英俊,儀表不凡。心中頓生好感,然又念及武鬆,心緒紛亂。
西門慶客氣地請金蓮入座:“不知幹妹妹擅長製作何種衣物,可否為我介紹一二?”
潘金蓮未生疑慮,詳細介紹起來,言罷許久。西門慶頷首道:“妹妹,介紹甚詳,說了許久想必口渴了吧?幹娘將我的湯取來,與妹妹解渴。”
王婆即刻領會,即刻端來合歡湯。潘金蓮確實口渴,一飲而盡。西門慶微笑著說道:“妹妹,為我量體吧?務必仔細,以免穿著不合身。”
潘金蓮起身替他量尺寸,不料合歡湯藥效漸漸發散出來。潘金蓮量到西門慶胸口,就覺得小腹騷熱。看向西門慶的眼神漸漸拉絲。
“妹妹,你是不是熱啊?”西門慶笑嗬嗬的摟著了她。隻是一下潘金蓮便把持不住,把西門慶看成了武鬆。
王婆關了門在外守著,生怕計劃不成出了紕漏。直到聽到屋裏動靜,才放心的走了:“小浪蹄子,不知道這藥是隨了你心願。這麼大聲音,別召來了人。”
王婆的話竟一語成讖,真的引來了人。在縣裏,有個十五六歲的小夥子,名叫鄆哥,他機靈狡猾,平日裏以削雪梨沿街叫賣為生,專營水果生意。
鄆哥將目光鎖定在富裕階層,專門售賣時令鮮果。陽穀縣雖不大,但有錢人也就那麼幾個,西門慶便是他的一位常客。今天,當西門慶走過街角時,鄆哥一眼就認出了他,便緊緊跟在他身後,想找機會賣出一份雪梨。西門慶出手大方,從不帶一串串小錢,每次都是直接給出一塊碎銀,賣他一份雪梨,鄆哥一天的吃喝就都足夠了。
然而,令鄆哥沒想到的是,今天西門慶竟然進了王婆家裏,半天都沒出來。鄆哥好奇之下,便走近去查看情況,結果聽到了裏麵的動靜。他心中暗想:“大官人這是又找了哪家的娘子?大白天的就幹這種事。可憐我跟了半天,一文錢都沒賺到。”
他悻悻地回到街口,自艾自憐。不料,半個時辰後,他再次見到了西門慶,卻是摟著麵色緋紅的潘金蓮從王婆家裏出來。這一幕驚得他目瞪口呆,這下他終於知道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武大郎的媳婦竟然被西門慶勾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