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斌是道外警署的老人兒了,前年因為協助憲兵隊破獲了一處地下黨的聯絡站而逐漸在日本人那兒得了勢。
半年前更是被冰城日本憲兵隊隊長武藤推薦晉升為道外警署治安科副科長,肩膀上更是提前掛上了三朵梅花章之前當街抓捕那兩個年輕學生的“黑狗皮”就是他手底下的人。
因為日本人很器重他所以他平常在警署時間也比較自由,平日裏如果轄區裏沒有案子的話他通常在上午八九點鍾到警署點個卯然後一直待到中午。
“來了科長!”
“副的,一把手不是咱!”曹子斌還沒進屋假正經的說了一句。
通常他手底下的人都是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因為曹子斌是滿族人所以他手裏總會抓著兩副羊拐邊走邊摩挲,時不時的會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不過整個警署的人差不多都習以為常了。
曹子斌到辦公室裏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緊接著他的一眾手下殷勤的為他準備好了早餐,這些餐食多半都是他們又出去新買來的。
桌上擺著大概有四五樣吃食,炸的油條、現出鍋的油餅、酸菜肉餡兒的包子在竹子的籠屜裏待著還冒著熱氣兒呢,最末了是一碗放了棉白糖的豆漿。
“安子,我聽說你爹昨晚兒把腿摔折了沒事兒吧?”
曹子斌一邊兒吃一邊兒問對麵兒已經站起來的三區巡警長常安。
常安倚著辦公桌站在那兒心氣兒不高回答道,“請了郎中給瞧了,說是脛骨斷了需要好生將養一陣子!多謝科長惦念著。”
“成,有啥事兒跟弟兄們說大夥兒都互相幫襯著點兒等得了空我到你家瞅瞅你爹去,我這手頭還寬裕,這點錢算我借著你的下月還我……”
說著他從口袋裏掏出一遝不知何等麵額的票子,惹的辦公室裏的人都跳腳兒打量著
“哎,謝謝曹科長!放心頭兒等我下個月發了薪水一定還你。”
他點頭應著。
常安平常沉默寡言的臉皮也薄,還好自打進了治安科和他打交道的弟兄都挺照顧他的。
“你瞧,科長給他麵子他反倒裝上了!”
此話一出弄的整個辦公室裏的都低頭淺笑著。
治安科巡警一組組長張凱時不時的就要挖苦常安幾句,好在他並不以為然但凡是個脾氣衝的肯定免不了幹上一仗。
“哎,我再說一遍啊我是副的,這要是傳到徐科長嘴裏還以為咱要篡權呢,你們這幫兔崽子別給咱老曹找麻煩。”
曹子斌對屋裏的眾人說著,但卻引得屬下們一陣哄笑。
屋裏的笑聲還沒散去,隻見道外警署副署長安藤的秘書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鐺鐺……”辦公室的門被叩響了。
“曹副科長,安藤署長你去一趟。”
“得,肯定又沒好事兒……”
曹子斌不由的在心裏打了個寒噤,辦公室的眾人也皆知安藤的古怪脾氣聞聲也都鴉雀無聲了。
安藤是日本人來到警署之前是關東軍的一名大尉騎兵分隊長,由於這日軍大部隊進了冰城之後不再需要成建製的騎兵部隊,所以他也就被安排在道外警署擔任副署長。
其實不隻是他在整個冰城乃至整個東三省的警察隊伍裏凡是分警局以上單位的副手都由日本人兼任,其目的不言而喻。
“成,我馬上去……”
曹子斌這邊雖然萬般無奈但畢竟也得去呀,有時候他想的也挺明白的甭管是什麼原因隻要穿上這身狗皮什麼臉麵,尊嚴通通像張白紙風一吹就隨風遠去了。
道外警署副署長安藤此時正在辦公室接憲兵隊長打來的電話。
武藤是日軍中佐幾年前參加過長城戰役是在冰城的日軍各係統中也算是老資格了,所以安藤每次接電話時總會習慣性的先打個立正再說話。
“長官,我是安藤津,請問有什麼指示?”
拿起電話時他將身體崩成了一道直線,目光炯炯的目視前方的茶幾。
武藤在那頭語氣嚴肅的命令道,“安藤君,最近關東軍情報本部要有一個很重要的人物來訪。中島將軍希望我們能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和警惕,這段時間各個轄區的治安絕對不能出問題,另外還要嚴防抗聯潛伏分子,以及“藍衣社”特工的襲擊,如果出了什麼問題你我都要謝罪!”聽到謝罪這個字眼兒安藤眉頭一皺。
“不過你也不要過分擔心,目前的情況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而且憲兵隊現在已經聯合了特高課協同工作,希望我們都能得到好消息!”
從武藤的語氣中就能分析出來訪的這個人一定事關重大,且他一旦出事兒肯定是“麻煩吃鈣片,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