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興表行。
關雲霄因為剛剛街上的事情耽誤了不少時間,關雲霄到表行時比往常慢了最少一刻鍾,在他沒來的這會兒功夫裏一直是他的助手秦然應付著光顧的新老顧客。
其實秦然除了是他的助手之外也是他的警衛員,掐指算算兩個人合作的時間也得有一年半了。
此外,泰興表行也是特務處冰城情報組的一處應急聯絡點,平常沒有突發情況和重要情報的情況下是很少啟用的。
“關師傅,今兒個來晚了?”店門前顧客開腔與他寒暄了幾句。
“有點事兒耽誤了會兒,天兒也怪冷的諸位把東西擱這兒,等我修得了再吩咐夥計給諸位送去。”
關雲霄把門前的顧客盡數勸離,他現在要讓自己保持絕對清醒和冷靜。
“警察廳和憲兵隊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怎麼什麼人都抓呀?”
他大腦快速思考的同時,兩隻手也沒閑著手裏拿著探針檢查著手邊顧客送來的手表內部的零件。
他手裏拿著一根細長的探針正遊走在諸多齒輪中間,幾乎同時他的大腦中閃過一些思緒。
在某一瞬間他突然想到他跟著思緒接著往下分析,近日日偽大肆抓人搜查的目的肯定不是單純為了抓捕一些手無寸鐵的學生和他們口中所謂的“激進分子”以及搗毀冰城郊外的抗聯所屬的秘密印刷廠這麼簡單。
他分析最近偽滿警察抓人最主要是為了穩定治安,而他們這麼做,最有可能是最近冰城要來什麼重要人物,這一切仿佛都是做給那個人看的。
他們此舉在提前幹預和排除日後可能的隱患,至於抓的人究竟真的是不是所謂“抗日激進分子”對他們來說或許沒這麼重要。
關雲霄分析他們這麼做大概就是想在冰城造成一股壓力,從而對特務處,冰城地下黨組織等各方形成一種震懾。
不知他們是因為什麼而如此大動幹戈呢,難道就是為了製造一種安定祥和的假象?
關雲霄坐在工作台前他身旁的一扇透明小窗正好可以看見街口對麵的情況。
對麵兒的那家饅頭房今日照常開張,從這裏可以清楚的看見店鋪門口的蒸屜升騰起一絲一縷的熱氣。
與此同時,街對麵兒突然出現了一個身著褐色夾棉長袍頭戴圍巾留著短發和胡須身材精幹的男人朝這邊走來他眼神充滿警惕。
而此人的出現讓剛剛平靜下來的關雲霄心中泛起了一絲波瀾。
這個人他再熟悉不過了,他的身份是一所在日本人監視下的學校的國文教師名叫萬華堂,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反對日本人推行的奴化教育而被日本人列進了“觀察名單”所以他的謹慎顯得尤為正常。
他的另一重身份是特務處冰城情報組機要報務員,平常都是他使用電台接收上峰傳來的指示和任務,所以他這次冒險前來肯定又是上峰下達了什麼緊急任務。
想到這兒關雲霄把工作台前的那扇小窗戶打開了……這也是聯絡站的常用聯絡信號說明聯絡站情況一切正常。
“鉗子,準備招呼客人……”秦然代號鉗子。
“哎,好嘞。”秦然應著。
秦然會意坐在那兒有意沒意的盯著以防有盯梢的暗中跟著,順便將趕來的萬華堂引入店內。
“夥計,你們這兒能修機械鍾嗎?”
萬華堂說著從帆布包裏掏出一座製作精細美觀的機械座鍾,整座鍾身外部通體為木質結構。
鍾表的上方兩端各有一個俄國升天大教堂式的彩色尖頂,透過鍾表下方的小玻璃門可以看見表身內部運轉各種機械齒輪。
“呦,您這種的座鍾還真是少見呐,是從對麵流過來的吧?”
秦然泰然的和他對著必要的聯絡暗號。
“是啊,當初從一個白俄人手裏收的一晃五六年了,最近總是走不對時辰想著讓小關師傅給修一修。”
“好嘞老板在裏邊,您放心把表交給我們掌櫃的一準兒能修好,天兒冷您裏邊兒請!”
切口說對了萬華堂得以被秦然引入屋內而門口的秦然正好坐在門前放哨。
進入屋內以後二人很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然後跟著關雲霄來到了裏屋的工作台旁。
“又出什麼事兒了?”關雲霄低聲詢問道。
“六號密電……”
萬華堂隨手將藏在鍾表琉璃門中的情報取出,然後坐在窗口前做出與之攀談的樣子。
六號,是整個特務處冰城情報係統中最神秘的所在,關雲霄來東北兩年迄今為止也都是未見其人隻見其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