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雲霄這裏唯一已知的消息就是他目前正潛伏於冰城日本情報機關,他的真實身份也隻有站長一級才有權知曉,至於下麵的一概不許過問。
關雲霄打開寫有情報的紙條之前顯得很平靜,情報內容和之前他料想的差不多……隻不過這次上峰交代的的任務可以用九死一生來形容了。
“六號密電:查,日本關東軍情報部高參川島健大佐將於三日後自新京抵達冰城,現命令冰城方麵在一周內不惜一切代價鏟除之……”
但是此刻他卻有點不淡定了,他現在有理由懷疑上峰下達這道命令時,是否經過大腦認真考慮。
現在實際的情況是冰城的形勢要遠比上峰預估的嚴峻很多。
上麵這些人嘴皮子動動就把任務派下來了,殊不知在不久後又會有多少弟兄因為這個近乎荒唐任務而送了命。
“站長怎麼了?這次任務明擺著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買賣。”
話雖這麼說,但是關雲霄作為一個行動分隊的領導者自然也清楚違抗命令的後果。
如果要把上峰惹惱了那恐怕他在有生之年就別想再離開東北了,到時候他也會真正變成一枚毫無作用的“棄子”。
“我說也是,這事兒可太難了,要想在日軍重兵把守的情況下暗殺一個日本大佐怎麼可能呢?”
“不過我分析可能這次站長也是身不由己了,我聽說六號得到消息之後先經過了南京方麵,八成這次任務是處座親自過問的。”
萬華堂接茬兒他也覺得這段命令有點令人匪夷所思,但自己作為一個諜情人員更沒資格過問了。
“這次組裏準備派多少人執行任務?”
關雲霄迫切的想知道這次他們能動多少人手哪怕是求點兒心理安慰也好。
“目前還不知道,不過據我估計上峰既然給咱下了死命令那人手肯定少不了,保守估計在兩個行動隊以上……”
現在想想關雲霄都覺得頭皮發麻,現在有關這個任務的一切細節關雲霄一概不知,川島健究竟從哪條路線抵達冰城也一無所知,可以說這次任務比摸著石頭過河更艱難。
“晚上6點福鼎大旅社305,組長命令各行動隊正副隊長都要到……座鍾就先放在你這兒吧,什麼時候修好什麼時候算。”
萬華堂臨走時留下房間鑰匙,福鼎大旅社冰城情報組的一個老據點了地點就在學府一街以東與之相隔一條街的地方就有偽滿的一個分警署駐紮。
如果有點兒什麼風吹草動日本憲兵隊也將在十分鍾內趕到現場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這就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
臨近上午9點多萬華堂才離開表行關雲霄則繼續忙著表行裏的生意,這時候附近幾條街上的人才漸漸多了起來不過天色依舊很冷。
街上的人走路時哈出的氣都是白蒙蒙的,關雲霄此刻心裏像亂成了一團麻,他不由得又回想起了兩年前的一些記憶碎片。
關雲霄的老家是河北灤平的,直至今日他的家鄉已經淪陷了多年其實關雲霄本來的誌向是就讀黃埔軍校期望著有一天能夠與日軍決死於戰場。
然而他未能如願,並最終在1934年初陰差陽錯的進入了特務處南京特訓班開始學習軍事諜報技能,曆經將近八個月的學習與訓練他得以從特訓班畢業。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在他畢業後的一次針對地下黨的追捕行動中,他意外致使一名重要的地下黨員從他手中逃脫由此惹來了無限的禍患,在此後他更是被扣上了“同情地下黨”的帽子。
先是上海區對他進行了一段時間的隔離審查然後又是一段時間更為嚴格的二度調查。
經過多次調查後都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和地下黨真的有什麼實質性聯係,沒過多久他就被放了……但俗話說一次不忠,終身不用,即使沒有證據能證明關雲霄確實問題,那他也不能繼續留在上海區了。
趕巧身在南京的戴處座正有心加強特務處在東北的力量,所以他就被上海區一紙調令調到了東北情報站擔任情報交通員然後沒過多久又到了冰城潛伏情報組。
兩年的時間,他的兩任上司或被捕或犧牲,好在他也用這兩年的時間逐漸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所以他才能在幾個月前接過情報組第五行動隊副隊長的委任狀。
其實他又何嚐不清楚,自己在上海區美其名曰是調派到冰城,其實關雲霄覺得與其用調派不如發配這個詞更貼切,他就是被發配到此的一枚“冷子”罷了,隻不過現在他這枚冷子該到了啟用的時候了。