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鬆一聽,有些焦躁,說道:“若是需要你扶,那我還算是好漢嗎?你隻管篩酒,我自有分寸。”酒家還是不肯篩酒,武鬆見狀,聲音提高了幾分:“我又不是白吃你的,你若再不篩酒,可別怪我性子上來,到時候把你這店子掀個底朝天,讓你後悔莫及!”
酒家見武鬆這般堅決,又見他瞪大眼睛,怕他鬧事,便不再勸阻,隻得繼續為他篩酒。武鬆端起酒碗,一碗接一碗地飲下,酒量驚人,讓酒家和在場的客人都看直了眼。
武鬆飲至酣處,豪情滿懷,心中暗想:“這‘三碗不過岡’的規矩,今日算是徹底破了。我武鬆今日便要讓這山岡見證,何為真正的英雄豪傑!”
武鬆在酒店中暢飲,不知不覺已連盡十八碗酒,卻依舊麵不改色,神態自若。他拿起包裹,提著雁翎刀站起身來,朗聲笑道:“哈哈,‘三碗不過岡’這話對我武鬆可不管用!”說著便走出酒店。
酒家見狀,急忙追出店門,叫道:“客官留步!”武鬆停下腳步,回頭問道:“何事?我酒錢已付,並無拖欠,你還有甚麼要說?”
酒家好心提醒道:“我是想告訴你,前麵景陽岡上有隻凶猛的大蟲,已經傷了不少人。官府已貼出榜文,提醒過往客人結隊而行,以保安全。你若此時獨行,恐有危險。”
武鬆聽了,卻不以為意,笑道:“我是清河縣人氏,這條景陽岡上少也走過了一二十遭。幾時見說有大蟲!你休說這話來嚇我。便有大蟲,我也不怕!”
酒家好心提醒道:“我是好意。你且回來我家看官司榜文。可教往來客人,結夥成隊,於巳、午、未三個時辰過岡,其餘寅、卯、申、酉、戌、亥六個時辰,不許過岡。更兼單身客人,不許白日過岡。務要等伴結夥而過。這早晚正是未末申初時分,我見你走都不問人,枉送了自家性命。不如就我此間歇了,等明日慢慢湊的三二十人,一齊好過岡子。”
武鬆依舊堅持道:“便真個有虎,老爺也不怕!你留我在家裏歇,莫不半夜三更要謀我財,害我性命,卻把大蟲嚇我。”酒家平白被他汙了名聲,心中忿忿不平,便由得他獨自過岡。
武鬆手握雁翎刀,邁開大步,獨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景陽岡的路途。他心中無所畏懼,隻覺得酒力在胸中燃燒,更添了幾分豪氣。走了約莫四五裏路,便來到了景陽岡的腳下。
在那裏,他看到一棵參天大樹,樹皮被人刮去,露出一片白淨的樹幹,上麵用炭黑寫著兩行醒目的大字。武鬆雖是武人,卻也識得幾個字,他仰頭細看,隻見上麵警示道:“近因景陽岡大蟲傷人,但有過往客商,可於巳、午、未三個時辰結夥成隊過岡。勿請自誤。”
武鬆讀完,冷笑了一聲,心中暗想:“這定是那些酒家為了招攬客人,故意誇大其詞,嚇唬那些膽小的過路人。我武鬆行走江湖多年,何曾怕過什麼豺狼虎豹?如今學了公明哥哥一套刀法,又握著寶刀,來了也有刀下亡魂。”
武鬆趁著酒興,邁開大步獨自向景陽岡行去。走了不到半裏多的路,他看到一個已經破敗的山神廟。廟門前貼著一張蓋有官府印信的榜文,武鬆停下腳步仔細閱讀。
才知道真的有虎患。他本想轉身回到酒店,但又想到這樣回去一定會被酒家嘲笑,不是英雄好漢所為,於是決定不回頭。他心中暗想:“怕什麼!就算有老虎又怎樣!我倒要上去看看究竟。”
武鬆沿著山路,一步步向上攀登。酒意漸漸上湧,他的臉頰泛起微紅,步伐也變得有些踉蹌。他自言自語道:“這山裏哪來的什麼大蟲?恐怕都是人們自己嚇自己,不敢上山罷了。”盡管心中有些忐忑,但武鬆的膽氣並未因此而減少。
周圍的山林中,不時傳來鳥獸的鳴叫聲,似乎在提醒著武鬆,這片山林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